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根源’，其实是犹太教思想里面的概念，更确切的说所有文化都有类似的东西——犹太教卡巴拉的生命树、薄伽梵歌中的存在树、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希腊神话中的金苹果树、圣经中的智慧树。

甚至可以再加上一个现代的神话系统——达尔文的进化树。

以‘树’阐述‘存在’的构造由来已久，如前文所说，生命就是分化、分支。

‘根’指的是生命之树的根系，‘源’指的是地下的水源——于是‘根源’指代的其实就是埋藏在黑暗土壤中的那看不见的部分。

如果用佛教用语来说的话，土地之上是看得见的实在界，土地之下是看不见的因果界。

如果用哲学用语来描述，则需要把‘树’倒过来看：土地之上是形而下的表象世界，土地之下是形而上的理念世界，分叉的树枝汇聚到一个共同的‘根源’。

魔术师把这称为：根源之涡。

是一切的因，各种现象起始之处。

由于只要有因就能产生果，这即是‘究极的知识’。

但即使是究极，仍然是有限的，因此这只是为了便于理解而产生的说法。

魔术师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到达这个顶点存在。

根源之涡是所有魔术师都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也是人类一生都无法达到了梦幻之地，人类前往根源之涡会因此掌握世界万事万物的根本因果与法则，想要修改世界的格局与秩序，换言之就是创造新世界以及毁灭旧世界。

据说，型月世界的历史上曾记载过有数人达到过根源之涡的事实，但那些人在到达根源之涡的一瞬间，就抹消了他们这个世界里的存在证据，完全淹没了踪迹，被认为是在也没有回来过。

以前，凌易认为根源之祸是一种普遍的，绝对的规律，达到者便获得了这种规律的支配权。但问题在于，达到者是利用，遵循这种规律，使之为自己服务，简单的说即利用规律，还是支配规律，使之依照自身的思想而运动。

如今，他的假设得到了证实。

不论是利用根源之祸中的规律，还是不受限制的创造，但可以肯定的是，二者在根源之祸这一问题上虽有质的区别，却无量上的根本不同。因为对于到达根源之祸的个体而言，无论以何种方式，这种认识都只能为其个人所拥有，并且这种改变，几乎在这一层面是无限制的，那么，获取了其他人所无法掌握的知识，无论利用知识的方式如何，获得知识的个体都只能由一个古老而通用的称为——神。

当个体获得了他人无法获取的知识，他对于知识的运用便有其神秘色彩与独特性，人类对其的无可奈何，便也使之成为了神。

“精心筹划了半天，该不会只有这个舞台吧。”

少年神饶有兴致地打量周围。

圣巴斯特遗迹如今只能以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支离破碎。

森林也好、杂草丛生的广场以及地下神殿也好，统统成了幻灯片的碎影。

很不可思议的光景。

像是有人把屏幕砸裂，但视频仍旧正常播放。

总之，怎样都好。

昔日守护民众的英雄神现在是争勇好斗的凶神。

没什么比打败眼前敌人更令人在意的了。

“动静稍微大了点，不过没关系，多亏了梅卡尔的神力和潘多拉的黑暗祭，我终于成就了梦寐以求的第一法，幸好这个世界没有抑制力，不然可就麻烦了。”

虽然之前隐约听到了一声娇哼，似乎在对恶作剧的孩子埋怨一样，但凌易全然不顾，为了这一刻，他不知等了多久，本来在第五次圣杯战争时，可以借助圣杯之力达成第三法，可是他的目标却不是第三法，而是失传已久的第一法。

所谓的第一法，是改变一切的魔法。

没有了水平面，湖就不复存在。

没有山脊，山峰就不复存在。

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

凌易神使鬼差地想到了一个词——‘境界’

“抑制力？第一法？你好像掌握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是以人类之身掌握了神的力量罢了。”

“人类？神子哟，现在的你只是个披着人类外皮的怪异，也许有更好听的形容，但在吾看来，你既不是昔日的英雄、也不是人类、更不是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在得出正确结论之前，姑且以‘怪异’称呼，并不过分吧。”

“意外挺中肯的评价，说实话，我个人很排斥被几个词汇束缚了可能性。”

“这是叛逆心理吗？不，你只是在阐述你的生存方式，对吧？”

“谁知道呢。”

凌易不予置否的回答道。

之前损耗的咒力恢复了七七八八，也许是成就第一法的缘故，体内最后一扇门的打开，几乎成吨的‘东西’涌现出来，应该是关于第一法的知识。

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以现在的状态再打一场并不成问题。

“算了。”韦勒斯拉纳眯起眼睛，轻声说道：“神子也好、怪物也好....吾是以斗争与胜利为本质的‘不从之神’。只要吾想要敌人，想要能跟吾战斗的对手，就会有适合的对手出现。这次，来的这座岛是与至今为止最强的敌人有缘的土地，但却不是梅卡尔王，说实话有点惊讶，但这只会令吾更加兴奋。”

言下之意，无非是求得一败。

凌易不由失笑，巧合吗？

他和韦勒斯拉纳居然有着共同目标。

在能够将他踢出局的劲敌出现之前，他会将游戏进行下去。

只要与人类、其他生物、规则、秩序等等持续博弈。

总有一天，会找到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我赐你一败吧。”

言罢，一块石板出现在手上。

韦勒斯拉纳眸光一凝，说道：

“《普罗米修斯秘笈》吗？事到如今打算用这个东西打败吾未免太想当然了。”

仅凭《普罗米修斯秘笈》当然打不败他，这一点凌易早就知道了。

何况，手上这块石板已经发动过了一次。

“刚才你不是完成了什么伟大的奇迹吗？不妨用那个试试看。”

“很不巧，那东西不能随便乱用，光是把这块土地的‘规则’打乱已经很麻烦。倒是你，十大化身之一如今被《普罗米修斯秘笈》封印，不完全状态的你，该怎么打败我呢？”

“这是吾故意让那小子偷走的，但他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尽管有着不凡的潜力....”

韦勒斯拉纳摇了摇头，颇有遗憾之意。

“草薙护堂吗？他确实有着成为厄庇墨透斯之子的可能性，但我可不会把猎物让给别人。”

“吾还真是被小看了。”

面对凌易不逊的发言，韦勒斯拉纳倏尔动用了【风之化身】。

与梅卡尔的战斗方式颇为相似，这个化身可以招来飓风，也可是使自己化为飓风。

但是——

“怎么会！”

韦勒斯拉纳本想来个下马威，可是却失败了。

他突然意识到，莫非是这个空间的特异性？

“没错，在这个空间里，任何人也动用不了神力。不是封印，而是根本不存在‘神力’这个概念，哪怕以神之躯强行驱动，最后也会慢慢衰竭。”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凌易直言不讳地说道。

“如此一来，只能以武艺来一决胜负...么？”

韦勒斯拉纳眉头一挑，虽然动用不了其他化身，可是对方也不能用权能，那么对方的牌也就只有一张了，那就是这个怪异的空间。

不，应该说是之前那个‘奇迹般的魔术’。

——居然能有这等奇效。

至于武艺，老实说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是啊。”凌易点了点头，把咒力灌注到石板里，只见石板倏尔燃烧了起来。

那炽白的火焰乃是韦勒斯拉纳十大化身之一【白马】的力量。

趁着神力衰竭之前，又发动了【骑士不死于徒手】以及脱胎于炼金术的物质变化术式。

“....你...”

韦勒斯拉纳惊诧的看着他。

凌易却不为所动，熟悉的手感顺着臂腕蔓延至全身。

随手舞了几个剑花。

几近透明的结晶般的外形，剑身、剑柄、护手浑然一体的构造。

这是他的爱剑——蚀光。

“我要上了，可别等我斩下你的头颅才告诉我没准备好。”

凌易一边摆出了双刀流的标准架势，一边打趣道。

“有自信是好事，但只是嘴上说说的话，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韦勒斯拉纳不咸不淡的说着，虽然动用不了化身，但武器是另外一回事。

【战士】的化身持有斩裂神格的黄金剑。

握上黄金剑的少年神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应该说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了。

锐利的眼神、战意十足的笑容。

下一刻，他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明明没有任何助跑，却超越了声音的速度。

凌易冷静应对，以攻代守是他的强项。

乒！剑碰撞在一起，火花激烈四溅。

——决战，终于打响了。

（明天十八岁生日，是不是要休息一天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