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根本不消歹人动手，高台的自动保护系统启动。

无数利箭喷涌而出，对着密集的人群，毫无情感地无差别攻击。刀剑无眼，只有被启动和不被。

“看这就是你们忠守着的人，对你们的态度。”清湖温和的声音，在这大殿之中有些诡异感。

但没人会注意到，没人有空。

苏临安垂眸便能瞧见那学海，慢慢攀升着，竟然延至半台阶，往上攀登的趋势明显。

连死去都无法安息吗？

这一夜发生的所有，那面孔，复杂的情感，让苏临安接连几天噩梦。

唐首领没看下面，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做什么，只是无聊。”清湖站得笔直，眸光从唐鳞身上闪过，“若是非要说想干什么，不过是想让某人跪着求本公子。”

唐鳞腿都软着，听到这话竟然不自觉地跪了，他觉得有些熟悉，直到旁边人反应过来拽着他。

这才想起，他自己说过的话。

“有你跪着求本公子的时候！”

唐首领扫过两人，似乎明白什么，诱导道：“鳞儿的错，我可以让他向你道歉，也可以代他道歉。唐家几乎坐拥整个无域，只要你想要的，不论绫罗绸缎还是奇珍异宝，都能给你。”

“嗯，鳞儿还说首领的位子也会是我的。”清湖无所谓地说。

唐首领脸色又惨白一段。

这无疑会是失败的交涉，苏临安微微叹口气，清家的地盘不比这里大，清家的财富白玉做砖金做瓦。

清湖拥有得太多，多到不需跟任何人交易，他本身拥有个小世界。

“说好给您一盏茶时间的。”清湖将滴漏倒过来，放在所有人能看见的柱子上，“珍惜，我说话难得算话。”

“清湖姑娘，我为我的错误道歉。”唐鳞咬牙，大庭广众之下双膝下跪，“若是我让您不悦不喜，我道歉，求您放过我母亲吧。”

“道歉了？”清湖挑眉，他蹲下身子，“求本公子呢？”

唐鳞头上一道紫雷，他稀里湖涂地抬头，愣道：“公子？”

“嗯，明寨男装有些特殊，你有龙阳之好，还强娶豪夺，算是送你的礼物。”

“清湖！”唐鳞手撑着地板，双眼瞪出，怒发冲冠。

清湖一挥手，无数藤蔓直穿眼前人的身体，他澹澹地扫了眼，再挥手用藤蔓清扫干净。

地板洁净，比发生事件之前更洁净。

一切突如其来，发生地太快，很多人没反应过来，就已结束。指责也比往常来得慢。

“丧心病狂，他就算有错也道歉了，至于死吗？”

“你这是要跟无域所有人做对，一个小世界人的愤怒，是你能承受的住的！”

“赶紧放我们出去，还能死得好看一点。”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罪孽。”

清湖拉着苏临安往后两步，靠住放漏斗的柱子，道：“无所谓，反正你们都出不去，若是首领能出去的话，你们可以摆脱她帮你收尸。”

“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小儿！上！”

暴躁的人什么时代都有，不信邪的更多。台下的人上不来，台上的他们难不成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灵力调转，人人眼中斗志昂扬。管他什么妖鬼蛇神，在这么多人面前，在大众意志面前，都得摧折！

“无知！”清湖禁不住讽刺。

偌大的宫殿，平日根本不配备守卫，这么重要的日子，连阻止纪律的人都少，难道是没有原因的吗？

这台上的灵力到达一个界限，就会发生……眼前的事情。

利箭穿透灵力，致人死地。这利箭是用灵力打造，寒冰储存，对抗灵力自然轻轻松松。

唐首领一手捏着眉头，她实在没想到利箭是这样用了，全打在自己人身上。

“若我不使用这一盏茶时间，能否挪给他们？”

“首领。”还苟延残喘的人听到这句话，心头满是感恩。在生死关头，还能被牵挂着，的确会更感激。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清湖也大方，道：“可，不过你只剩下半盏茶时间。”

“好。”

四面八方的人们重新聚集起来，朝着门口蜂拥而去，这血海他们呆够了，实在不想再忍受一秒钟！

唐首领刚承受丧子之痛，又见臣民如此，闭上眼睛，唐家到底是得罪了那方势力，清湖……清？

在杂乱的脚步声中，唐首领将刚刚的想法压下去，怎么可能，清家人回来这种小地方，还是清家的公子？

可笑。

“我觉得你猜测的没错。”苏临安在旁边补充道，“一切皆有可能。”

“那我唐家还真是活该，这一天一定会到来，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唐首领无助地笑笑，她现在除了身下的宝座，一无所有。

在最繁盛之时死去，她真不甘心，真的。程家刚刚承诺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她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臣服在程家家主的淫威下，为迎接更好的未来。

结果却是这样，就这样结束了。怎么想都可笑！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这就是命吧。

苏临安扫过下面，献血漫过台阶，舔着第二级，这一切并不在他的认知当中。

太过残忍与血腥。

“哦对了，”清湖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只团子，“给你带来了，等会儿直接走。”

“它一只宠物……”

清湖拍了小团子脑袋一下，道：“它要比你想象地坚强。”

苏临安心中有些不悦，他抱住团子，道：“万一长歪了谁负责？”

“好，你说了算。”

在场有太多重要的事情，清湖没空为一只团子吵闹。他一跃身，将柱子顶上的漏斗拿下来，最后一粒沙早已不见。

“那就冒犯了。”

大门大关，再也无人能出去。被戏耍的愤怒，被封闭的恐惧，脚下同胞的血液，人在绝境什么都做得出来。

“等也是死，杀也是死，死要死的有骨气，我们是站着的人！”

“对，要有骨气，是站着的人！”

台下的人抡着能抡着的东西，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奇迹竟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