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沐华趴在地上，颤抖这问，“咱们早已立下海誓山盟，说好了一辈子相爱，你，你怎能……”

安知雪不屑地勾起一边嘴唇，“师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这副样子，怎么配得上我？”

她披起衣衫，慢条斯理地梳拢头发，斜眼看着地上的沐华，就像在看一个要饭的叫花子，冷漠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沐华涕泪纵横，满脸哀戚，哭泣道：“你还在怪我是不是？你怪我没能当上盟主……我知道……我是个没用的废物。”

他抬起头来，像条狗一样看着她，“但是！我还没有放弃！我还在争取机会！

他浑浊的眼睛里出现一丝亮光，“雪儿，我打算趁着打仗的机会，趁乱偷袭云潇，把她杀掉，夺回盟主之位！”

安知雪冷笑一声，“就凭你？得了吧。”

“相信我！”他喊道，“上次会盟，只差一点点，我就能打败云潇！哼，那个妖女，肯定使用了什么妖术！

“那时，我打败了九个仙宗的掌门，你也看到了，我仍然宝刀未老啊！我的实力是非常强的啊！”

安知雪忽然仰面，哈哈大笑起来。

“雪儿，你笑什么？”沐华迷惑，老脸涨红了，“你不相信我吗？”

安知雪阴阳怪气地笑道，“沐华，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打败那九个掌门？”

沐华愣住，不解道：“当然是……我的修为厉害啊！”

安知雪轻蔑地嗤笑一声：“你靠的是我！”

“你？”沐华惊讶。

“你记得那天早上，我喂你的那碗仙露莲子羹吗？”安知雪道。

沐华仔细回忆，想起来会盟当天早上，安知雪确实给他煮了一碗羹汤。

他原本体虚乏力，但喝了那碗汤之后，一下子神清气爽，紧接着一整天都活力满满，战斗力爆棚，状态奇佳。

他一直想不通那种变化的原因，以为是上天的庇佑，抑或是爱情的力量。

“那碗汤怎么了？”他问。

他心中已经浮出了一个模湖的答桉。

安知雪轻笑道，“沐华，你自诩聪明，难道想不通吗？若不是我在汤里加了几味药，你怎么能力量陡增呢？”

沐华心中一震，心中的答桉随之清晰。

“你加了什么药？”他颤声问。

“千血散。”

“千血散是什么？”沐华皱眉，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阳气之血凝成的灵药，服下少许，就能战力大增。”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自己炼的啊。”安知雪轻笑道。

“你炼的？”沐华大惑不解，如坠五里雾中。

在他眼中，安知雪一直是个清纯天真、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从早到晚陪在他身边，没有任何歪心眼，也没有任何秘密。

她什么时候，竟背着他偷偷炼药了？而且还是这种听起来非常邪恶的旁门左道之物！

“对啊。”安知雪神色轻松。

“你怎么会炼这种玩意儿？你从哪学来的？”沐华下意识地说，师尊的职业病让他的口吻听起来像是质问和训戒，“这是下三流的东西！”

按照仙界的教条，所有除正经仙术之外的法术、炼药术，都是肮脏邪恶的妖术。

“下三流？可笑！”安知雪鄙视地瞪他一眼，“若不是有我这下三流的丹药帮你，你早在会盟时就被打成烂泥，成为仙界笑柄了！”

她高昂着面孔，扬起下巴，傲然道：“你非但不感谢我，还反过头来教训我？真是毫无感恩之心！”

沐华愣住了，心中成了乱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超常发挥，难道……靠的是她的丹药？”

安知雪整好衣衫，理了理鬓发，轻轻一笑：“不过……我也用不着你谢我，也懒得和你追究。你给了我那么多好处，就当咱们扯平了吧。”

“什么好处？什么扯平了？雪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沐华完全弄不懂她的意思。

“你送我了那么多阳气，说起来，我也得对你说一声谢谢啊。”安知雪妖娆一笑。

“阳气？”沐华脑子里嗡了一声，突然浑身打了个寒颤，一种不祥的感觉蔓延心间。

安知雪露出诡异的微笑，面容忽然变得阴森可怕，“咱俩日夜**，我从你的身上榨取了大量阳气，积累了强大的血神之力。

“壮年男子的阳气，是修炼血神之力的重要材料。而像你这种万年大仙，阳气更是鼎盛无敌，真真是极好的。”

她露出满意而愉悦的笑容，“可惜啊，再好的大仙，也有榨光的时候。啧，你现在已经阳气耗尽，只剩下一具破皮囊，没有什么价值了。”

她蹲下身子，凑近沐华，用白嫩如玉的手轻抚他的枯瘦干瘪面庞，“可惜啊……以前多么丰神俊朗的神仙哥哥，如今成了根烂木头了……”

沐华宛如遭受当头一棒，脑中混沌，一把抓住安知雪的小手。

安知雪满脸嫌弃，飞快地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骂了句“臭虫”，飞快地站起身，迈步就往帐篷外走去。

沐华抱住她的脚踝，声嘶力竭地喊道：“雪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安知雪挣脱，踹了他一脚，就像踹一条毫无尊严的野狗。

“滚！”她无情怒喝。

沐华被她踹出了好远，撞在了帐篷壁上，浑身像摔碎了一样疼痛难忍。

安知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沐华呆愣地躺在原地，回想起与安知雪相处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

五年前，他在人间遇到了这个小姑娘，立刻被她的美丽纯洁所吸引，陷入了爱河。

那时，她喜欢玩他的白头发，看他用仙术变戏法，总是甜甜地唤他“神仙哥哥”。

她听说他是千灵宗掌门，便也闹着要加入千灵宗，跟着他学习仙术。

为了满足她的要求，沐华打破了不再收徒的诺言，收安知雪为关门女弟子。

五年来，他们朝夕相处，情愫滋生暗长，日益浓烈，终于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偷尝禁果之后，他知道已经触犯仙门大戒，但毫无悔意，反倒在暗中与她展开了更加热烈的地下恋情。

他将原本庄严清冷的寝宫，变成了**的温柔乡、愉快的酒池肉林。日夜颠鸾倒凤，对她索取无休。

从那时起，沐华的修为遇到了瓶颈，仙力停滞不升。

半年前开始，更是出现了严重的退步。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孱弱、法力越来越差，身体就像一个正在被抽干的水囊。

他从未认真思索过原因，以为只是年龄增长，或是纵欲过度。

直到刚才，他听到了安知雪那番话，心中勐然一震，隐隐意识到了原因。

此刻仔细思索起来，终于勐然被点醒。

“咱俩日夜**，我从你的身上榨取了大量阳气……”

“壮年男子的阳气，是修炼血神之力的重要材料……”

“可惜啊……以前多么丰神俊朗的神仙哥哥，如今成了根烂木头了……”

沐华幡然醒悟，瞪大了眼睛，浑身剧烈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失声痛哭起来。

他终于明白过来，所谓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所谓的爱人，原来是一个可怕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