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听说这个事情，都已经没有失望可言了，好像这个好孙儿做出这种事儿来也不稀罕。

第一次对东宫生出浓浓的失望来，给予厚望的长孙也废了吗？

早朝，朱御史出列，“臣弹劾白太傅之女，白玉乔。”

“什么？弹劾白玉乔，这是为什么？”

景泰帝道：“若是因为她怀孕的事儿就算了。”

“不是，是白玉乔心肠歹毒，亲自打的妇人流产，如此歹毒之人，岂能配得上太孙侧妃？”

景泰帝黑了脸：“你仔细说来。”

他还真不知道，姬玉琅浑身发冷，这个牛御史吃错药了吗？怎么抓着白玉乔不放？

如果彻查出来，那么沉凌华那个孩子就会被揪出来，到时候他养外室的事情肯定会暴露。

姬玉琅从未感受到的恐惧，都听不清牛御史说的什么。

“玉琅，你怎么解释？”

和他挨着的三皇子推他一下，“父皇问你话呢？那个女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什么？皇祖父，容孙儿私下跟您说可以吗？”

牛御史义正言辞：“不可以，这不仅仅是皇家私事，关乎朝廷颜面，请太孙殿下在这儿说。”

姬玉琅下意识看了董老头一眼，老头闭目颜色，摆明了不管。

王阁老幸灾乐祸，有些庆幸没有上了姬玉琅这条船，这是一条八面漏风的破船啊。

众人冷眼看着姬玉琅面红耳赤的挨训，居然没有一个人帮忙求情。

就连太子都冷眼看着，没有站出来。

或许他以为挨骂而已，骂着骂着不就习惯了吗？“

“退朝吧。”

老皇帝累了，疲惫摆摆手，散了早朝。

姬玉琅终于松口气，牛御史还没完，走到他面前道：“太孙殿下，请你洁身自好，以前你多稳重谦逊的太孙，现在为何变成这样？

老夫真的痛心疾首，不忍看殿下堕落。”

姬玉琅，我怎么就堕落了？

这个牛御史前世还是自己的能臣干吏，后来升迁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怎么这一世就变了个人呢？

“我知道了，牛御史辛苦。”

“老臣不辛苦，老臣都是为了殿下好。”

姬玉琅那个憋屈，合着我还得感谢你了吗？

……

窦家，窦琳琅听着廖锵鸣眉飞色舞说着朝堂上的事儿，眉眼弯弯，这个便宜孙儿，也够倒霉的。

这般比较，窦琳琅觉的自己幸运多了，死鬼大都督保住了根儿，还这么活泼欢快，像是个闲不住的小马驹，看着都喜欢。

“那个沉凌华，你打算怎么办？”

窦琳琅想了想：“她有爹娘啊，孩子没了，总得负责，他们出面最合适不过。

哎，你说我是不是不太地道啊，又给太孙殿下添麻烦了，想想他也怪可怜的。”

“他可怜？他是自做虐，养着沉凌华当外室，他安的什么心？

只可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能一下子打死了他。”

廖锵鸣有些遗憾，姬玉琅就这么点儿道行？你倒是卖官鬻爵，拉拢朝臣，贪污些银子什么的，总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没出息。

“小事儿才是钝刀子割肉，做难捱呢，皇上已经对他越来越没有期待了，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

“不说那个倒霉玩意儿，咱们去大昭寺礼佛怎么样？”

这时候天气正好，适合爬山游玩。

“算了，不去了，家里离不开人，等事情都忙完了再说吧。”

她现在不敢离开，家里还有沉氏这个隐患呢。

想起她，窦琳琅心情不大好，杀又不能杀，留着恶心人，就挺烦。

廖锵鸣眼神闪了闪：“你在想那个女人？”

“没有，不说扫兴的事儿，我做饭给你吃吧。”

廖锵鸣惊讶：“窦姐姐会做饭？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荣幸之至。”

“好嘞，军营里的人都说我做的好吃呢，但是怕我辛苦，都不让我做，哎，其实我也是个女红厨艺都很好的女孩子呀！”

“必须得，以后窦姐姐只做给我一个人吃，我给你打下手啊！”

窦老夫人身体好一些，在花园里散步，突然吸吸鼻子，“什么味儿？像是肉臭掉了，然后丢在火里少一样。”

嬷嬷闻了闻，“好像是大小姐那边传来的。”

老夫人突然惊恐道：“难不成琳琅在做饭？”

“好事儿啊，大小姐喜欢下厨多贤惠啊！”

“呵呵，你知道老公爷写信回来，怎么评价琳琅做的饭菜吗？”

嬷嬷好奇了：“怎么说的？大小姐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刺绣都能做得，只是不需要她动手而已。”

“像是军营里焚烧尸体的味道。”

嬷嬷：“有那么可怕吗？”

“我之前也以为老头子夸大了，你现在闻着，像不像？”

嬷嬷都受不了：“是挺像的，谁敢吃啊？”

“不说了，她每次打胜仗，喜欢亲自下厨犒劳三军，吓的将士们都不敢打胜仗了。

最后还是众人哄着，才免了她糟蹋粮食。

不会是小廖子在那儿吧？”

两人对视一眼，都为廖锵鸣默哀。

此时廖锵鸣看着面前绿不拉几，黑乎乎的一碗东西，差点儿吐出来，笑容都僵硬在脸上。

“尝尝吧，我跟火头军学了好久，他们都是看着不咋样，但是吃着绝对是人间美味，一个个吃的可快了。”

廖锵鸣觉得他们是想快点儿吃完，不用慢慢受折磨。

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早死早超生的意思。

“那我尝尝？”

“嗯呐，快点儿，凉了不好吃了。”

廖锵鸣颤巍巍吃一口，笑的比哭还难看：“好吃。”

“是吧，我就说，我厨艺超赞。”

窦排风回来，难以置信道：“大小姐，你会不会杀鱼没有掏内脏，怎么一股屎味儿？”

“鱼还有内脏吗？”

窦排风：“没有内脏他们吃什么？怎么拉？求你别糟蹋厨房了好不好？”

“我这不是想给他露一手吗？”

“呵呵，露缺点儿吗？”

窦琳琅：“你要这么聊天，咱们就不是好姐妹了。”

“只要大小姐你别糟蹋厨房，咱还是好姐妹。”

廖锵鸣夹着一个可疑的鳞片，哭唧唧看着窦排风：“排风姐姐，这是……”

“哎幼，别吃了，鱼鳞都没刮，大小姐呀，你是考验他对你的爱够不够深吗？

我看还不如一碗毒药喂给他呢，起码味道好。”

窦琳琅很遗憾，可怜兮兮看着他：“看来我不是贤妻良母的料，我会好好学学厨艺，你等我下次给你做好吃的。”

“不，窦姐姐你不需要辛苦，咱们多赚钱，找厨娘做也行的，没必要自己做。”

窦琳琅幽怨道：“我亲手做的和别人做的能一样？”

“不一样，但是姐姐的心意我感受到了啊，这不是怕你辛苦嘛。”

“不辛苦，我可以的。”

窦琳琅属于那种越挫越勇的人，一次不成做两次，总会成功的。

端着廖锵鸣的碗倒给了大黄狗，结果大黄狗闻一下，直接翻白眼晕过去了。

窦琳琅：“……”

“哈哈……”

廖锵鸣忍不住笑起来，窦排风也是乐不可支，满院子奴才都掩嘴，不敢笑出声来。

窦琳琅平静看着他：“很好笑吗？”

廖锵鸣赶紧正襟危坐：“没有，一点儿不还笑，这狗惯的毛病，饿几天就会吃了。”

“哼，累了，你走吧。”

窦琳琅有些失望，想露一手结果成了笑话，当个贤惠的女人可太难了。

廖锵鸣想哄她，一时间想不出说什么，只好先走了。

……

沉青衫婚后的日子堪称是水深火热，文氏简直把他当奴才使唤呢，不出去干活儿在家还不干活，算什么男人？

不过半个月，人已经看着麻木，跟行尸走肉似的，看人都傻了似的。

文氏越发看不上，他三十多年都怎么活的？

文勇上门，沉青衫冷漠看一眼，他不傻，自己的悲惨遭遇都是他造成的，这是朋友？仇人还差不多。

“别给我摆脸色，我告诉你一件大事儿。”

“你说。”

“你女儿怀孕了，是太孙殿下的孩子。”

“什么？”

沉青衫心里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愤怒，皇家的孩子啊，母贫子贵，是不是要一飞冲天。

文氏也喜不自禁：“太好了，咱们不成了皇亲国戚了？”

“可惜啊，流产了。”

“怎么会这样？皇家容不下她吗？”

“不，是白家小姐，她是侧妃，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亲自打掉了。”

“白家！？”

沉青衫一颗心飞上去又重重落下，跟过山车似的。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可怜的女儿，我去找阿梅，阿梅一定有办法。”

文氏想翻白眼，出事儿就找女人想办法，真是个窝囊废。

“去找什么呀，不是有舅兄我的吗？

白家把人打落了胎，不管怎么样，这事儿都得有个交代，不管是她还是太孙殿下，这事儿都不能善了了。”

“你能找到太孙？”

“找不到，但是我知道白家在哪儿，不过我不打算去找，我打算报官！

白家笃定咱们小门小户不敢闹，咱偏要闹大了，否则她当咱们好欺负。”

“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还必须要快，否则白家想要掩盖下去，想杀了咱们灭口，想报官都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