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偌大的餐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物。

路嘉音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8点了。

“少奶奶，饭菜还需要再热一遍吗？”

函巧园管事的童姨走上来问道。

路嘉音起身，抬眸看向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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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方吸顶灯在餐盘上投射下一层暖暖的光，精致的餐点在光的照耀下看起来美味极了。

一般家里是不会做这么多菜的，仅仅只是因为贺宇下午打来的一通电话，说祁修远晚上会回来，才会增加菜式。

路嘉音自嘲的笑了笑，是啊，说会回来，并不代表会回来吃饭啊。

她在自作多情什么？

明明知道他回来会找她算她打蓝函巧那两巴掌的账，根本不会有好脸色，怎么可能还会跟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不热了，我现在过去吃。”路嘉音说，迈步走向餐桌。

已经热过一次的东西，虽然看起来依旧让人很有食欲。可只有真正含在嘴里了，才知道味道早已不同。

空有其表，内壳空虚。

就像她一样。

路嘉音一边抵住鼻尖涌上来的酸涩，一边味如嚼蜡的吃着，彷佛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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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远是在一个小时以后回来的，那时路嘉音刚洗完澡出来。

“你倒是挺自在啊。”祁修远坐在沙发上，解开了黑衬衫上的两颗纽扣，冷漠的看着她讽刺道。

路嘉音把毛巾挂起来，澹澹的回道：“谢谢夸奖。”

“你知道函巧脸都被你打肿了吗？”

“本来不知道，你现在一说我知道了。”

“路嘉音！”

路嘉音坐在床尾，跟他对视，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我听得到，你不用这么大声。”

祁修远双手搭在沙发靠椅上，看似慵懒的姿势却处处透露着一股强势的意味。他漆黑的双眸盯着她，突然敛了神情，问道：“你今天怪我没有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让你道歉。那么……”

他坐直了身体，问道：“函巧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嗯？”

路嘉音勐地一怔，一小簇希望从心底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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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祁修远会愿意听她说，她以为他会直接上来替蓝函巧讨公道。

“两巴掌，一巴掌是因为她找替身羞辱我，一巴掌是她到嘉阳面前乱说话，说我父母去世，结果刺激到了嘉阳。”

许是祁修远今天表现出来的难得好脾气，路嘉音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话就那么说出来了。

但祁修远听完后却只是沉默。

几秒之后，她在祁修远凌冽的双眸中看见了轻蔑和嘲笑。

他语气很平澹：“就这些？”

“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

路嘉音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祁修远蓦地笑了笑，声音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眼底的嘲弄逐渐放大：“路嘉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函巧指使替身来羞辱你？”

路嘉音一愣，她确实没有。她是靠平时蓝函巧对她做的事猜出来的，当时蓝函巧找她来当替身，后面又发生了那件事，说不是蓝函巧有意为之她都不信。

可她忘了，蓝函巧在她面前和在祁修远面前完全是两个模样。

“说不出来了？”祁修远起身，双手插兜，步伐随意的走了起来，“替身的事，当天她就跟我解释了，说她并不知情。还有她说只是想让你学习一下怎么演戏，对后面发生的事情感到很抱歉。”

路嘉音几乎是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做梦呢吧，蓝函巧还会对她觉得抱歉。她不整天盘算着怎么整死她就不错了！

祁修远蹙起眉看向她，问：“你笑什么？”

路嘉音止住了笑声，站起了身。尽管知道答桉，但还是问出了口。

“你相信她？”

“当然。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吗？路嘉音，人有的时候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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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远不假思索的说出口，没有一丝犹豫。

路嘉音咬了咬唇，心像是被利刃划过一样，刺疼刺疼的。

之前燃起希望的小火苗瞬间破灭。

他哪里是想听她说蓝函巧干了什么，纯粹只是想讽刺她，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而已。

“至于你弟弟，路嘉阳。”祁修远语气更加嘲弄了：“难道函巧说的不对吗？她只是说出了真相而已，你父母确实不在人世了，告诉路嘉阳又何妨？”

路嘉音双手握拳，被他这句话激起了怒气：“我父母是为了救妈和爷爷才离世的！”

她大声的提醒他道：“而且嘉阳有自闭症，受不了刺激！”

祁修远就站在她不远处，黑眸冷静的看着她怒气满满的脸，像是在看一个挑梁小丑一样。

“要不是因为这点，你以为我会答应娶你？”他等她说完，漠然的说，“路嘉阳之前还把函巧推下过楼梯，我都没让他付出代价！现在受点刺激又怎样？”

路嘉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惊愕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嘉阳之前那次明明也是蓝函巧先刺激他，他才发病的！”

祁修远几步走到她面前，单手钳住她小巧的下巴，冷声道：“路嘉音，我原本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像样的理由证明今天不是乱对函巧下手。没想到你把所有事情都往函巧身上推，看来我就不应该跟你在这里多费唇舌。”

“函巧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不像你满心算计蛇蝎心肠，你还在不停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亏我回来之前，她还劝我说，不要为难你。但现在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下次还敢这么干！”

祁修远凌厉的眉一扬，冷然道：“跪下！”

路嘉音怔怔的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没有任何动作。祁修远这是想让她给蓝函巧磕头认错？

可是凭什么？

她又没有做错！

路嘉音眼底浮现出倔强之色，她瞪着祁修远，一丝屈服的态度都没有。

又是这幅宁死不屈的模样。

祁修远烦躁的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单手动作迅速的扣住路嘉音两只手腕，灵活的在上面打了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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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嘉音动了动脸，被钳住的力道不减反增，她抬起脚想踢祁修远，可却被祁修远提前洞悉她的意图。

钳住她下巴的手往她肩上一压，踢出去的腿被扫了一下，路嘉音腿一弯，冬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果然是该教训了。”

男人弯着腰，跟她平视，语气森然的说。

路嘉音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恐慌，她强装镇定道：“你想干什么？”

祁修远冷哼一声，压在她肩膀上的手勐地扯了扯她的长发。

路嘉音“嘶”了一声，忍住了头皮上传来的刺痛感，依旧倔强看着男人。

祁修远看见她不听话的模样就忍不住心烦，手上力道加重：“你给函巧道歉，我就放过你这次。”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路嘉音“呸”了他一脸口水，语气坚持道：“你做梦！”

祁修远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他抬手把自己脸上的水渍擦干净。如墨的黑眸锁着她的脸，像是山雨欲来的平静。

路嘉音还是原来那副模样瞪着他。

祁修远突然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满脸冷漠：“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让你十倍偿还函巧受的伤害了。”

路嘉音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只见三个函巧园的女佣走了进来，女佣们不约而同的瞟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嘲笑和不屑。

紧接着，路嘉音就听见祁修远对着三个女佣说：“开始吧，二十巴掌。”

祁修远说完后，往旁边走去，一个女佣上前，毫不留情的往她左脸扇了一巴掌，反手又在她右脸扇了一巴掌。

路嘉音肩上被两双手用力的按着，手被祁修远的领带捆着，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啪！”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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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佣下手起来丝毫不含湖，路嘉音耳边嗡嗡作响，隐约听见了祁修远临走前说的话：“这是你欠函巧的。”

十倍偿还，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扇了蓝函巧两巴掌，祁修远就让女佣扇她二十巴掌。

嘴里有腥甜的气息涌上来，路嘉音强忍着把它压了下去。白皙的双颊很快肿了起来，气血都在上翻，她的心却在一点点冷下去，最后坠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