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到了安全的地方？”陈昊有些惊喜。

“嗯，她们都很安全。”雅典娜答道。

这个消息对陈昊来说的确是个很棒的消息。

正如雅典娜所说的那样，今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最起码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她的手仍旧握着的他的手，是那样的温柔。

她是很有理智的人，很少会感情用事，所以在别人眼里常常显得有些冰冷。可她在他面前，总是会展露别人难以看到的温柔。

对此，陈昊很感动，很喜欢...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恨不得亲她一口。

但现在，他不可能有那种心思。

冷小幽的生命气息变得更弱了，情况很不乐观。

而且从时间上推断，过了今晚就是第三天了。

天书曾经说过，当年宙斯也是被秩序的力量杀死的，连宙斯都没能撑到三天...

也就是说，今晚可能至关重要。

如果能撑过今晚，至少说明打破了宙斯曾经的记录，多活一天，自然便多收获一天的惊喜，多拥有一份希望。

想到‘希望’二字，陈昊不由抬头又看向雅典娜...

虽然理智告诉他，雅典娜应该不可能再帮上什么忙了，但万一呢...

毕竟她是那么的智慧无双，毕竟她的知识冠绝古今，万一真的知道什么办法呢？

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需要付出九死一生的代价，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尝试。

可雅典娜的回答却是...

“绝对不会有一丝可能的，否则当年宙斯就不至于身死，使得自己仅剩一缕可怜的残魂了。大帝也不至于身死，匆匆安排后事便去转世了。”雅典娜斩钉截铁说道：“你应该清醒的认识这一点，若史上最强的那两个人皆不能打破铁律，你也注定难以打破。”

这一刻她的声音有些冰冷，充满了理性。

因为她希望他能清醒，希望他能从那种几乎不可能有希望的幻象中醒过来。

冷小幽或许会死，但人总归会有一死，还活着的人总要学会接受现实。

“或许吧。或许真的没什么可能，但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可能放弃的。”陈昊轻轻抱着怀里的人儿。

雅典娜的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陈昊口里所谓的最后一刻，绝对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冷小幽死去那么简单...

而是他会想尽办法，也不计代价的不停将自己的神力，自己的能量，乃至是自己的生命拼进去，哪怕付出此等代价之后，只能让冷小幽多活短短的两三天。

这显然是极不理智。

于是她忍不住说道：“但你要清楚，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以你的实力修为，若现在拼尽全力，或许还能强行打破这个世界的封印逃出去。但...若你在她身上耗费太多能量，可能永远都无法出去了。”

“说不定你会死。”她看着黑暗的天空，看着血阳与血月笼罩下的血色世界：“待你能量耗尽时，甚至有可能化作一滩血水。”

陈昊静静的听着她说，神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似乎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你更需要知道的是，外面也有人需要你。”雅典娜道：“你还有玉儿，你还有仙子，你还有罗兰...你还有我。”

陈昊仍旧保持沉默，但眼眸中明显出现了一抹迷茫与挣扎。

是的！

外面也有很多人需要他...

不得不说，雅典娜的这番话，成功戳中了他的软肋。

“试想一下，如果你死在了这里，她们该怎么办？她们该多么伤心？你确定要对她们如此残忍么？”雅典娜冷声问道。

陈昊身躯微微颤抖，他的心也在剧烈的颤抖...

这一刻，他几乎已经被雅典娜说动了...

他紧紧抱着冷小幽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中，险些就这样把她放下。

只要他把她放下，或许只要用出全力，不顾一切的对着苍穹轰击，用不了多久，就能强行把这个小世界轰的支离破碎，使得他安全返回蓝星...

但是，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冷小幽就必死无疑了。

她现在太虚弱了，他全力攻击时无瑕顾忌她。雅典娜只是投影分身，实力非常有限，同样没能力帮他照顾冷小幽。

血域世界崩溃时的能量波动，只要波及到她身上一丝，她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如果他真的做出那种选择，和直接杀死她而后自己逃生，还有什么区别？

于是...

看着怀里小幽姐姐苍白虚弱的面色，看着她寒风中微颤的睫毛，感受着她此时的虚弱与无助，陈昊最终还是放弃了逃走的打算！

毕竟，从小到大，十数年来常常都是小幽姐姐在照顾他，最困苦的时候，有口吃的东西，她自己不吃，也要留给他。

若是没有她，十几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此时此刻，正是小幽姐姐最虚弱、最无助、最艰辛，最需要他照顾的时刻，他怎么可以放弃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她而去呢？

“不，我不可能离开她，我别无选择。”陈昊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说道。

“可你明明有选择！”雅典娜很是冷酷的说道：“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多！外面有更多的人需要你！你却选择了少的，这样显然是不理智的。”

陈昊可以明白她的意思，却觉不认同她的说法：“不！我无法选择！”

雅典娜不解，她不明白陈昊这么聪明的人，为何在关键问题上，却又这么糊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外面有玉儿、有仙子、有汐月、有焰姬...还有你。”陈昊很是冷静的说道：“可那又怎样呢？感情是无法计算，更无法测量的。如果我可以靠加减乘除，靠着计算获得与失去的比例来做决定，那只能说明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们任何一个。”

“所以，我别无选择，我不可能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也不可能因为外面有更多的人需要我，便放弃眼前的人。不可能的！我是绝对不可能那样做的！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倘若以后又遇到同样的情况，我又要放弃谁呢？”

“我谁也无法放弃，因为那样，我就不是我了。同样的情况，若此时换做是你雅典娜深受重伤，或者是玉儿或别的什么人受了重伤，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这种选择对我来说，永远都是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好一个永远都是别无选择。

雅典娜看着寒风中固执的傻瓜，明显被气了个不轻。

毕竟她是智慧的女神，是理智的女神，理智如她，自然觉得现在的陈昊很不理智，很傻...

但，她也必须承认...正因陈昊很不理智，正因为陈昊身上有着可以打破常理的热情与疯狂，有着世间少有的固执与坚守，所以理智的她才会常常被他的不理智所打动，所以才会喜欢他啊。

正如陈昊所说的那样，如果在感情的事情上他可以理智的用加减乘除计算得失，那就等于他从来就没有过感情，也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如果他真的可以那样做，那他就不再是他，也不再是那个花心多情大流氓，却又痴心一片矢志不渝的陈昊了...

若他不再是他，若他那么容易就放弃自己的所爱，那他和世上的薄情之人还有什么区别？

若他不再是他，若他不再是陈昊，又怎值得让她雅典娜喜欢，让她雅典娜欣赏呢？

想至于此，看着那个固执又可恶的家伙，雅典娜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变得释然了。

世上总有些事，会比生命更加重要。

所以活着的意义，并不在于活了千年还是万年，而是要把那件最难做、最想做、并不得不做的事情做完。

所谓‘人生如题，各种痴’描述的大约就是这种情形吧？

所以，不管理智还是不理智，不管结果如何，在这件事上，她也只好由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