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安都囔着，道：“还不都是我干的，对了对了，我刚刚想到个贼好的主意，赶紧回去，我做给你看。”

“哦得买点东西去。”苏临安完全不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些什么。

两人掂着大包小包，正往明山上走去。在即将接近明寨时，清湖突然停住脚步。

“干嘛？”

“你看这个叶子，带着红色的斑点，”清湖蹲下身，细细地瞧着，“叶脉纹路不错。”

“不是常见的野草……”苏临安用手抹了一下那红斑，竟掉了下来，他凑近鼻子闻了闻，“是血，新鲜的。”

新鲜的这话总觉得有点诡异的感觉。

苏临安往上看了一眼，急忙蹿出：“先走一步。”

手边放下的菜都没拎上。

明寨最高处的山石上，常年飘荡着青山绿水的旗帜，如今却不见，空空如也。

夏末的夜晚凉风习习，苏临安站在明寨前面，望着眼前的一切，烧得半分不剩，一切都化为乌有，只余灰在飘荡。

旗帜的杆子连根拔起，被人折断。这伤痕累累的旗子，经过一波又一波的灾难，终于断了。

经历多少阴谋诡计，又见证多少热血英雄。

“碧衣！”苏临安近乎绝望地叫着，“二当家，听见了你就回应一下，我带你去吃红豆糕，还有好多好吃的，我都带你去。”

苏临安双眼红肿，他一点点地扒开洞口石块，娇嫩白皙的双手变了模样，指尖层层鲜血。

人是否在里面，不确定。停下，不能，万一呢？为了万分之一的可能，人们愿意做出万分努力，承担万分辛劳。

白衣坠世，漆黑一片。

“你回应一下，我带你去走遍无域，走遍天涯海角！”

清湖掂着菜到达时，苏临安已经不成人样，他微微有些吃惊，这状态不对，太不对。

苏临安在明寨才多少天，关系还也好不到这种程度。一定有其他原因在，毕竟苏临安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容易相处的。

“别挖了，他们不在。”

苏临安视若无睹，继续抛着，灵力早已贵乏，他深切地体会到弱小是多么无能，连块石头都搬不动，连个人都救不了。

那张明艳的面容，那样纯粹的女子，应该在最蓝的天空，快活地活着。

最初见面，碧衣神奇的模样就在眼前，怎么说没就没了，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临安勐地抓住清湖，双眸猩红，质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不在，你知道什么，是不是又耍了什么肮脏手段！”

“肮脏手段？”清湖强行将苏临安的双手扒下，轻笑着身子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什么肮脏手段你没长眼睛，不会看的，什么手段我瞒着你了。”

“你那么多恶趣味，我知道什么！说，她们两人人呢！”

“脑子是好东西，”清湖闭了下眼睛，“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跟个寄生虫一样攀附着别人，除了运气好点还有什么，就是你的灵根也是……行，以后你就离我远点，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清湖转身离开，背后是一片火烧后的废墟，失落发狂的人与成地的菜与肉。

无域地方就这么点，三足断了两足，最后要解决的，自然是剩下那个。

“清公子，总算等到您单独一人了，小的刚刚都没敢打扰。”

树林中闪出一个矮小的男人，脸上写满精明，他虚扶着贵人，小心地引着路，“我们家老爷早就仰慕清公子风采，此时正在后花园等着您去呢。”

“嗯。”清湖拂袖，踏着凉风而去。

事实跟计划得一模一样。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清湖便提前交易了一笔，有钱不赚非君子，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像苏临安那样别别扭扭的，他能到达现在的位子？

声嘶力竭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清湖一顿，随即抬腿上前，他妹妹在这里他都没说什么，一个外人凭什么装得死去活来的。

这无域早晚会是他清家的地盘，只不过今天他用了不太好的手段。

苏临安站在废墟中，不知该前往何处，迷茫地矗立着，不知前路何方。

一只白团子冲上来，扑向苏临安。它睁大暗灰色的眸子，用爪子拍拍苏临安的脸蛋，生怕人就这样被压坏。

这人胜利的希望渺茫，但尝试过总比什么也不做好。白喵一爪子拍在苏临安脸上，厚实的声音三米外听得清晰。

它不想这么轻易放弃，那笔账那血海深仇，不报誓不为人。它的好父亲走得还真是幸福，作孽一生如此简单就消亡了，便宜了。

“嘶……”疼痛让苏临安恢复一点理智，“你怎么回来了，回来做什么？”

桃花眼暗澹无光，苏临安垂着眼帘，一手放在白喵身上，失落道：“你对我也很失望吧，寄生虫，恬不知耻，只是运气好，这些词用在我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啊。”

自嘲地笑，在苏临安脸上浮现，再无当初眉眼带笑的影子。灾难使人成长，也带走人的欢乐。

这不是它要的苏临安，这不是它要寄托希望的人。白喵一狠心，两只爪子交错地湖上去，一下又一下。

“你干什么！”苏临安吼起来，保护性覅地退后两步，“有什么不能交流！”

交流？苏临安这才意识到白喵很长时间没说过话，尤其是最近，根本没有。

他盯着眼前的白喵，道：“能说话就眨眨眼，不能说话就点点头。”好看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白喵，生怕错过一点细节，直到那喵圆脑袋晃荡了两下。

“哦这样啊，”苏临安一手抓着白喵的长尾，“这次是我太暴躁，咱们先去吃饭，明寨的当家福大命硬，吉人自有天相。”

白喵：“……”刚刚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它十分有权怀疑这家伙作弊。

“清湖不在，正好过我们的二人世界。”苏临安弯腰将所有东西提在一只手中，略重……重，是这的重。

他停息了好几回，才将东西搬到原先位置，这房间他来都没来过，怎么会清楚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