“舅母现在不想让娘知道对不对？”云牧又猜测一句。

季鱼再一次点头，揉揉他的肚子，“小牧应该也饿了，咱们家今天吃点好东西。”

“我会去买东西，但是银子好像太多了。”云牧只接了一块碎银，其他全部退给季鱼。

他爹生前是书生，打小就教他认字算数，这些基本换算云牧清楚，用不着大人跟着也能跑腿。

季鱼也没和小孩争，示意他注意安全，“如果太重拿不回来，就喊别家大人帮忙，懂吗？”

季鱼拉着四姐聊了会关于连元的病，直到云牧买了东西回来，四姐得知了气得就要打他。

“四姐别气，是我让他买的！”季鱼赶紧过去护着小孩。

她比划云牧的身高，又比了个小孩应该达到的高度，让四姐理解，小孩子就应该吃点好的才会长个。

四姐放着一块五六来斤的肉和一篮子鸡蛋，抱着云牧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牧，娘不该生气凶你，你别怨娘，呜呜……”

这些年，她是真的很苦，但是她的委屈却找不到人说，都是她自愿的。

一开始她嫁过来，因着夫君是书生，只有一个娘帮衬，家里还不算嫌弃，后面夫君没了，拖着一个小孩，家里就更嫌了。

“娘，舅母给的银子没用完。”云牧抱着他娘安慰，把换剩下的铜板串儿递过去。

“我去村长家换的，肉也是在他家买的，鸡蛋是和花奶奶买的，她另外送了我两个。”云牧小声交代问题。

“娘，舅母的意思，是要你给舅舅做好吃的。”云牧按照季鱼的意思解释。

季鱼听了几句，无奈的摇头，这对母子太善良了，也太可怜了。

她这个时候也不好上前开口劝，只能拉着连孝到煮饭那间屋子准备晚餐去了。

季鱼以前是家里的小公主，爸爸是厨师，妈妈是老师，家务活顶多就是洗洗自己的衣服。

所以，晚餐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很美好的经验之谈。

煮过的康米还是夹生的，鸡蛋炒湖了还夹着蛋壳，肉好歹熟了，就是咸得要命。

如果这些食物换成野菜，四姐早就换桌另煮了，可这些都是银子换来的，她舍不得扔，一家子只能沉默着吃了。

“是不是不好吃啊？我觉得还……”季鱼被几人看得很不好意思，“我以后会努力学习的。”

“嗯，我有空教你。”四姐也是不好拿话说她的。

“舅母，鸡蛋和肉都很好吃的。”云牧也不知是安慰人，还是很久没开荤了。

“五嫂，小六都好久好久没吃到肉了。”连孝一句话，让一桌子都沉默了一瞬。

“咳，你们喜欢就好。”季鱼为了掩饰尴尬的局面，扒了几口饭，努力往下咽。

她指一下另外一个屋子，“阿婆不用出来一起吃吗？”

“我给她另外端了。”四姐招呼一声。

她也不好意思说这些东西婆婆吃不下，就另外给她打了个蛋汤，和着野菜煮了两块肉。

尽管东西的味道不太行，两大两小还是把一桌吃得干干净净的，连汤都没剩一口。

等收拾好东西，四姐给季鱼递了节蜡烛，和她说明怎么点火，起夜可以喊她，交代一番。

“弟媳妇，虽然说你和老五还没有正式拜堂，但是我家的情况你应该看见了，今晚你们就……”

季鱼想着，她若是选择和连元分开住，指不定还要麻烦四姐，赶紧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不是还有个小六在嘛！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别人家做客，总不能还耍小脾气讲究太多的。

“媳妇，该睡觉了。”连元和连孝挤成一团，拍着另外一半床喊人。

那你还不快点闭上眼睛！季鱼内心吼了一声。

知道青年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生气都不占理，走上前哄小孩似的，用手帮他把眼睛蒙上。

连元摇头挣扎开，看一眼蜡烛，又看一眼季鱼，“已经很晚了，媳妇别闹了。”

闹的不是你吗？季鱼非常无语的瞪其一眼，掀开被子躺上去。

“媳妇，你盖得住吗？”连元询问一句，便伸手探了过来。

他的动作吓得季鱼差一点翻腾下床去，习惯性一巴掌就呼人脑门上了。

先前身体被饿了几天，她浑身没啥力气，今天吃饱了力气恢复了五六层。

连元他还有些迷湖湖的看着媳妇，清醒过来就傻了！

他以前和小六睡觉，怕人盖不着着凉，习惯性动作，真的没有冒犯季鱼的意思。

“……抱歉。”季鱼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太夸张了。

挤在两人中间的连孝，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看哥哥，在看看嫂子，小家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睡，睡了吧！”连元稍微清醒些，有些尴尬得磕巴了。

“五嫂，我，我什么都没看见。”连孝偏在这个时候添了一把火。

“啊！”季鱼故意凶狠的吼一声，用力锤一下床，躺里面的两人都老实的不敢动了。

新婚夫妻终于一步到位，嫁娶洞房小孩全齐活了。

“媳妇，我好热……”连元梦里不停的喊热，夜里掀开被子都不知道。

季鱼差不多一夜没睡，白天又走了那么久，身体和精神都累到不行，声音不大没法听到。

“小鱼开门！季鱼你快点开门！”天快亮的时候，四姐拼命的在屋外喊人。

她白天也累了，夜里睡得死，还是她婆婆听到声音，知道连元的情况跑屋里来喊人的。

“小鱼开门，五弟他，连元发病了！”

季鱼听到病字勐的清醒过来，就摸到旁边的连元烫得跟火球似的，连忙起身点燃了蜡烛。

她打开门招呼人，“四姐，连元又烧了，快点弄些冷水进来！”

“对不起，我晚上睡太死了！”她一边扒连元的衣服，一边不停的给人道歉。

四姐送来了冷水，就帮忙把连孝抱去和云牧睡，又打开了窗，看着季鱼用冷水给人降温，急得不知所措。

“四姐，快去请郎中，连元烧得太厉害了，我怕他……”季鱼不敢想下去，又不敢弄太多冷水到人身上。

她拧干的帕子搭到人身上，很快就被蒸干了，连元的身体没法散热，连她都觉得冷了这人还是滚烫的。

季鱼不敢给人穿衣服，连裤腿都挽到了腿根，一个人急忙忙的，给人用湿帕子上下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