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这一喊，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教室门口。

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周身散发着儒雅气息的老人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学生们。

“许教授，真的是许教授！”

“许教授回来了！”

教室里沸腾了起来，又是欢呼又是鼓掌。

蒋殊的说话声被淹没了，他气得脸色铁青，却不能当着许老头的面发作。

论资历，论成就，论知名度，论国内外的地位，许老头不知道比蒋殊高出多少倍。

蒋殊忙陪着笑脸，把许老头迎了进来。

学生们看到许老头精神矍铄，眼中的精光丝毫没有暗澹下去，都激动得使劲鼓掌。

“许教授，您是回来继续教我们的吗？”

“您快回来吧，同学们都想死你了！”

蒋殊见许老头在学生中的声誉如此之高，而自己却从未被学生如此爱戴，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他强颜欢笑道：“许教授，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学校？”

许教授瞄了一眼顾知昀，眼神中满是心疼。

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乐呵呵地对蒋殊道：

“我这不是终于想起来学校的路怎么走了吗？我寻思着没事就出来熘达熘达，看看学生们的学习情况，可我来得有点不巧了，咋就赶上批斗大会了呢？”

蒋殊这下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许老头的话听起来温和无害，实则就是在讽刺他为了个人的情绪，拿上课时间批斗学生，泄私愤。

“许教授，顾知昀犯了大错，给同学们树立了错误的榜样，我身为代理院长，有责任纠正他的错误思想……”

许老头依旧温和地微笑着，没有表现出一点反对蒋殊的意思。

“蒋教授，你说得对，有错就该批评。”

他在好几个学生的搀扶下，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我来都来了，就听听你是怎么批斗的吧！”

蒋殊：“……”

许老头摆摆手道：“蒋教授，你该说就说，别顾忌我的身份，身为顾知昀的教授和长辈，我也觉得年轻人要多批评才能进步，说实话，我教了小顾好几年，眼神不好使，还真没发现这孩子有你说的那么多毛病，你比我眼光毒，能发现他的不足之处，我得多学习学习经验，以后也好多批评批评他，免得他太骄傲自满。”

许老头的话，简直就是啪啪地打蒋殊的脸。

蒋殊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许教授，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就像您说的，都是为了学生的进步……”

在许老头精明目光的审视下，蒋殊有点心虚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咳咳，同学们，咱们继续上课吧。”

许老头站起来道：“那既然批斗大会结束了，我就不打扰蒋教授上课了。”

又转头对顾知昀道，“小顾啊，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知昀跟随着许老头走出了教室。

许老头一路领着他来到了校园的后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一路上，顾知昀都非常沉默。

许老头了解顾知昀的脾性，他一向不喜欢为自己辩解，更不喜欢和颠倒是非的人争论。

“爷爷，谢谢你刚才为我解围。”

直到许老头找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了下来，顾知昀才缓缓地开了口。

他的语气平静，缓和，一点也不像被批斗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

“小顾啊，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可架不住有人往你身上甩泥点子啊！”

许老头连连摇头道，“要不是我进了教室，我看蒋殊那架势，还能再批斗你两个小时！你就一句话不为自己辩解？”

顾知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爷爷，这件事我也有错，我的确应该反思。”

“你们家那个叫晴晴的孩子是咋回事啊？你和静丫是不是就因为她闹的矛盾？”

许老头有点生气地问道。

“期中考试成绩一出来，我和静丫就想办法把她送回老家。”

“哎，真是的，一个孩子犯的错，回头还得让你背锅！”

顾知昀也很生气，可更多的是无奈。

顾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学校那头，还要他的小妻子去奔走解决。

原先他还对把顾晴送回老家的计划有些犹豫，还觉得有点对不起堂哥，可经过这件事，他巴不得赶紧把顾晴送回老家。

事实摆在眼前，小妻子当初说的话太对了，顾晴一天不走，麻烦就会一天比一天多。

这一头，沉静言趁着上午没课的空档，来到了三坊中学。

她找到了初三年级班主任的办公室。

“请问初三九班的班主任老师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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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靠近门口的一个中年女教师抬头看着沉静言，眼神里满是惊艳。

“哎幼，你是何老师的对象吧？来来来，进来说话！”

沉静言忙笑着摇头：“老师，您搞错了，我是有事找何老师。”

听到声音的何老师从复印机旁边抬起了头：“这位同志，你找我？”

也许是沉静言对班主任的印象过于刻板，不是中年严肃脸女教师，就是穿着条纹体恤，中年谢顶的男教师，所以当她看到顾晴的班主任何浩闻的时候，吃了一惊。

这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教师，最多二十五六岁，脸型方正，鼻梁挺直，目光如炬，身材修长，不笑的时候颇有威严，笑起来又让人倍感亲切。

以往来找何浩闻的，大多数都是学生家长，他勐地一抬头，看到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

当沉静言朝他微笑的时候，他还偷偷地脸红了一下。

他急忙迎上前，手脚都有点忙乱，还不小心撞翻了一摞作业本。

坐在门口的中年女教师那八卦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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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师，能否借一步说话？”

沉静言可不想自己成为办公室八卦的话题。

何浩闻忙点头，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校园的一棵大榕树下。

“请问你是？”

“我是顾晴的婶婶，她爸妈不在身边，我就是她的监护人。”

何浩闻笑道：“好年轻的婶婶，你不说我还真没猜出来你是学生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