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别大半夜给你爷爷搞事！好好睡觉！”

咣当一生，狱卒把铁门一关，牢房里就多了两个人，一个名为李如松，一个名为宋应昌。牢头见那二人脸色疲惫，不多时就盖上被子睡了，那牢头也自顾去歇息。

“呜呜呜——”那屋里却响起一阵哭泣之声。

“应昌兄？”如松问道。

“无颜见君啊，她果然是个婊子。”宋应昌背着身子，哭咽着骂道：“亏得小生还想与她长相厮守，不意竟将小生如此轻易出卖……”

“应昌兄不必伤悲”，如松说道：“闻听海瑞大人断案英明，嫌富爱贫，尊兄宝物又不是在身上搜得，只要不承认便是。那妇人以为应昌兄是倭寇了，也算是个识大体的，何须挂怀？至于那三千两银票，尚在如松身上，别个岂敢搜身于我？日后寻个良家女子，亦无需担忧也。”

“却是，也罢。咦，说起来，如松兄乃四品大员，何必与小生同来此阶下受罪？”原来海瑞只判那宋应昌有通倭之罪，对如松本来是网开一面。未成想那如松声称与宋应昌不曾分离片刻，如若宋应昌有罪，李如松岂能毫无干系？若要放人，还请同释。海瑞闻听，也只好随如松之言，教孙传庭引着牢头好生收拾，打扫出一间干净囚室来罢了。

如松躺在几层棉被与竹凉席之上，挥舞扇子，说道：“应昌兄多虑也，俺自今日与尊兄萍水相逢，尊兄不弃，为俺讲解那机甲之学，已然是友人兄弟之情。何况俺也困了，正想就近安睡。”

“其实机甲之学由来已久，自赵宋之时便有《梦溪笔谈》可为依据……如松兄？”宋应昌只见如松叹了口气，神色沮然，便坐起身来问道：“如松兄方才尚且宽慰小生，何以此刻作出此等愁容也？”

如松听闻，一摔扇子，叹道：“实不相瞒，俺其实是为机甲而来。”

“知道，记得尊兄提过。”

“然应昌兄有所不知，俺家虽是镇边大将，却非正宗军职也。我大明祖制，世袭将帅皆由太祖、成祖钦定，此后之封皆非铁帽子。何况家父戴罪之身，俺想为家父昭雪，苦练十年，正欲追查机甲究竟何物……未成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身武艺有何用？实在颇为泄气。”

“即是这样，尊兄日后有何打算？”

“也学应昌兄弟，回那铁岭相亲，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困意袭来，又躺下睡了。光阴似箭，不到一个时辰，如松只听门外窸窸窣窣一阵窃窃私语，如松召唤一声“应昌兄？”

“嘿嘿嘿，月娥姑娘……”那宋应昌正在梦乡了。如松也不再招唤，自顾起身，贴到那墙缝处细听，只闻一个女声说道：“牢头，这是一百两银子，够了吧！”

“差不多，差不多！”

“把这个药下到粥里，一定得把那个高个能打的小子毒死，他那箱子里的东西都给你！如何？”

“差不多，差不多！”

“那宋应昌家财也都归你！”

“哪有，那孙传庭公子已然带人去抄家，能剩下个鬼？”

“你到底要多少钱？”

“嘿嘿，咱想要月娥姑娘玩上一年半载。”

“放肆！月娥姑娘包一年值得3000两！买凶杀上一百个人也用不了这许多！”

“我呸，你那女儿金身银身有那么厉害么，要买凶你找我干嘛，只说答不答应。”

“那就依你，但只是明早，老身不要见人，只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