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又让五兄弟去折了一些树枝。

这回就连常有理也猜不出领导的用意了。

他们把树枝全交给了常有喜抱着，常有喜怕它们散落，就用双手兜着底，拿下巴使劲压着上面，走得很是辛苦。

王昊抽出一根，用祝融之火点燃交给了常有理：

“走五步点一根扔一根，当路标和照明。懂？”

“懂！”常有理点头，忍不住赞叹：“领导就是领导，这脑袋比我们好使多了！”

王昊心说只怕是个人脑袋就比你们好使！

他带着五人一起走下了台阶，五兄弟听他的话，走五步就丢一根。

这些树枝上燃烧的是祝融火，而这些火被王昊以特殊手法限制了燃烧速度，尽可能地用天地灵气为燃料，所以对树枝的侵蚀特别慢，放在那里不动，一根就能烧上半个多小时，完全可以当照明和路标用。

不过这条向下的台阶只是长，却并没有什么分支，好走得很，倒不需要做什么标记。

不知不觉，树枝就只剩下了十几根，常有喜抱着毫不费力。

但那台阶却似乎还没有尽头。

这种长度让王昊不由觉得心烦，心说难道我们要一路走到地下去吗？

就在这时，在前方二三十米处探路的蛊虫突然全体粉碎，接着，黑暗之中传来阵阵扎扎的声响，王昊凝目望去却看不清，抬手从常有喜怀里抽出根树枝，点燃后掷了过去。

火光照亮了黑暗，只见前方通道中出现了一张和通道一般大小的人脸，正缓缓地张开嘴。

那扎扎的声音，就是张嘴的声音！

五兄弟吓得一声怪叫：“大头鬼！”

王昊没空问他们详细了，他从常有理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运足了力气猛掷过去。

啪地一响，石头砸在那人脸上，立刻被震得粉碎，人脸上慢慢显出一抹暗色，接着，那张开的大嘴里突然黑气涌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

身后是漫长的通道，根本无从躲避，常有理立刻大叫：“领导，贴到墙上别动！”

说完自己拉着兄弟们急急贴墙站好。

常有喜怀里那些树枝也全丢了。

王昊急忙问：“这大头鬼有什么本事？”

“吐口水！”常有理说，“沾上就死定了！”

什么玩意儿？

吐口水？

王昊听得一怔。

就在这时，大嘴之中轰地一响，一块黑色的巨石立刻向王昊撞来！

这黑石足有小半个通道大，射出之后立刻涌出道道黑气，几乎把通道填满，王昊根本无从躲避！

来不及使用《盘古开天劲》了，他深吸一气，全力运转《九黎霸体诀》，一时全身坚硬如钢，飞掠迎上前，将《疾风诀》和《神行术》一起运转，以《北斗七绝腿》的踹字诀狠狠踢出一脚。

轰然一声巨响，那黑石碎裂四散，但巨大的冲击力也将王昊撞飞出去，撞碎了一片石阶。

王昊只觉体内一阵痛楚加烦恶翻涌，知道内脏被震伤，而且那黑气也渗入了身体在进行破坏，急忙运转《神农归元经》，这才将之化去。

可这时，人脸嘴中的黑气再度涌动，又开始酝酿下一击了。

抬头一看，五兄弟老实贴在墙上一动不动，果然毫发无损，一点事也没有。

“领导，贴墙别动！”常有理大声说，“坚持一会儿，大头鬼就会走了！”

“然后呢？”王昊深吸一气，运转《盘古开天劲》后问。

“然后咱们就可以跑了！”常有理说。

王昊心说我好不容易来到这儿，就为了转身往回跑？

那我一开始就别进来好不好？

5秒时间转眼过，他眼里精光大作，迈开大步向前而去，而这时，人脸已经酝酿好了一击，又一道黑石轰然射来。

黑石呼啸而出，带起的风吹得五兄弟睁不开眼，他们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都为领导捏了一把汗。

王昊大吼作声，迈步迎上。

这一声吼，震得五兄弟心神摇荡，常有喜忍不住说：“哥呀，领导好威风啊！这一嗓子可把我吓得不轻！”

“威风有啥用？”常有理叹气，“怕是要死在大头鬼手里了！”

那四兄弟一时沉默。

他们家宝书里写得明白，大头鬼的口水不光硬，关键里面还有毒。

再强的人，被这毒侵入身体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心里都很难过：领导这人挺好的，愿意跟我们说话，不像村里人，一见我们就躲得远远的，跟他们说话不是假装看不见就是假装没听着。

这么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放心，我们会把你好好埋掉的！就跟我家的大黄大花它们埋一块！

这时，王昊已经撞上了那块黑色巨石。

他直接一个肩撞顶了过去，轰然一响中，黑石被他撞了个粉碎，碎块乱飞，不少都打在了五兄弟身上。

可给他们疼得够呛，但却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王昊大步向前，迎着人脸走去，人脸却竟然向后退去，始终跟王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王昊气得够呛，心说这就特么离谱了！

这张人脸显然不是生物，而是一种金属机关。

一个机关还知道保持战斗距离？

你是成精了吗？

王昊试探着用《天工傀儡诀》去控制，但毫无作用；又试着用《斩魂诀》去感应其上是否有什么魂力之类的东西，也全无所觉。

神功时间到，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再次运气。

好在这人脸机关发射黑石的冷却时间比他的神功长，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他一步步向前，一次又一次撞破黑石。

五兄弟全看傻了。

“哥，书里是不是写错了？”常有福问。

常有理瞪他：“书里怎么可能写错！”

“那是不是你记错了？”常有福问。

常有理一脸坚定：“不可能！”

“那领导怎么没事呢？”常有福指着王昊的背影。

常有理：“……”

“哥你给说说呀！到底咋回事呀？”常有喜跟着凑热闹。

“人家是领导嘛！”常有理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哦！”大家豁然开朗。

巨大的人脸机关一路向下移动，在与王昊硬碰硬地打了二十几次后，终于停了下来，显然已经退无可退。

五兄弟一脸欣喜，屁颠颠地一路跟了下来，还不忘拾回树枝点起火把，接着做标记。

这时，一道幽影浮现在人脸前方。

那是一道修长苗条的身影，全身被黑气包裹着，只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

“止步！”那人抬起手，语声清冷。

竟然是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

王昊有些意外，打量着被黑暗包裹的女子，问：“你是谁？象王的部下？”

女子并不回答，只冷冷地说：“此地非凡夫应及之所。速退！”

王昊一笑：“不好意思，我喜欢的是速推。”

女子显然听不懂这是啥意思，但能感觉出王昊是不想走。

“吾有意赐汝生之道，汝竟不珍惜？”女子有些不高兴了。

“你又是上古时的哪一位？”王昊好奇地问。

上古时这些家伙可真有意思，一个个的都能活个几千年而不死。

末法时代之前可以理解，那末法时代降临后，天地灵气稀得已经不能再稀，你们又是靠什么支撑着呢？

就靠睡觉？

你们这种神功可就厉害了，我要是学会了，是不是也能长生不死？

他心念大动，但玉玦却没给任何回应，让他大感失望。

咋的？

是咱家没有长生不老的神功，还是龙爷你抠门儿不给啊？

女子冷冷开口：“吾乃诸法之源也！”

王昊一怔。

诸法之源？

就是说世间一切神功妙法，都是来源于你？

你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点儿吧？

照你这么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漆黑的山墓里，你应该是被供在哪座大庙里才对！

五兄弟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那女子，常有喜忍不住问王昊：“领导，她说的这都啥意思啊？”

“她说这世上一切功法，都是她创造的。”王昊说。

五兄弟一愣，接着就打哆嗦了，竟然一起在台阶上冲着女子跪倒，给王昊吓了一跳。

“娘娘啊！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进来！我们这就出去！”常有理大呼小叫着说。

女子眼中的寒光略微弱了几分，问：“守山人？”

“是！”五兄弟急忙点头。

女子点头：“汝等速退，可保平安。”

“啥意思？”常有理抬头问。

“你们走吧。”王昊说，“不然可能会死。”

“那领导你呢？”常有理问。

“我要去看看象王。”王昊说。

常有理想了想，最后点头：“领导，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既然没事，那就肯定没事。那我们走了。”

说完起身带着兄弟们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叫：“书里说：象王主凶恶，娘娘降吉祥；若遇诸法母，山守归自由！领导，我们自由了！这山爱咋咋地吧，我们不管了！”

王昊真想再问问他书里还写了什么，但料想以他的智力，不遇到具体情况他啥也说不出来。

他打量着被黑暗笼罩的女子，心里一阵猜测。

既然常家宝书里有所记载，那这女子就一定也是上古大人物。

她敢自称万法之源，来头一定不小，可究竟会是传说中的哪位呢？

又或者是传说之外的存在？

要知道，神话传说毕竟也是人族先民创造的。人族中的大人物，肯定没这个闲情去把这些东西整理成故事以流传后世，而底层小人物又没机会接触这些秘辛，所以写就神话传说的，就是那些中层。

他们比底层人族见识多，但又不可能像最上层一样什么都知道，所以写成的神话中，一定会缺失许多重要的东西。

再加上自己的一些主观判断甚至是意淫，神话里记载的东西，就不一定全都是对上古朝代的如实描述。

所以他也不敢乱判断这女人是谁。

“你到底是谁？”他干脆直接发问。

女子眼里的寒光再次变得强盛起来。

“汝执迷不悟，硁硁若石，实当死！”

她向后退去，消失在人脸处，那张巨大的人脸突然就变得黯淡，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完全化成了深沉的黑色。

一道黑潮从它口中喷了出来，瞬间就填满了通道！

常家五兄弟虽然已经逃远，但还是被这黑潮追上，吓得他们一阵大呼小叫。

但黑潮之中却有一只巨尾甩出，抢在黑潮之前将他们抽飞出去，直射到那大门之外。

五兄弟飞起好几米高几十米远，砰砰摔在地上，一个个摔得嘴歪眼斜，站不起来。

那黑潮破门而出，斜里斜射向天几百米。

常有理看着黑潮，苦着脸说：“完了，领导死了！我还以为他跟咱们不一样呢。”

“是不一样啊。”常有喜说，“所以咱们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