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鱼倒是没注意这个细节，指着一旁吆喝着卖糖葫芦的，“给两小孩买点零食好不好？”

“弟媳妇，那东西贵，快别……”连四姐忙摆手拒绝。

“没事的，也不常买就是，四姐莫要和弟弟生分。”连元嘱咐几人不要走开，上前买去了。

连元买了两串回来，直接把糖葫芦递给季鱼，“媳妇，给你！”

他顺嘴就熘出来了，好像叫了几百次一般，青年这么一声喊，闹得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季鱼红着脸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分别递给四姐的小娃和小六，招呼两人一声，“快尝尝甜不甜。”

四姐轻推一下只晓得看着自己的小娃，“小牧，别愣着，你舅母给的，快接着。”

“谢谢舅母。”小娃先谢过，才接了东西吃。

“小六，你接。”连元也招呼连孝接着。

“谢谢五嫂。”小可怜怯生生的伸了手。

季鱼摇摇头表示不谢，问去哪里租车，结果到地方才知道拉车的是牛，可以犁地的那种大水牛。

装东西的牛车没法拉所有人回去，季鱼强行塞两个小的上去坐被子上，让连元和车夫大叔挤挤，她和四姐走回去。

“麻烦四姐带个路了。”看着牛车走了，季鱼招呼四姐道。

四姐害羞的笑了一声，“麻烦什么，我还得谢谢你让小牧坐回牛车呢。”

“一家人，用不着谢的。”季鱼嘴甜道，“进了村，我和连元指不定得仰仗四姐你呢！”

四姐被讲得有些不好意思，“害，你们年轻人有想法，五弟脑子好，日子很快就会过起来的。”

“那就承四姐吉言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天，吹着冷风，慢慢的朝着陌生的连家村赶回，一直走了快三个小时才看见人烟。

季鱼是浑身哪哪都难受，别问，问就是后悔。

活了二十几年，她还是第一次遭这么大的罪，心里又默默地给连家人记上一笔。

她们早上离开的镇上，又走了那么久，因着现在是冬季，天黑得早，路上不敢耽搁，赶在午后前就到了村里。

“娘，五舅病倒了！”两人刚到连家村口，就见四姐家小孩等着他们。

“怎么病了？”季鱼一听急了，连忙拉着小孩问，“人呢？现在人在哪里？”

“舅舅现在在家里，郎中已经给五舅看过了。”小孩赶紧解释。

“小牧快些带路。”四姐有些后悔，很是自责，“怪我，忘了提醒五弟不能吹风了。”

“四姐，这事就看运气，不能怪你的。”季鱼一边跑着，一边安慰人。

四姐的夫家姓云，是连家村的外姓人家，和村庄隔着一段距离，远得黑了绝对看不见别人家的屋影。

屋子建得不大，相对于镇上的宅院比较确实小上不少，正屋才两间，加上一个煮饭的，后面挨着一个小偏房。

除了人住的地方，就是放柴和养牲畜的区域，四姐家今年养了两头猪，隔得近了那股子味道直接扑面而来。

“小云回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气从屋子里传出来。

“娘，我回来了。”四姐答应一句，又朝屋里问了一声，“娘，刚才没五弟的事，没吵着你吧？”

屋里传来咳嗽的声音，等几声咳嗽结束，才应了一声晓得了，听语气好像并不介意媳妇带人回来。

“屋里是我婆婆，她这几天有点着凉，不方便出来见你。”四姐好意和季鱼解释一句。

季鱼招呼一声老人暂时没空话家常，问了连元的房间，赶紧进去查看人的情况，小六看见人回来，抱着她小声抽搭起来。

“嫂嫂，哥哥他又病了，呜呜。”小六都不敢大声的哭。

“连孝，你敢告状我就打你。”连元有些发烧，闻言忍不住怼人。

季鱼摸摸连元的脑门，托四姐弄盆冷水进来，帮忙他物理降温，又把带回来的木炭点了放在床底烤着。

“媳妇，我不是故意要生病的，你别丢下我。”连元烧得迷迷湖湖的，拉着季鱼求情。

“我不走不走。”季鱼哄着他把手松开，“你先盖好，我去看看药煮好了没，好不好？”

连元得了几句保证，老实松了手，眼睛却迷瞪的盯着季鱼，看着她出门，直到人回来才放松僵硬的身体。

季鱼给人灌了药，见人眯着眼睡了，才拉着连孝询问情况，可惜小家伙记忆力不是很好，她只好去问大些的云牧。

云牧解释说，和舅舅坐车回来时，他半路上就有点咳嗽，到了村子已经咳得停不下来。

幸亏遇到了来村子帮别人看病的郎中，郎中帮忙检查了，让连元好一些就开了药，写了一张方子，药是他按照郎中的嘱咐熬的。

“舅母，舅舅抓药的银子花了很多。”云牧把郎中记录的单子递给季鱼看。

“你乖，做得很棒。”季鱼扫一眼单子，蹲下来夸小孩一句，“都懂得照顾舅舅了，小牧真厉害。”

云牧还怕舅母怪自己多花了银子，有些小心翼翼的，被夸了一句还有点不知所措。

“小牧没做错什么，用不着害怕。”季鱼揉揉小孩的脑袋，“我知道抓药要花很多钱的，你做得很对。”

送走云牧，季鱼就哄着连孝出去和云牧玩，时不时帮忙连元换帕子，添加木炭，个把小时他的烧就退下来了。

“吓死我了，幸亏五弟没事。”四姐知道后眼睛一下子都发红了。

“四姐，这件事真的不怪你。”季鱼揉揉脑门心，半搂着人拍拍她的后背，“如果我多注意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天快黑了，我想先洗个澡。”季鱼阻止四姐还想说什么的嘴。

她想要清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实在是太脏了，幸亏天冷才没发臭，不然情况就更糟了。

四姐看她扯衣服的动作撇开视线，“得先等一等，要烧热水才能洗的。”

季鱼等水热，先招呼连孝洗了才洗，洗好出来见四姐在院里筛康米，红红的眼眶很可怜，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她。

季鱼取了十两给云牧，“小牧可以帮忙买些吃的回来吗？可以补身体的。”

“舅母要我买鸡蛋和肉？”云牧看着蹲下和自己平视的季鱼问一句，小孩的印象里，好像肉和鸡蛋是补身体的。

云牧在连家村长大，听四姐说人已经十岁了，就是家里条件不好，营养跟不上，发育才不怎么好。

季鱼点点头，冲小娃笑了笑，对他比大拇指，指了指门外，又做了个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