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轩叹了一口气，面前的男孩子虽然神情倒是很顺从，可是眼睛里的倔强绝不作假，

“墨萧啊，你师尊她……”

一向话唠的莫子轩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闻卿远虽然对待墨萧十分苛责，可是平日里却是一副平澹的模样，

与世无争，也不同人有过多的交往，连她的山峰远明峰也是寂寥无人的。

所以莫子轩其实一直也觉得闻卿远能做出这种狠戾的举动，多半与墨萧自己也有关系，

可是墨萧委屈极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明明第一日被闻卿远带上远明峰的时候，他内心充满了愉悦，以为终于有人能庇佑他了，

没想到却是落入更深的绝望。

听了墨萧委屈的话语，莫子轩也感受到了头疼，

他倒是不认为墨萧会撒谎，毕竟自己作为元婴期的大能自然能看出来墨萧是否撒谎，

更何况，墨萧没必要撒谎。

莫子轩正愁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看到一截鞭子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桌子上，眼睛倒是一亮，

“哦？这不是你师尊自己炼的风灵鞭嘛？

这乃是上品法器，炼出这么一个可不容易。

是她赠予你的吗？”

墨萧面上些许讽刺，

“不，这是师尊用来鞭责我的。

她忘了拿走。”

莫子轩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

“……啊，一般来说，

她也不会忘记拿自己的法器，

若是我没说错，她可能是赠予你了。”

莫子轩站起身，他同墨萧倒也不熟，只是过来稍作慰问，

毕竟掌门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关注一个小辈。

“墨萧，我赠你一本心法《北冥真经》，无事便可研读练习一番，增强心智。

我也已经同你师尊交涉过了，

今后她也会对你多加关注的。

只不过，你仍是需要自己多加努力，

毕竟她第一次收徒，只怕也对此并无太多经验。”

莫子轩看着面前感激的墨萧，心里些许无奈。

他真的不知道这墨萧将来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

墨萧清晨醒来便去闻卿远的寝宫请安，

他腰侧别着闻卿远的风灵鞭，在大殿前作揖后伏跪在地，

“弟子墨萧叩拜师尊。”

闻卿远的声音缥缈一般澹然，

“进来吧。”

墨萧低着头不敢直视闻卿远，每一日清晨来此拜谒都是一种煎熬，

他当真是一丝也不愿意同闻卿远交谈。

进了大殿，这里带着刺骨的阴寒，宛若是无人居住的古庙，

他跪在大殿里，等待着闻卿远的教诲。

过了良久，墨萧觉得自己的腿已经没有发麻没有知觉了，

闻卿远才缓慢地开口，

“昨日教训可是记于心了？”

墨萧乖顺地跪着，

“弟子不敢忘。”

闻卿远眉眼间满是冷艳，

“墨萧，想必掌门昨夜为你治疗了一番，

伤口应是不妨碍你今日的功课。

且去崖壁上采摘一些灵草，日落前带回来。”

墨萧心里一紧，这崖壁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坠落，

别说他是一个没有炼气的普通人，便是那些筑基的道友也不愿意轻易前去，

闻卿远这是想要让他死吗？

见墨萧久久没有回应，闻卿远声线多了一丝不满，

“墨萧，你是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墨萧因为下意识地惊惧，浑身一抖，回应到，

“……师尊之命，弟子不敢不听。”

闻卿远眼睛微微一眯，

“墨萧，我知你心中多有怨气。

只不过，既然成了我的人，便不要三心二意。

若是你表现不错，我也不会吝啬。”

墨萧心中冷哼，他可不认为闻卿远是真心的，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算是对掌门有个交代罢了。

“弟子多谢师尊。

只不过弟子还有一事要叨扰您。”

闻卿远从果盘里拿起一枚樱桃放于口中，

墨萧恰好抬头，见这男人口中含着樱桃的模样，心下生出厌恶之情，

这明明是一个男人，却生得如此魅惑，身材瘦削，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

若不是知晓她是自己的师尊，墨萧一定会以为这是秦楼楚馆的小倌，

心里恶毒的心思没有显现，自从闻卿远说过他的眼神后，墨萧就不敢直视闻卿远的眼睛了。

而闻卿远将樱桃肉咽进口中，喉结上下一动，

“何事？”

墨萧睫毛长，垂眸时遮着眼睛里的厌恶，

“您的鞭子昨日落在弟子的房间了。”

他将别在腰间的鞭子双手端举着呈上，等着闻卿远拿走。

虽然莫子轩说这可能是师尊送给他了，但是墨萧并不认为闻卿远会有这么好心，

更何况，这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闻卿远随意瞥了一眼那被墨萧叠的整齐的鞭子，声线中透露着些许厌恶，

“脏了的东西我不要，你若是喜欢便拿着吧。

日后若是有什么放在你那里，都是我不要了的玩意儿，

不必专程拿来脏我的眼睛。”

墨萧咬着后牙根，闻卿远到底是不是一个仙尊，

怎么言语如此侮辱人？

恰好这时，有人前来传令，说是掌门邀请闻卿远前去一聚，

那传令的乃是莫子轩的一位弟子，恭敬地立在大殿内，

“掌门邀请您午时前去主峰的飞花苑一聚，

商讨飞云宗的护宗结印一事。”

墨萧作为内门弟子跪在一侧，而这传信的使者却是恭立一旁，让墨萧心中更生不满。

说实话，任是谁被这样明显地区别对待心中都会不满，

而闻卿远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她点点头，开口问道，

“除我以外，掌门还邀了谁人？”

那弟子微微一笑，

“还请了朱雀峰峰主朱辞。

朱长老善于结印，自然也在受邀一列。”

闻卿远皱着眉轻叹一口气，她同朱辞关系并不大好，或者可以说，她与所有长老关系都不大好，

只不过，和朱辞尤甚。

“……行，我知晓了。

多谢告知。”

闻卿远声音不大，但是殿内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那使者对着闻卿远行了礼，

“闻长老不必言谢，我也不过是奉命而来。

既然您已经知晓，弟子便先行告退了。”

得了闻卿远的准许，那人转过头御剑而行，离了远明峰。

墨萧跪在地上，他着实是想不明白，

这闻卿远对待区区一个他人的弟子都可以如此温和有理，

为何面对他却是如此残忍不屑。

“还不告退吗？”

闻卿远刚才还平澹的声线面向墨萧时已经带了不满，

墨萧一僵，缓缓起身，对着闻卿远一拜，便离了大殿。

接下来，他要好好准备一下攀崖壁的工具，这关乎他是否能活着回到远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