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有《普罗米修斯秘笈》在手，不然一般刀兵真不是韦勒斯拉纳的黄金剑对手。战士之化身持有的黄金剑并非神具，而乃‘斩裂神格’这一威能的具现化，尽管如今派不上用场也总比普通神具凌厉许多。

凌易暗暗想到。

他们这个级数的高手交战，往往考虑的不是对方有什么杀手锏，而是想尽办法弥补自己的补足之处，以免被抓住软肋一举击败。所谓杀手锏，也是需要合适的时机，要是敌人全然不顾地一味猛攻的话，迟早会露出破绽，可是韦勒斯拉纳却是个异类。

强大到完全打破了这个定律。

“军神会的可不止这点哦！”

仿佛炫耀自己的武力，韦勒斯拉纳畅快大笑。

说实话，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强如凌易的双刀流也只能勉强招架住他毫不讲理的猛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旁观的艾丽卡也是一头雾水。

单论技巧，凌易的剑术灵活多变，如同无孔不入的无定风。

而韦勒斯拉纳..他那真的能叫做‘剑术’吗？

简直就像是个野蛮人一样胡乱挥舞着棍棒。

毫无套路可言也就算了，明明用的是剑，却又时不时掺杂了其他冷兵器的影子。

怪是怪了点，但效果却十分显著。

任凌易的剑术变化如何巧妙灵活也施展不开手脚，给人一种强烈的憋屈感。

但他本人似乎对这种蛮不讲理的招法很感兴趣。

也不再尝试反击、扭转局势，而是一心一意地防守，犹如岸边礁石一次次承受着海浪打击。

“这家伙...真的不怕输吗？”

艾丽卡看得目瞪口呆，凌易的实力摆在那，虽然只有招架之力，可也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毕竟韦勒斯拉纳又不是当真不可战胜。

可是凌易却反其道而行之，好像放弃了胜利的希望。

他莫非以为这样可以等到韦勒斯拉纳的破绽出现吗？

“——只有这种程度吗？”

犹如嘲笑着愚蠢孩子的滑稽一般微笑着的韦勒斯拉纳。

“算了，厄庇墨透斯之子固然是吾等死敌，但刚出生的孩童又岂能称之为诸神的宿敌，就让吾赐你一败，有点长进后再来向吾讨教吧。对了，明明能与梅卡尔王正面抗衡的武力为何在吾面前却找不到一丝胜机，这个答案也等你有长进之后，吾再作为奖励大方告诉你吧。”

傲慢的狂言从他口中说出去却顺理成章。

不败的军神。

——光是知晓这点，没人会质疑他的能力。

何况，凌易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艾丽卡为之心焦，但也没什么好办法。

对于神而言，有时候仅需一句话就让凡人赴汤蹈火。此举虽然有蛊惑的意味，但神的旨意是绝对的。反驳就是大不敬，必须接受制裁。

“就算你是神，在一千次中也会有一次失败，接下来就是怎样引出这千分之一了。”

当然，这句话被韦勒斯拉纳一笑了之。

尽管敌人的强大不容小觑，但如今胜券在握，充其量只是不甘之言，又有何惧之有？

“不可能的，神子。在身为神的我面前，期待这样偶然是没用的，你的话应该能比那边的小姑娘更能理解什么是‘天意’吧？没错，吾就是天意，吾是胜利的化身，击破一切障碍者。让魔术接近权能的层次....以你的成就，放在古代应有贤者之名，但在神的面前还差得远呢。动用不了弑神者引以为豪的手段，你的行径与小丑无异。”

没错，正是这样。

但只有这回，不能这样断言。

凌易表面不像是个执着于胜负之人，但他骨子里却是不折不扣的战术家。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注重了解情况。

全面地分析敌我、众寡、强弱、虚实、攻守、进退等矛盾双方，并通过对战争客观规律的认识和掌握以克敌制胜。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谓之神。

强调了战略战术上的奇正相生和灵活运用。

这是他所信奉的战术之道。

因此——

“差不多了。”

凌易突然喃喃道。

韦勒斯拉纳耳目何其灵敏，听闻此言，心里一阵不大对劲。

紧接着，艾丽卡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不败的军神居然犯了个低级错误，就像脚崴了一样，破绽之大令人难以置信。

这真的是刚才那个打得凌易只有招架之力的韦勒斯拉纳吗？

凌易当然不会放过这么明显的胜机。

先打飞他手里的黄金剑，而后一剑斩断其右臂。

“什——！”

韦勒斯拉纳连忙后撤几步，但凌易岂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你对吾做了什么！”

“当然是第一法的妙用。”

言止于此，反派死于话多，凌易虽然希望出现个劲敌，或者来一场振奋人心的战争，但适当给自己增加难度和故意作死是有区别的。

至少，他很少在战斗中对敌人透露自己的手段秘密。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韦勒斯拉纳一无所知。

主要是‘第一法’这个词提醒了他。

“莫非...你在借助这个空间进一步抵制吾的存在！”

听闻此言，凌易微微一怔，他还真没料到韦勒斯拉纳对周围情况竟如此敏感。

捕捉到他的脸色变化，韦勒斯拉纳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尽管不了解第一法的具体原理，但大致是类似于封印、排斥他物的力量。

那么，以‘不从之神’为抵制目标也不奇怪。

之前一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恐怕就是因此缘故。

第一次，韦勒斯拉纳的美貌因焦躁而歪曲了。

“一时不察陷入你之陷阱，但莫以为吾便技止此耳！”

因为少了一只手，再与凌易进行白刃战明显不利。

于是，他将化身一一解放。

凌易瞬间看穿了少年神的想法。

说是谋略，应当是最难对付的阳谋。

地面马上变得混浊漆黑。一匹巨兽从那里飞奔而出！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噢噢！！

那是头巨大的‘猪’。身长大概有二十米左右。

皮毛是黑色的，异常地威猛，狰狞的容貌，只能以凶猛来形容了。从它嘴角处生长出的两个牙齿非常长，尖锐，完全就是一把宽长的豪刀。

这是韦勒斯拉纳的第五化身【野猪】。

凌易想起了几日前这头神兽做的好事。

不出所料，韦勒斯拉纳是指望它破坏掉这个空间。

显然是冲着第一法尚未运用熟练的破绽而去。

的确，韦勒斯拉纳的判断很正确。

他虽然顺利取得【第一魔法使】的头衔，但论经验却比不上宝石翁泽尔里奇。

人家可是当了几百年的魔法使。

如果【野猪】的破坏力不足，还有【风】、【雄牛】、【山羊】、【凤】、【骆驼】。

反正动用不了神力，干脆放开手让它们暴走。

只要破坏掉这个空间，韦勒斯拉纳就还有胜算。

“御身，先撤退吧！”

凌易转头看去，金发少女持剑而立，即使伤痕累累，光是站着就很了不起了，但她的神态、举止却依然冷静得令人叹服。

“为什么？”

凌易过于理所当然的询问，使得艾丽卡语塞。

事已至此，他还认不清形式吗？

权能压制不了对方，隐藏底牌也快失去作用。

接下来恐怕就是军神的报复，不撤退还能做什么？

继续抵抗吗？不用说，绝对是死路一条，那把黄金剑似乎有斩裂神格的力量，如此一来，纵然是立于不败的权能又如何？

失去权能的弑神者只是运气好的战士罢了。

凌易很强，恐怕几位同族也奈何不了他。

从之前的交战，她就知道这一点。

但也正因如此，凌易肯定知道无法于此时此地解决这个神。他为什么不逃走？艾丽卡觉得他真是顽固的家伙。回想起来，弑神者净是一些给人添麻烦的笨蛋。

嗷嗷嗷嗷嗷！野猪朝着他们奔跑而来。

那凶猛的气势足以令人吓破胆。

艾丽卡呼吸一窒，反射性地想要采取措施，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那个人脸上浮现出令人胆寒的笑容。

“我的名字叫做凌易，好好记住了。”

“偏偏挑这个时候...”

“不，我只想让你懂得一个道理。千万别拿经验论套在魔法使身上。”

言罢，一手揽住艾丽卡的腰身，避开了野猪的冲撞。

但敌人的攻势远远不止于此。

一声高昂的鸣啼。

类似凤凰的庞大生物俯冲而下。

没等艾丽卡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见凌易冲了出去。

“于此宣告！我乃诸行无常之统御者！”

“应我所言，皆归于正！”

统括了第一法、诸行无常的力量。

短而促，对自身下达了指令。

身体周围噼里啪啦，生成的魔力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程度。

“神兽？”

凌易从不容发的避过了凤凰的翅膀，紧接着，寻若奔雷的速度出剑，斩其一翅，翻身落地。

每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清晰，整个过程也是非常流畅，这一切都发生在极为短促一瞬间！

之后，雄牛、野猪、山羊、骆驼....

韦勒斯拉纳剩下几大化身尽皆死于剑下。

——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

就算神兽不如弑神者，但这切瓜砍菜一般的斩杀还是震惊了艾丽卡。

思绪也赶不上凌易的动作之快。

下一瞬间，双剑临身。

鲜血乍现。

韦勒斯拉纳的瞳孔慢慢扩大。

仿佛慢镜头似的，少年神的身躯分成了好几段。

以神兽拖延的战术终究抵挡不住凌易疾若奔雷的剑术。

任他机变无双，也料不到第一法作用于自身时，居然发挥出全盛时期数倍以上的实力。

（持续卡文状态，不过还是感谢各位书友的祝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