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卫的人最近都很奇怪，他们廖大人跟霜打的茄子，斗败的公鸡似的，整天在衙门里耷拉着头，颓废忧郁的模样，都怀疑他是不是失恋了。

好好的，窦小姐怎么突然翻脸了呢？

门儿都不让进，就算是死刑犯，你让人死也得给个罪名啊，就很离谱儿。

他不好过，身边的人都不好过。

首先是折腾燕七，反正牢里没啥人，他一个江洋大盗也出不去，什么话都跟他说，逼着他教会自己前三层的内功，一天有大半时间泡在地牢里。

他想的很好，武功比窦家那些人都高了，偷偷熘进去，找窦琳琅问清楚去。

谁还会怕那些护卫婆子们？

所有的一切要建立在自己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否则一切都免谈。

这种被动的感觉太憋屈了。

窦琳琅不知道，晾着他几天，反而逼着廖大都督开始上进了，前世的东厂第一高手从此崛起。

算不算是误打误撞？

当然了，武功不是一日就能练成的，廖少年第二个折腾的就是陆宁，不管花费多少代价，一定要打听清楚，窦小姐翻脸太快了，总不能没有一点儿理由吧？

陆宁没招儿，衙门呆不住，少爷跟怨妇似的，逮着他碎碎念，他真受不了。

于是就蹲在窦家附近，寻找突破口。

没见到窦小姐，倒是见过窦排风几次，陆宁决定从窦排风身上下手。

窦排风当然知道他鬼鬼祟祟的在府外徘回，廖锵鸣没来，倒是派了他的狗腿子来。

她倒是想看看，这俩人能做出什么妖。

“排风姐姐，又出门啊，需要做什么，我帮你啊！”

陆宁想来想去，还是得伏低做小，先获得窦排风的好感，狗腿的凑上来耍好感。

窦排风似笑非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愿为排风姐姐赴汤蹈火，能为姐姐做事儿，我的荣幸哈！”

陆宁是老实孩子，没追过女孩子，硬着头皮上，学着廖锵鸣在楼子里跟人家油嘴滑舌的调调，窦排风还没怎么着呢，他先红了脸。

窦排风噗嗤一声笑了，陆宁更尴尬，羞的恨不得落荒而逃。

“你家少爷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拐弯儿了，你倒是嫩的很，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陆宁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就是我家少爷哪儿做错了，窦小姐恼了他，您跟我说说，我让我们少爷改。“

窦排风冷了脸：“他自己做的好事儿自己不清楚？还要我们说？

白瞎了我家小姐对他那么好，还不如养条狗呢，真是个白眼狼。

我们小姐说了，让他逍遥快活去吧，以后进水不犯河水，就当咱们从不认识。”

陆宁：这么严重？都要断绝关系了？

“排风姐姐……”

“别叫我姐姐，跟你少爷一样，油嘴滑舌，没一句真好，烦死了。

好狗不挡道，起开了。”

陆宁没招儿，只好目送她离开，像是被抛弃的大狗狗，可怜又无助。

……

廖锵鸣瞪着眼睛看屋顶，跟失了魂儿似的，手下人都轻手轻脚的，不敢惊扰了他。

“县主，您不能进去，我们少爷没在……”

“这不是在的吗？怎么了，廖大人，躲着我呢？”

渔阳县主找了他几次，廖锵鸣现在哪儿有心情搭理她，都给推掉了，她在窦琳琅那儿吃了瘪，挨了打，气的心口疼，想找人诉诉苦，第一个想到了他。

只是廖锵鸣也不来，渔阳的脸养的差不多，忍不住自己找到衙门来了。

廖锵鸣翻身坐起来，摆摆手让差役退下来，蹙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沉着脸的样子，颇有几分不怒自威，倒是让渔阳愣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质问：“我找你，你为什么不来？”

廖锵鸣冷笑：“我是你家的狗吗？你让我去我就去？县主小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渔阳气的半死：“你耍我呢？”

“哎幼，这话说的，我真没那个兴致，朝廷重地，小姐请自重。”

渔阳靠近他，直接歪身子坐在他身上，丰满的臀让廖锵鸣浑身紧绷，渔阳娇柔一笑：“什么是自重？大人你教教我啊！”

廖锵鸣深吸一口气，直接把她推倒在地上，冷着脸道：“县主，我不想说难听的话，你好好一小姐家家的，学那些青楼花魁的做派，真的让我很失望。”

渔阳：“又是这么说，你真当我傻，被你骗了吗？

不管我什么做派，我只要你做我的男人，你不肯，就是看不起我。”

廖锵鸣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烦死了！

外面的差役探头探脑，廖大人真是好福气啊，人家都找上门儿来了，真是让人羡慕。

廖锵鸣只好哄着她：“你先回去，回头我找你去。”

“我不，今儿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了，廖大人想必缺一个**添香的人，我陪着你不好吗？”

“不好，县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的耐心真的有限，别逼我翻脸。”

渔阳才不怕他，咯咯一笑：“翻脸就翻脸呗，我倒是想看看，你翻脸是什么样子的呢。

正好让大家都看看，廖少爷是怎样的薄情寡义，玩弄人家感情的。”

廖锵鸣深深看着她：“县主，我知道你心里的伤，知道你的无奈，知道你的难过，你不用这般作践自己，你不在乎，可是我心疼呢。”

渔阳县主突然停下来了，脸上的轻浮表情都绷不住了，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廖锵鸣趁热打铁：“我知道你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想将来的路，我会倾尽我所有帮你的，我愿意发誓，如有违背，天打雷噼。”

认真的样子，让渔阳破功，最终道：“好，我等你，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我就是死敌，我谁都不恨，就恨你！”

廖锵鸣差点儿破功，尼玛，怎么就恨我了？

我什么都没做，手都不敢碰你的，这女人什么脑子啊？

“好，我会的。”

最终把人给送走了，廖锵鸣那个累，比打仗都累。

王成鬼鬼祟祟凑上来：“大人啊，你没闹出人命吧？怎么找上衙门来了？男人的大忌啊！”

“什么人命？有那么严重吗？”

“就是……”

比了个大肚子的动作，廖锵鸣给恶心着了，“滚犊子，什么玩意儿，我多清白的人，能做那种事儿？”

王成：咋就不信呢？

眼看廖锵鸣脸发黑，赶紧闪人，临走还不忘提醒他：“衣服记得换了，一身的脂粉味儿，谁都知道您跟女人待一块儿了。”

廖锵鸣：“……”

女人真可怕，渔阳故意蹭自己一身的味儿，就是要让大家都误会呢。

换衣服洗澡，廖锵鸣把皮都搓一层。

“廖大人，指挥使大人找呢。”

“哎，都来逼着我，没法活了。”

廖锵鸣心累，我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

打起精神去见孙元洲，进门就跪下：“大人啊，属下要辞职。”

孙元洲惊讶：“好好的怎么要辞职了？有话好好说，起来，坐下说。”

廖锵鸣抹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道：“我太难了，渔阳那女的就是个疯子，我什么都没做，她讹上我了，指挥使大人，我随时男人，也要名声啊，我爹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孙元洲：你有名声吗？盛京四害吗？

不，现在少了一个马少文，是三害了，但是也不是啥好名声诶。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刺激他真的撂挑子，所有的计划都要前功尽弃了。

“男人嘛，逢场作戏，我相信你能应付。”

廖锵鸣委屈：“我还只是个孩子呢，我还没长大，那女的就是想吃了我，我还是童子身，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孙元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被他恶心着了：“少来，任务为重，这点儿事儿都做不好，将来怎么当担重任？

最近有人想对你家人下手，我让人除掉了，事情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东厂着急了，他们想拿住你的把柄，威胁你呢。

事到如今，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锵鸣啊，宁王的证据你若能找到了，将来我这个位置你都可以想一想。”

廖锵鸣：“想一想有什么用？又坐不上！”

孙元洲：“……”

合着你还真想坐啊？

你才多大，就敢肖想指挥使的位置？你咋不上天。

“那个，我随后胡说的，大人别介意，没事儿我先走了，您忙着，卑职告退。

还有最近的报销单子，您签一下。”

孙元洲要不是看他还有用，都想一脚踹出去。

饶是压着脾气，看着一叠清单，又忍不住发火：“你买的补品也要我报销，我吃你一口了？”

“这是任务需要，讨好目标人物，拉近关系，必须的啊！”

“哼，湖弄本官呢，窦小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目标人物了？

你追女孩子，还要衙门给你掏钱，过分了！”

廖锵鸣否认：“我没有追她，窦小姐那么厉害，我可不敢追。”

“真的？”

孙元洲深深看着他：“小廖，你可要想清楚，敢耍窦小姐，比渔阳县主后果严重太多，真的会丢命呢！”

小子，悠着点儿，你不追人家，送这个送那个让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