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洪刚天生嘴笨，不会吵架，面对陈凤的无理取闹和咄咄逼人，他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

为了得到更多的钱，陈凤丝毫不念及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沉洪刚实在跟她谈不拢，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顾知昀和沉静言回到林场，许老头第一个跑出来迎接他们。

“好孙女，你可回来了，你一个星期不在，我都饿瘦了。”

许老头一面满面笑容地给他们开门，一边老小孩似的抱怨道。

沉静言开了行李箱，把从帝都买的芝麻酥，杏仁枣糕拿出来孝敬许老头。

“爷爷，给您买的特产，快尝尝吧！”

许老头拿起来就吃，一边吃一边点头道：“嗯，是徐锦记的吧？十年了，味道一点没变！”

顾知昀听了这话，眉心跳了跳：“许教授，你想起来自己是帝都人了？”

许老头嘴里塞满了糕点：“嗯哼，好像是吧，这个味道我有印象，十年前吃过。”

顾知昀又想起了火车上那两个男人的对话。

他也向顾怀谦和方茹打听过，认不认识一位姓许的大学教授。

夫妻二人都说，帝都大学有好几个姓许的，从四十多岁到八十多岁的都有，但是他们对许老头这位六十多岁，戴着金丝框眼镜，精通数理化知识的教授却没有印象。

顾知昀遗憾地想，光是口头描述，太笼统了，要是给许老头拍张照片，拿给爸妈看，兴许还能把许老头认出来。

他想了想，也许许老头就是个厉害的高中老师，他父母当了十年的大学教授，不认识高中老师很正常。

许老头吃了几块糕点，擦掉手上的残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摞试卷道：

“这是我出的模拟题，你俩找时间做了，我给你俩估个分。”

在这个时代，都是估分报志愿的，许老头已经组织知青考过几次模拟考了，还会指导他们估分报志愿。

他几乎熟知国内所有的一流大学，这也让顾知昀很难相信，许老头只是个高中老师。

沉静言接过卷子，甜甜地笑了：“谢谢爷爷，今天中午给您烙肉饼吃！”

许老头一听有好吃的，双目放金光。

“对了，这距离高考就剩下不到两个来月了，你俩想好报什么志愿了吗？”

沉静言上一世学的是法律，这一世重新上大学，她更想学点不一样的。

“爷爷，我想报金融管理类的，将来当个企业家！”

许老头乐呵呵地表示赞同：“企业家好！我孙女要当就当全国最富有的企业家！”

顾知昀对沉静言宠溺地笑了笑，轻轻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真是个小财迷。”

沉静言对历史很熟悉，在不久的将来，国家将会开放经济政策，市场一打开，全国的经济都将繁荣起来，她要抓住机遇，赶上经济大潮，狠狠地赚上一笔！

既然打算做生意，那么学习金融专业是最好的选择。

“昀哥，你打算报考什么专业？”

顾知昀道：“我爸妈都参与过航天飞机的研究，我想继承他们的事业，报考航空航天专业。”

许老头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小顾，你可知道，全国只有帝都大学一所学校开设了航空航天专业？”

“知道，我只想考帝都大学。”

“这个专业每年只录取二三十个学生，录取分数比任何一个专业都高，报考是有风险的。”

许老头说完这番话，仔细地观察着顾知昀的神情变化。

顾知昀平时是比较谦虚的，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优秀，他也几乎从不炫耀，当然，在沉静言面前除外。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雄孔雀只有在面对自己的爱人时，才愿意开屏。

面对许老头的质疑，顾知昀信心满满地说：“我相信我自己。”

沉静言没忘记哄许老头开心：“爷爷，有你这么好的老师，加上昀哥的努力，我也有信心！”

许老头拍了拍顾知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你有这份决心就好。”

收拾好东西，沉静言就到厨房做饭去了。

许老头突然八卦了起来：“小顾，你跟我说说，静丫是咋看上你的？”

顾知昀正要做卷子，听了这话愣了愣神。

“我听安子说，是你主动追的静丫啊？还给她核桃传信什么的，你小子玩得挺花呀。”

顾知昀：“……”

您老是不是管得有点宽？

“还有我听小杨说，你对静丫就是见色起意？”

顾知昀：“……”

这老头背着他，到底打听了多少八卦？

“我丑话说在前头，静丫可是我亲孙女，你要是让她受一点委屈，我可饶不了你。”

顾知昀撇了撇嘴：“您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怎么就断定静丫是你亲孙女？”

许老头十分严肃地说：“我说是就是！我看人没差过！她和我儿子长得特别像！”

顾知昀漫不经心道：“您还记得自己儿子长啥样？”

许老头从衬衫里面的口袋掏出了一张很旧的照片，指着上面的人说：

“不信你瞅瞅！这就是我儿子！”

顾知昀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看到照片上男孩的模样，愣住了。

这张照片少说有三十年了，边角破烂不堪，一看就是长期藏在衣服口袋里，磨损造成的。

照片里的许老头风华正茂，俊朗挺拔，神采奕奕，他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笑得十分幸福。

关键是少年的额头，鼻子，下巴的轮廓，和笑起来的神态，和静丫一模一样！

“静丫的额头，鼻子，下巴长得像我儿子，眉毛，眼睛，嘴巴像我儿媳妇，嘿，静丫真是会长，全是照着她爸妈的优点长的！”

许老头无比骄傲地说。

顾知昀拿起照片仔细看了好几眼，内心相当震撼。

同时，他心中产生了很多疑问。

静丫和照片中的男人长得这么像，真的只是巧合吗？

根据静丫的说法，沉洪刚从沉秋叶的口中问不出生父的姓名，就连沉秋叶，也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

静丫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假如，许老头的儿子就是静丫的生父，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不认回自己的亲生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