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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碧海潮声(一)

【书名: 画扇 番外之碧海潮声(一) 作者:咸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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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情人节特备!此为独立的一个番外故事,增添了原文所没有了一些另类色彩,希望大家喜欢】

迢迢水,涌落,潮来,潮去,潮声盖尽,噤不住城上人声的鼎沸。

这正是又闻今夜穿针,故是乞巧七夕。

但见此刻,潮水岸边,一袭白衣若雪,缓缓随风蹁跹,舞落,荡满在这夜的空之中。又闻潮水起,却又潮声落,在呜呜咽咽之中,有听桥边人语,却无半丝情怀。期以眼中,所见处处,皆是佳人偕落,无不欢声笑语,惟独有她,惟独有她……再不忍闻,她弃声而断,笛音不再,竟也掩面而泣。

“为了一个凌风,何以你如此作践自己?”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缓缓而来,伴着清晰的脚步声,走近这女子的身旁。

“为了一个画扇,何以你连手足也不放过呢?”那名女子,抬起了头,将埋在膝下的那双哭红了的双眼,望向那个向他而来的男子。“陛下,我的陛下,您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啊,我都已经逃出宫外,何以您,还是如此的苦苦相逼,苦苦纠缠!”

“你也知道,朕是天子,你,则是朕的猎物!”男子缓摇着头,闪烁的眼神之中,有着既往的坚决,“朕无论如何,也不回将你交付其他人手中。”

“是么?”女子反问,却是凄凄一笑,任凭风,吹落在人群之中,荡有几丝绝美,笑魇如花。“如此说来,那我也只好,以死为快了!”

“你……”男子正当为画扇的这句话错愕的时候,却见画扇,一翩踪影落下,跌入潮水之中,“凌风,此生负你,当有来世,如若无缘,宁可生生世世,永不轮回!”

桥下的水,晃荡着,淹没去了她的容颜。但只觉,桥下的水,凉透了骨,寒透了心。

黑暗着,依旧淹没在此地,一处笑,两处声,在这黑暗之中,有循序的传入了耳中。有着几分熟悉,也有着几分厌恶。

睁眼,一派清宵,高墙隔去,只有幽怨深深,夜怅怅!

“原是梦一场!”画扇叹了一口气。

透过西窗,不禁感叹,“这皇宫冷,没想到,连这夜,也是如此的冷!”

透上纱肩,画扇缓缓的,步出了这座清冷的宫殿,忘记有君王,无有侍宴,也无承欢。有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清宵,静静的期待,期许青鸟眷顾之时,良人归来。

只是,良人,何在,能否归来吗?

她只是略略的笑了笑,不再在这问题之上做打转。

趁着夜风,画扇越转越入,在此宫闱之中,竟有一处桃林地,此时此节,竟有桃花开了满树,飞了满天。“好美啊……”她赞叹道。

却在此时,从桃源深处,隐隐有见灯火阑珊,歌声传来。

“今夜七夕啊,良人子啊,何以不归来……

宫墙下弄潮儿呀,今年又一涨啊,良人子啊,何以不归来……”

“宫墙下的,弄潮儿,今年又一涨,良人子,何以不归来!”照着这歌词,,画扇心中偶感悲怆,不禁应声而喝了起来。

然而脚步,却似不自主的那般,竟然,竟然也是朝着那处桃源深深之处,摇曳着走去。

围城有河,河中有船,撑船有槁,撑槁有女。一顶红灯笼,便如此,带着几分清冷,带着几分哀怨的,挂在了那小船之上。那歌声,便是从那撑船女的口中,盈盈哦哦,传入画扇耳中。

远远的,她比画扇还要先一步的看清楚了来人,停下了歌声,扯开了声喉,朝画扇吼,“前来的小娘子,你是何人,到此何为?”

画扇不禁一怔,“来人的小娘子,说我么?”四下环顾,证实了四下无人,画扇才朝着那撑船的女子,答:“我是误闯,但不知此处何地,你是何人!”

那女子哦了一声,倒是爽快,便将船搭在岸边,上了岸,朝画扇走来,“这里叫桃源乡,我叫桃源女,这河,名叫桃源河。”她对画扇解释着。

画扇望着这个清秀的女子,算不得美艳,却在眉眼之间,带有一股远离尘嚣的清净。她诧异道:“这里是皇宫禁苑,何来桃源地?”她沉吟着,却猛的一惊,此地何曾听过呀,她该不会……

那女子却是一笑,“姑娘何惊之有,此地循着护城河而出,专渡痴情人,牵引彼岸,远离那处无情宫墙,喏,你看……”她指着不远处,道:“你自己转身看看,你这不是在皇宫之外了么?”

是吗?画扇诧疑,果真依言转身一望,但见来时之景,不知在何时变换,早化作了冷冷一道护城河,将她与那缚翼之墙,远远隔离着。这一刻,她却犹如身在梦中,不可置信的问:“这是真的么?”

那女子‘噗嗤’一笑,“这难道还有假,如今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了!但不知道小娘子你,欲往何去啊?”

“欲往何去,?”画扇此刻,却迷茫了,“我还能到哪里去呢,天大地大,哪一处,才是我的容身之地?”

那女子又是‘噗嗤’一笑,“既然如此,你随我来吧!”

幽幽之中,画扇任之这个女子带去,恍惚之间,来回耳畔,有着歌舞之声,她依着那女子的牵引,来到这方土地之上,今夜,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他们在庆贺着,画扇的到来。

因为,她是此地,最为美丽的女子,画扇低下了容颜,她看到倒影之上,她那绝美的容颜,有着凄怆,有着哀凉。

发,覆过水面,随着水飘荡着,却遗留在当处,再流不去。

倒影着水面上的,还有那横过长空的那道天河,传说,牛郎织女,此刻正在这上面相会密语呢!

那个撑船的女子告诉她,你只要在这片水上等待,终究会等来你想等的人的!

于是,画扇信了,无由的信了,最后,她落了一滴泪,朝着这片潮水涨落之地,缓缓而去,直至,她淡了身影。

许久,经年……

经年,许久……

白了青丝发,苦了美容颜!

…………………………………………………………………………

在这潮岸的另一边,哗哗声落,此起彼伏着。然而,这一派海水覆盖之地,不远之处,却是一派疆场,生死无数,生死凭命的疆场。

“嘶”的一声战马长鸣,长刀所向之处,尽是战场硝烟遗留后的满目仓痍。风中,空气中,夹杂的,除了腐尸弥烂的恶臭,就是刺鼻的血腥;处处尸积如山,塞阻河流带血!持刀的是一男子,金盔银甲,却显得疲惫不堪。身后的黑氅大篷恰好的掩去了男子一身奋战后的殷红血迹,却也仍止不住点点殷红一滴一滴的往下而淌。

那么的一瞬间,少年眉间骤蹙,深如黑潭的双眼紧锁前方风沙狂卷的平原。紧接而来的是万马奔腾的的敌军部队,来势排山倒海,气吞万象…

“呵呵……”男子仰天长笑,悲愤欲绝!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垂首低望身下黑鬃追风马,伸手轻抚马颈鬃毛,万般不舍,怜惜道:“疾电啊疾电,你随我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不想今日,你我会至此路末途穷,也算得上生死与共,相照肝胆了。今我兵败山倒,四面楚歌,看来,难逃一死.你随我多年,我又岂忍你随我而去?”语毕,黑衣少年守将翻身下马,重拍马腿,烈马“疾电”深感吃痛,前蹄扬起,"嘶"的一声长鸣,疾驰而去.黑衣男子抽出腰间长刀,双手紧握刀柄,沉喝一声,往不远处千军万马直指长戈。一瞬间,飞沙走石,兵刃相交过处,皆遍野哀鸿!男子似乎杀疯了心,腥风中越杀越勇,兵戈探讨来回,持刀且舞且狂……

毕竟,数尺青锋终难敌万刃齐飞。在不知奋战了多久的之后,再不见那抹黑衣的踪影.风席拂而过,仍不减腥臭之味,但此刻的战场,确再不见那浴血的英勇!剩下的那万里江山的肃穆的背后,是万魂歌哭……

“哗……哗……哗……”静寂的夜,月冷星稀。阵阵浪与礁石懈诟的重击,一波未平一波接至的送上海滩。冷咸的海水,浇打着海滩之上重伤的男子。海风阵阵袭击而来,轻拂过沙滩上苍白如死的苟延残喘。轻轻的,似乎不是在经意之间,那沾满腥红的长指,竟似触到似的颤抖数下。

一阵深沉低吟,那黑衣男子缓抬眼帘,如此无力,如此哀竭!……这是哪里?是何所在?他已无力探问得知了。苍白双唇上下蠕动,却难出一语!地上苍白如死的手一挪,似乎,碰到了什么?

冷冷的?……

黏黏的?……

像是毛发粘了些什么黏乎的东西!?

男子无力回首探知究竟,只能凭感觉辨别所触何物!

抚摸的瞬间,脑中不断涌现一些画面,久久徘徊不断…

他记得他是孤身一人,在千军万马中拼死挣扎苦战;在多处伤重无力垂危之际,是什么冲进重围中救出他?带他至此??

是谁!?……

猛的,男子心中一颤,他明白了救他的是谁!同时,也知道了在他身旁的是什么了!

……疾电!……

男子痛苦的闭上眼!脑中的一幕幕已然清晰。

是疾电!在奔了不知多远之后,又回头驰往战场,驮着频临绝气的他,挨刀挡剑……誓死尽忠护主,救他至此!

似乎,心里痛苦到了顶峰,男子不悲反笑!无声的苦笑!唇腮抽动之际,胸中血气澎涌,难抵而出的血腥顷刻喷射泉涌.殷红点点将原本已血迹斑斑的沙滩染上更为抢眼的红!又再一点一点的渗入沙中,透出阴暗的惨红晦色。

会死在这里吧!男子心想.死吗????

他不甘呵!他壮志未酬!

但,不死又何如?他兵败如山倒,三军将士因他而亡,他尚有何颜面苟活人世?

也许,死在这里,死在这个荒无一人的荒海旁,有疾电的赤胆忠心相伴,他亦无所他求了.也许,这…就是他的归宿!

望着顶上漆黑夜空,从未如此的静肃,更或许是将死之心,除却静肃,更有从容!……

游丝渐渐微弱,男子渐渐阖眼,仓促的来,从容的去!……

“追不尽你远去一骑红尘,冷却冰甲轻纱袂,梦来梦去梦徘徊,中间画楼几万重?道不尽那英雄情长泪,痴女悠悠心飘远,寒林碧带水中天,从此梦尽天地间……”

……

冥冥之中,此曲一遍一遍传唱而来。似乎,从天上,从风中,从海上……但也似乎都不是,更似乎是从心底而来.随着浪,随着风,随着歌声,男子不带一点知觉的,与世而绝!

他无憾了!他一生征戎沙场,最后能落得宝刀相伴辞世,他也算英雄得其所志了!…

“哗!……哗!……”海浪声声绝响,彻透夜空,穿越生死,横跨今世,前世!

唯一,不被波涛所掩盖的,依旧是那遥遥不绝的哀歌怨曲!……

“……追不尽你远去一骑红尘,冷却冰甲轻纱袂。梦来梦去梦徘徊,中间画楼几万重?……”

“……”

一遍一遍!……

牵引,是那歌声遥遥的牵引!

海浪送走了荣辱,荡涤了成败,洗礼了尘垢…再一次的往生,叫做轮徊……

睁开眼,却看不见阴曹该有的凄沥景象。不见奈何桥,不抵阎罗殿,难触枉死城,更无归魂路…

男子抬眼巡望,一片蔚蓝漆黑,没有尽头。这又是哪里?低首抚视自身,仍血迹斑斓,却不再疼痛丝毫。是死了吧?所以才无知无觉。紧握腰间长刀,漫无目的的走去,隐隐间,又传来生死界限之时听到的歌声。

男子越紧眉头,缘何,这歌声,如梦如魅,总萦他而绕?

心中一股不知名的呼唤呐喊,教他不自主的意欲往前。

“哗……”波海浪随势迎来,浇过脚下黑靴。男子一阵恐慌,竟连连后退无措。

什么?这,……他,身在海上!……如履平地的站于海上……

一阵错愕,男子不置信的低首俯望。的确!他是在海上,似孤魂般无依的飘荡于海上……

望着海面倒影,男子眼神由错愕渐转空洞,“呵呵呵…”男子仰头狂笑,渐为阴沉可怕,双眸暗晦如鬼凄厉。“生履何地?死归何方?如今,我一命残阳,你……”愤然提刀直指苍穹。“非但不晓人心苦,反将之于掌如物玩弄,你何以为天,何以为天啊……”

“呵呵……呵呵呵!……”又一长声狂笑,划破长空。男子越紧刀柄,指间关节越也泛白,但如此似乎尚未能平他一腔怨气,终归此恨难平!他要回去,纵然是死,他也不愿似落叶般无形飘落。纵然是死,他也要枕戈边廷,英魂宝刀卫国邦,而不是无的飘游。

“……孤影只身,梦舞梦情长,红叶几回落,叶叶竟从前?芜心荒魂魄渐碎,断肠岂缠绵?红尘恋,绝望心,难教此意逝复还!何日来,何日来?何日君再来?……”

海水涤荡过漂浮积堆,原本的满目仓痍更为狰狞百状。这是怎么了,又是什么?他到底到了什么样的世界里?…

踏着海上尸体步步惊心,他何去何从?似此如行尸迷茫,何如一了更为百了?…

跑,极力的跑,无终点,无尽头!直到脚下像是撂到什么,男子停下了步伐!低身捡起。

长刀!

他的随身长刀!伴他叱诧沙场,杀敌无数的随身利刃。

几时,他曾弃刀而去?……转身回眸,刚才的尸积如山的万般惨景已不复存在,剩下的,是深蓝可怕的幽黑!移开凝重的步伐,眼前的千军万马替代了适才的遍野哀鸿。

顿整三军,旗旌猎猎,号角声鸣催人低。男子勾唇一笑,冷冷的,有些许兴奋的意味。是啊!战场才是他最自在的最终归宿!透过海上重重迷雾,仿佛,挥刀欲试昔日舞!眼中万般嗜血的兴奋随着血液窜流出催城的意志。

鼓响旗飞号扬长,英雄志抑弓满弦。提刀,备战,陷阵冲锋!……长刀过处,所获烟灭灰飞!

假的,所有景象都是假的!心中顿窜此念:与之前同样,如同海市蜃楼般可望不可及。"皇天所普皆为假,何我此身期何许?只企长刀在手日,漫卷狂沙铺天地!……哪管你是真是幻,只要我一日长刀在手,我便奋血狂战,致死方休!"

闭眼挥戈舞,所向披靡!灰烟散尽之处,同样,如同飞灰漂灭!无影无踪。“来呀!你再来呀……”疯狂呐喊着,狂舞银刀。

如此景象,一遍一遍,穷复不绝!……直到他再无力挥刀与幻象抗战。单膝拄刀跪地,海水迎来阵阵冷冰泌心寒。男子握紧长刀,准备再次迎抗那无穷无尽的战争幻象。久久,预期中的嚣声战喧没有来临。

抬望眼,天海交接处,斑斓黑点缓续向前移动而来。如豆大般渐渐伸长,看不出是什么。远远传来游丝般哀嚎凄泣……

渐渐拉近的身影,男子看清了来者的面目:一群鱼尾人身,象是某种匆猝行忙的……逃难者!一行人,象是无视于他的存在,擦肩而过亦同样无知无返。他呆了……这,又是如何?幻像么?他循思着。

一行人鱼难者,无视于他的立站所在,他也同样无心搭问回首。就这样,拖着长刀,于一行人鱼者相背而行。

长刀划过水面,留下长长的一道水痕,有些苍凉,有些孤寂,更有落寞的无奈!

“凌风,三哥……”男子立定脚步,回眸一望。开口的是行走在最后的一个人,不是那人鱼者,却是那久经风霜之人。

男子不发一语,定定的,就望着那熟悉的骨肉,唤:“凌羽……”一点一点游移而近。心中一个声音: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他并不属于这片苍凉的翰海……

兄弟……

兄弟……

飘风梦雨,穿惯碧落,他只记得,“我们是兄弟……”

凌羽!

“呦,还真难得呢?”不知何时,那人的语气,却开始冰凉了起来,冰冷的道:“亏你还记得我这个兄弟.还忘不了我,……凌羽!”

兄弟?

凌风心中一凛,继而大笑不止,讽道:“兄弟……莫不是你这丧心病狂,我会落得如嘶田地,还想妄说什么相交刎颈!??”

凌羽闻言一怔,深邃双瞳紧瞅着眼前人,就,像是从未如此惊讶于今,也,像是从外至里,早先就料的一样。

久久,凌羽终于开口:“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样的愚蠢!”凌羽直直的,就如此定格下来。冷月无声,两人同样静寂无语,海浪声叠中,凌羽之声才冷冷言溢:“愚蠢得,就,一如你当年……”倒吸一气,凌羽潇洒的,仍下这么一句。

凌风闻言,非但不驳,反倒于心一愧,“不错,是我愚蠢,无可救药的愚蠢!才会天真得相信你真能保我一世与那座皇城无任何瓜葛,保我画扇,现在……”圣君横刀直指,“我彻彻底底的醒了,可也追悔不及!”

是懊,是悔,更是恨!只道英雄莫弹泪,全因未知何堪苦!

凌风的泪,弗如整个沧海碧落,谁又得知?“是你,是你使我成了天地间罪无可恕的罪人,我的子民家臣,是我亲手挥戈直上,踏入皇城,这笔帐,我如何还得清,如何还得清啊?”

轻挑颈边长发,凌羽意味的玩弄把玩着,那么的一瞬,凌羽眼中竟是毫无掩饰的惊讶之情!稍一莞尔,既是同情又是讥诮讽刺,“还以为你会感激我呢,现在看来,你还是当年的你!那个愚蠢如斯的你!”

“住口!”勃然大怒的凌风,再难任那惺惺作态如斯演绎那样的宵小君子。挥舞长刀,凌风道:“今日,你我兄弟,就在此了结吧。”

“了结……”凌羽又一惊叹,竟大笑不止,“……也对,也是该了结的时候了,这么多年的债,你欠我的!”语毕之时,不知何时在手的银鞭顺着夜色月光,闪银交映,与长刀迎舞来回。

长痕嵌水,银刀饮恨,双方在来回几斗之下,竟意外的,在伯仲伊吕间。

凌羽抬眼望向眼前黑衣人:“这么多年不见,尚且能够与我平手,难得呢!”此次与前不同,不待怒目的凌风先出手,凌羽一足轻点腾起半空,眼看就是讯挡不及的千钧一鞭落下,却在刹那间,凌羽这下了手,没有了相互撕杀的眼神,是久久的不解,当中纳含千千结。

就在怔仲的瞬间,长刀划过凌羽的臂,深红刹那间染红了白衣如羽,似流般蜿蜒直下,嗒,嗒,嗒落在海上,仿佛,也成绝响,是痛,却不是手上的伤痛,是,心痛。

“给我,丢掉你的刀。”银鞭似蛇灵活缠住凌风握刀铁臂,奋里一甩,凌风整人将之飞起,掉落,意外的是,长刀依旧在手。

“要我弃刀,先拿你命来。”不待语毕,长刀再度直指,凌羽不避不回一任长刀穿胸而过。

“三哥……”舒冥开口,语气却变了,不再似从前般讥肖诽讽,是淡淡的熟悉从前。笑了,他以前也是这样唤他的。是淡定,也是从容:“三哥,难道,当真是我凌羽对不起你吗?当真吗?呵呵呵……呵呵呵……”笑得凄却也笑得苦:“当真就只记起我凌羽对不起你吗?哈哈……江山美人!江山美人!!!最忠诚的兄弟,哈哈哈哈……”

声疾若苦,再难梦回!

凌风,无语。

只有海水咸送沧海明月间……

“也罢,也罢。”凌羽抬眸,昔日肝胆兄弟,在此刻凌羽的眼中,也是凌风的不解,竟再照不宣!“就让我送你上黄泉吧!”语毕,利爪竟着凌风的心口,穿心而过。

嗒,嗒,嗒……滴落沧海的,是血!是凌风的,也是凌羽的。

凌风垂首低望穿胸之手,竟凛冽一笑。

“嘶”的一声绝响,长刀也似凌羽利爪直入心口般再往深处进。自悔恨弗如!一边是利爪穿胸,一边是长刀穿心,彼此之间,是兄弟,是仇恨!

“呵呵……呵呵呵……”凌羽长笑,顷刻间,鲜血倾泻而出,“好得很哪!我的三哥!!!”话音陨落同时,利爪已利落抽出,重掌一推,穿心长刀亦抽离肺腑。凌羽无视自身不稳,目如死灰般凝视凌风:“你对我,这个亲生兄弟下得了手?好,不愧是我们的三皇子。忘恩负义!……”

在凌风尚为理清他此话何意之时,凌羽不见了,笑着幻淡在苍凉之间,只剩下那似远还近,似有还无的魑魅般的声响,“我倒要看看,你对我下得如此之手,对她,你又将之如何!”

……………………

此时的海上,已是迷雾笼罩,蒙上了另一层凄凉得近乎诡异的气氛。似乎适才的所有,都在那瞬间的瞬间中消失,似乎,一切的一切就从来就没有眼发生过般的正常。

“追不尽你远去一骑红尘,冷却冰甲轻纱袂。梦来梦去梦徘徊,中间画楼几万重?道不尽那英雄情长泪,痴女悠悠心飘远。寒林碧带水中天,从此梦尽天地间……”

“……”

“是谁?”凌风无力自问,他也迷茫啊,这缠绕他的魂牵梦索,到底是什么?

透过淡淡月光,拨开缭绕迷雾。那一抹淡淡的犹如月光般的白,在迷雾中渐渐清晰明了。

是她。

就是她。凌告诉自己,在自己梦魂中日夜萦绕的,就是眼前朦胧月光底下这个似水中月,又如雾里花,月下独舞的女子。但……

在发觉身后来人之时,那女子的翩迁舞步停了下来,贸然回首,也呆了。久久,白纱女子才缓缓开口喃道:“凌……郎!”语出的那瞬间,香泪满粉腮,却是带着笑,那抹如月光温柔娴美的笑。“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你曾答应过画扇,无论黄泉碧落,都不负我。凌郎,画扇一直在这等你,等你回来啊!”

“画扇,我……”凌风依然迷惘,却是从心底的渴望。他渴望什么?渴望把她拥如怀里。“我应该记得你的?……生死如是!不离不弃,莫失,莫忘!画扇……”长指抚上那苍白容颜间,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心中,莫名的无憾了,日夜的萦绕,终有了终,不再是梦。

轻轻的,画扇微微喘息,随着这微凉的游丝,轻柔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也不例外。温柔乡自是--英雄冢!”

语未毕,凌风周身一颤。抢眼的鲜红随腹部滴淌而落。“凌羽--你,好卑鄙!”用尽全身力,抽出腹间匕首,愤然怒目。

“哼,我卑鄙?就算是我卑鄙,你也不过小人……”凌羽紧敛利爪,收放之间,在对方无可退挡的瞬间急速攻去。“……你就死在我的爪下吧!”

那一瞬间,穿胸而过的撕声贯穿了凌风的胸膛,利爪一扬,血肉随即飞渡数尺之高。就在利爪准备袭那最后一击,凌羽退了。

他们,终究是莫逆,终究是刎颈。脚尖轻点水面,腾至半空,接住那只在生死当口的……兄弟!

他知道,凌风恨他,他也知道,他不属于江山,不属于帝座。但他懂知恩图报,他也并不是当真就是冷血无情。

“三哥,三哥!”透着月光,舒冥淡淡的,却难掩心中的海啸山呼。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怕,别人从不知道的怕。他怕自己肩上的担太重;怕自己的呕心沥血最终是付诸东流;更也怕,凌风不回来。他累了,疲惫了,心也倦了,悬崖上的作战,不是他可以逃避或者后退的战场。

多年来的历练和在战场上的来回斡旋,注定磨练出统治这个战场上的无情者啊!

但,无情者,当真岂能真正无情!毕竟,他放下了所有了的之后,仍也放不下那心中的那个:“义”啊。

“三哥……”一遍一遍,心的催使,心的呼唤。

久久,凌风稍一抬眸启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声声呼切的凌羽,而是能够魂牵梦索的女子,“画……扇……”尚未语全,血便似剑涌。

“好。”凌羽轻阖眼,“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的心心相念,我知道你忘不了,你去找她吧!……”凌羽似是交托似的,道;“在她还能见你的时候,找她去吧!希望,你能如愿!”莫名的,凌羽为他,为这个兄弟,狠狠的心痛啊!即使在生死绝望的同时,还能与只这个女子的盟誓,念念不望,他,成全他。“希望她还在……”

拾起长刀,安放凌风胸前。右掌一扬,掌风将黑衣的凌风,送往不知是何处的何处去!

沧海明月间,又只剩凌羽一个,静静的踏着微波细痕,默数明月圆缺,今夕何夕!明月隐淡隐明之中,隐隐吟唱着似曲非曲的长歌。

海上的波澜,似乎在今夜,被饮尽哀歌!望着明月,舒冥一遍一遍,轻轻细数,无韵,无律……

“沧海谈笑声间,英雄几多落幕悲衰?两两尽遥相望,踏月循歌,几度风雨!

细数当年横勇,却也泪满襟,错,错,错;

淡看今朝两袖,难免怨长声,悔,悔,悔!

书剑默默,默不出当年风云;书剑廖廖,却廖尽今宵风月。

再见之时,等不得谈笑风声,满身疮痍痕,竟却伪造枝。

徒剩我,自相自怜,自悲自哀,独伴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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