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到家的时候，沉明霞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好半天了，她有点尴尬地坐着，嘴里含着糖望眼欲穿。

沉明霞听见玄关处门锁旋开的声音，她顿时眼睛一亮抬起头望过去。

何润芸跟着何父一进来就瞧见沉明霞，她抿唇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

沉明霞看到何父先进来，她起身给何父拜年，何父嘴角勾起笑容从怀里掏出红包递出去。

沉明霞连连摆手推辞，王红娟见状走上前来笑着接过红包往沉明霞口袋里揣，二人推脱一番，沉明霞无法就收下了。

等她接了红包何润芸才过来拉着她的手，一旁的何慧注意到了二人亲热的模样，她撇了撇嘴。

王红娟在一旁笑眯眯地说：“早饭做好了，大家快过来吃早饭吧。”

沉明霞看着她的笑脸抿了抿唇，她下意识攥紧何润芸的手，何润芸觉察到了，她侧目望过去瞅了瞅沉明霞的表情。

“要不你们先吃吧，这时间不早了，我跟明霞去她家拜个年，等会儿怕晚了不好。”

王红娟笑容一凝。“这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吗？”

何父打断她的话，摆了摆手。“去吧，晚了确实不好，”

沉明霞的面上缓和下来。

二人提着节礼出了门，沉明霞才跟活过来似的。

何润芸笑了笑。“你干嘛？紧张？”

沉明霞一愣，点了点头。

她每次看到王红娟的笑脸就想哆嗦，可能是因为沉母不喜欢王红娟，所以她也不太想面对王红娟。

这话她倒是从来没跟何润芸说过，她埋头拉着何润芸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

沉家

沉母今儿也打扮了一番，月白色的夹袄里面搭着绯红色得毛衣衬的整个人精神极了，松软的长发今天也特地盘了一个高髻瞧着神采奕奕的。

杨嫂提前放了假，放假前帮着沉母一起把荤菜卤好，腊货、咸菜也都帮着处理好了，家里来客人只需要把菜切了蒸好端上桌，再炒几个小菜就可以了。

今儿一大清早家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沉父沉母并着沉明远忙活了好半天，沉明霞反而是最清闲的，起来跟着哥哥去院里的长辈家拜完年，再去邮局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便欢天喜地的跑出门要去何家拜年，顺便找何润芸玩。

沉明远看着妹妹的背影微叹一口气。

沉母见状瞪了一眼儿子，大过年的叹什么气，早点开窍的话还至于现在望眼欲穿？

沉明远便只得收回视线站在原地。

沉母看他乖觉的站着，她拿着鸡毛掸子开始指。

“喏，那袋桃酥加上那瓶酒拿到你二爷家啊，绿豆糕加红糖拿到三表叔家，这两个分别拿到......”

沉明远听着沉母的话用笔在纸上先写好，再开始搭配刚刚分好的节礼，弄好之后将纸递给沉母看，沉母一一核对好便让他赶紧拿下楼。

沉父帮着儿子搬下楼，父子俩用绳子将节礼固定在自行车的后座，沉父帮儿子扶着车等他弄好骑出去才转身上楼去。

——

没一会儿，何润芸跟着沉明霞来了沉家。

沉母一看见人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迎上去。“哎哟，小芸来啦。”

何润芸微微鞠躬说道。“是啊，阿姨新年好啊，身体健康，万事大吉!”

说着她将手中何父提前准备好的节礼递了过去。

沉母连连答应，笑容更大了一些，她跟沉明霞一左一右挽着何润芸到沙发坐下。

何润芸小幅度张望了一下。“阿姨，叔叔...不在家吗？”

沉母摆了摆手。“他刚刚下去院里张科长家了，明远去叔伯家拜年了。”

何润芸抿了抿唇点点头。

沉母拉着何润芸又是好一顿瞧，越看越喜欢，她赶紧从口袋里拿出厚厚的红包递过去，刚刚看到人太开心了，忘了给红包这件事。

何润芸看了看红包的厚度，不敢接。

二人又是一番推诿，何润芸只觉得口袋要扯破了，她松了手劲儿接过红包，想着等会儿给沉明远。

沉明霞这时也看不下去了说道。“妈，有吃的吗？我们还没吃呢。”

沉母闻言抚了抚额。“哎哟，我忘问你们了，煮饺子吃好不好。”

何润芸说道。“啊，我回去吃吧，家里做好了。”

沉母按着她的肩膀。“那怎么行啊，来了总得吃两口啊，你看你瘦的，等一下，马上就好。”

沉母说罢，起身往厨房走过去。

何润芸连忙起身但赶不上沉母的速度便没再多说什么。

沉明霞则是跑到房间给何润芸抱了一个铁皮盒子出来。“你看，这么多好吃的，还有发卡和头箍，你喜欢哪个啊？这个黄色的发卡要不要。”

两人坐在一块挑挑拣拣地玩了一会儿，等沉母出来叫才起身吃饭。

——

初八

一大早不到六点，沉母就把两个小的叫起来梳洗打扮。

沉明霞半闭着眼睛由沉母给她编头发。“妈，这也太早了吧。”

沉母拽了拽闺女的头发。“新娘子七点钟之前要出门呢，还早什么。”

沉明霞指了指外面黑咕隆冬的天，打了个哈欠说道。“天还黑着呢，这还不早啊。”

“你唧唧歪歪什么，赶紧，搞快点。”

沉母快速编好辫子拍了拍闺女的脑袋。

沉明霞打着哈欠走到洗漱间洗漱。

沉明远很快收拾好出来，坐在客厅边看书边等着两人。

过了好一会儿，母女二人才拾掇好出来，三人各自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什么，沉母进房间摇醒睡着的沉父跟他打了招呼，三人才终于出门。

三个人走到任家楼下的时候可热闹了，许多亲戚端着热茶聊天，大院里的树上都挂着红红的喜字。

沉母去找收礼先生随礼，沉明远带着沉明霞上楼看新娘子和新郎官。

任家大开房门，屋子里里外外的灯都打开了，十分亮堂，配上随处可见的大红喜字喜气洋洋的。

二人进门时新娘子正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吃着饺子，新郎官在一旁乐乐呵呵的。

沉明霞凑近人堆里从夹缝中看着面前的场景，新娘子今天穿得新式的红呢子套装，头上戴着红花，发丝中好像还撒了亮粉，亮晶晶的，时髦极了。

我哥跟小芸结婚的时候也得搞这身好看，她美滋滋地想着。

这时人群中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沉明霞顿时伸长了脖子。

但此时的新娘表情莫名，任为瞧着她的模样以为她不喜欢人家起哄，便摆了摆手，这时任家大姑也及时地凑上道，差不多得了，大家伙先来吃早饭，等会儿还得敬茶呢。

沉明远也及时拉着妹妹出去，待把沉明霞拉出去之后，他自己又进来给任为单独递了个红包。

沉明远余光瞥过一旁的新娘，他记得何润芸在家属院跟他说的那个梦，他找警卫查了安然的资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想到这沉明远收敛起情绪，又道了一声恭喜，任为刚刚接亲的时候喝了些酒这时已经上脸了，整张脸到脖子红扑扑的，他起身揽着沉明远只道办完酒再单独喝。

沉明远撑着他的身子颔首答应，又对一旁的安然说。“我去倒杯茶来吧。”

安然点了点头。

沉明远出去倒了一杯温水进来，任母正在跟安然说着等会儿敬茶的事情，沉明远瞧见，他将茶递给任母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