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在乎名声吗？

懂我的人自然会信任我，不懂我的我也没必要讨好他们，我自己坦荡就够了。

不过你有这份心就很好，我记下了，当时时间仓促，没来得及找你，下次咱们一起。”

窦琳琅很耐心给他解释着。

廖锵鸣心情好一些，但是作死因又有冒出来，下意识道：“一起去青楼吗？”

“噗嗤！”

窦排风实在没忍住笑出来，她想自己当个透明人的，但是现实不容许。

窦琳琅嗔怒瞪他，拧着他的手背：“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刚觉得你有点儿人样子了，你又不着调。”

“疼，窦小姐，你松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窦琳琅那个力气，一匹马都能锤死了，廖锵鸣觉得自己的手背都被她掐掉一块肉，肯定肿了。

果然，手背上青紫一片，窦琳琅心虚又心疼：“你一个大男人，真是细皮嫩肉的，一点儿不经打。”

廖锵鸣苦笑，“我一定苦练，为了在你手下活下来。”

窦琳琅无语：“我还能真的打死你不成？你不作死，我肯定不会动手的。”

疼在死鬼身上，她也心疼呢。

车厢里有准备的药膏，亲自给他抹上，廖锵鸣享受着她力道格外大的小手伺候，痛并快乐着。

“小姐，到了孙府了，您稍等一会儿，小的去递拜帖。”

廖锵鸣才想起来问她：“哪个孙府？我跟着你是不是不合适?”

“不，挺合适的，正好，你的顶头上司啊，孙指挥使，玄衣卫的老大。”

“什么？不是，我还是走吧，我一个小旗，哪儿配去见指挥使大人。”

廖锵鸣吓一跳，他在朱千户，赵百户面前敢蹦跶，但是到了指挥使面前，他可不敢放肆。

“跟着我就配了，你跟着看就好，不用你说话。”

孙府的人一看窦琳琅的帖子，也不敢怠慢，赶紧把人迎进门，在客厅等候。

廖锵鸣站在她身后，看着奢华低调的孙府，随便一样摆设都是皇宫御赐的，自家好歹是侯府，也见过好东西，但是跟人家一比，就跟乡下的土财主似的。

孙元洲正好在家，很快过来，“窦小姐，稀客稀客啊。”

“孙大人好，冒昧打扰，勿怪。”

“不，窦小姐能来我孙府，蓬荜生辉，快请坐。”

孙元洲不到五十的年纪，因为事务繁忙，头发已经花白，不想廖锵鸣想的凶神恶煞，阴冷狡诈，反而很和蔼，笑呵呵的很好说话的样子。

“今日来打扰指挥使大人，实在是有万分紧要的事情要大人知道，前些天西城的事情大人听说了吧？”

孙元洲自然知道，不过没在意，黄家的独子被猪才糟蹋了，当成笑话看一看，一笑而过了。

“那么大人可知道，黄家私自养了多少战马？他囤积这些战马有什么目的？是不是还有更多的违禁物品？

此时真是细思极恐。

我窦家世代守护边疆，守护国家安宁，我不想我们窦家牺牲的得来的安宁日子，被人从内部破坏，孙大人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元洲心中剧震：“还有此事？不是说是普通的骡马吗？怎么会是战马？”

窦琳琅指了指廖锵鸣：“他当时就在场，大人可以问问。”

窦琳琅也在，但是不能说，这样就会把窦家牵扯进来。

廖锵鸣行礼道：“卑职廖锵鸣，现任玄衣卫小旗职务，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子的……”

他娓娓道来，不敢添油加醋，难得的老实样子，恰好是这样，更容易让孙元洲相信。

“你很好，没有丢了咱们玄衣卫的人，多谢大小姐告知，我马上进宫，和皇上彻查此事。”

窦琳琅站起来，“我们不打扰了，大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西城有句流传很广的儿歌，大意是皇宫里坐着个明皇帝，西城有个暗皇帝。

西城恰好有个黄家，这个暗皇帝指的是谁呢？

这些话真是大逆不道到了的极点，我听说都惊呆了，真的难以想象，天子脚下还有这等猖狂之事，孙大人随后自己亲自调查，琳琅所言句句属实。”

孙元洲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他掌管玄衣卫多年，自以为京城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知情，皇上震怒，自己怕是要落个渎职的罪名。

窦琳琅看出他的心思，指着廖锵鸣道：“事情是他发现的，他是玄衣卫小旗，也是大人教导有方，大人若是不嫌弃他年少莽撞，让他给皇上禀告，也是大人教导有方。”

孙元洲看了廖锵鸣一眼，廖锵鸣紧张的腿都是抖的，我今天见了指挥使大人还不够，还要去见皇上吗？

我害怕！

窦琳琅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廖锵鸣还是怕，恨不得钻到她身后躲起来。

“小子，难得的面圣机会，窦小姐这是提拔你呢，跟我走吧，我会护着你的。”

廖锵鸣无奈，只要跟他一起进宫。

窦琳琅跟着出了孙府，吩咐车夫：“去朱雀大街等着。”

皇宫就在朱雀大街上，这是要等廖锵鸣出来呢。

窦排风嫉妒道：“大小姐，你对这个廖少爷，真是操碎了心，养儿子都没这么费劲儿呢。”

窦琳琅哭笑不得：“怎么是养儿子了？

世人有几个像他这样不畏强权的，我能帮当然帮一把，还能让那些恶人害了他？”

“他不畏强权，明明是不听管教，肆意妄为，大小姐啊，廖少爷是不是做什么你都能为他找出借口来？

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丫鬟了，你对他比对我好。”

窦琳琅哄着自家丫鬟：“好，对你好，以后咱不理他了，行不行？”

窦排风傲娇仰头：“这还差不多。”

……

皇宫内，景泰帝第一时间召见了孙元洲，他来禀告的都是大事儿。

廖锵鸣被人一阵搜身，层层扒皮，头发都散开搜一遍，就差光着身子了，最终才被放进去。

高高在上的景泰帝他不敢抬头看，跟着孙元洲跪下，第一次感受到了皇权的压迫里。

孙元洲一五一十禀告，景泰帝听到那句暗皇帝，黄家人，屋子里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廖锵鸣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好一个四大家族，好一个暗皇帝，朕的眼皮子底下敢自称皇？”

天子一怒，血流漂橹，孙元洲跟着跪下：“臣也有失察之罪，以为西城都是些苦力，没有重点监视，四大家族钻了空子，养出他们的野心来了，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景泰帝道：“平身，与你无关。

按照你的说法，兵马司，刑部都有失察之罪了。

孙元洲，朕命你调遣五军兵马，需要多少人就调多少人，朕要你把西城翻一遍，看看到底藏着多少违禁品。”

“臣遵旨。

皇上，西城每天需要大量卸货，供应百姓的日常需求，臣还担心，西城乱了，全城都会受到影响。”

景泰帝冷笑：“就是因为你们都这么想，才会姑息养奸，养出什么四大家族来，朕养着那么多的官员士兵，还维持不了一座城的日常运转吗？

你尽管去做你的事儿，城里的事儿让阁老们操心。”

“臣遵旨。”

”退下，必须要快，朕等你的消息。”

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廖锵鸣一句，他就跪在哪儿当背景板了，但是好歹也是面了圣的，回去能给那些下属们吹嘘大半年的。

“你跟在我身边跑跑腿吧。”

“是，能为大人效力，卑职的荣幸。”

“少拍马，多做事儿。”

“谨遵大人教诲，卑职铭记于心。”

孙元洲乐了，这小子嘴儿挺甜的呢。

窦琳琅看孙元洲和廖锵鸣一起出来，才放下帘子，吩咐道：“回府。”

平安出来就好。

刚走出没多久，遇到了宁王世子，挡住了窦琳琅的路：“窦小姐，真巧啊，能在这儿碰到，相逢不如偶遇，请窦小姐赏脸喝杯茶如何？”

窦琳琅从车帘里看着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宁王世子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去城外的愣严寺上香呢，不能陪你喝茶了。”

宁王世子更高兴了：“正好我也好久没去上香了，窦小姐不介意路上多个人说说话吧？”

“那更好了，就怕耽误了世子的正事儿。”

“我闲散人一个，哪儿有什么正事儿，吃吃喝喝游玩逛街就是我的正事儿，遇到窦小姐多了一样，陪窦小姐开心是我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窦排风忍不住翻白眼，同样的话，这个世子说出来咋那么恶心呢！

廖少年说出来虽然不正经，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奇了怪了。

于是宁王世子骑马陪着窦琳琅，一起出了城，往后余生许多年里，每次想到这次出城，都悔的肠子都青了。

愣严寺在城外三十里，还要爬山，到了山脚下，已经快晌午了，让窦琳琅意外的是，在这儿也能遇到熟人。

“二皇子殿下，你也会来礼佛？”

二皇子暗骂一声晦气，怎么碰到这个煞星了？

“寺庙你家开的？你能来我不能来？

说起来这儿还是皇家寺庙，你才是外人呢，管的真多。”

二皇子吃了枪药似的，张嘴就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