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间刚过九点，两层的巨大别墅里，只有客厅有一丝昏黄的灯光。

邢向阳进了门，看见的就是苏青梧抱着抱枕看电视的情景。

沙发旁的落地台灯发出昏黄的灯光，电视上变换图像打在她消瘦的脸上，声音也几乎是轻的听不到的。

苏青梧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

邢向阳走近了，发现她虽然盯着电视画面，但是思绪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眼里是没有情绪的。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

头发是前几天剪短的，他有一天下班回家发现她的头发已经齐肩，露出欣长的脖子和好看的锁骨，脖子上一条项链在灯光下闪着光。

那条项链他认得，是他们登记的时候他妈妈送给她的，说是新婚礼物，一套的还有两只戒指和一对耳环，他妈妈不懂珠宝，但是当时是托了人找国外一个著名的设计师设计的，仅此一套。

整套手势的元素是白天鹅，一个天鹅形状的吊坠，上面镶钻，只有他的那只男士的，天鹅元素藏在了内环，外环镶着同样的钻。

苏青梧没有耳洞，所以耳环她没有带过。

戒指——

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应付家里长辈戴过一两回，后来他说不方便，便摘掉了。

于是她也不戴了，跟那对耳环一起被她收进一个小巧的木盒子里。

只有项链是他妈亲手给她戴上的，那以后就没有见她摘下来过，一直带着。

剪了短发，那根项链就藏不住，天鹅的吊坠窝在她的锁骨上，很衬肤色，显得整个人有精神的多。

她见他盯着他的头发看了一阵，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软趴趴的头发，问他：“是不是不好看？”

邢向阳没有回答她，他喉结动了动，转身上了楼。

他其实想说，好不好看，他的意见重要吗？

她苏青梧，表面乖顺温和，可是固执起来却也是不听劝的，比如他说不喜欢，她就不剪了吗？

而现在，她窝在沙发上自顾发着呆，桌面的手机是黑屏的。

他盯着她的手机看了良久。

扯开了衬衫的领带结，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两个日日生活在一起的人，回到这样巨大空洞的房子，却是无话可说的。

多可悲？

他不知道，可能习惯使人麻木。

他扯领带的动作到底惊动了苏青梧，回过头来看见邢向阳站在旁边，眼睛里有些来不及收起的情绪。

邢向阳看不懂，似乎隐忍又似乎悲伤。

他记得纪时宜跟他说过，让他好好想想苏青梧对他的感情，晦涩地表示过苏青梧是爱他的。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什么都没有说过。

她用心照顾，却也淡漠疏离。

她体贴入微，可是越体贴就越让邢向阳觉得像个木偶机器人。

对了，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韩沫沫。

无法从过去解脱，就不能拥抱将来。

“你回来啦，吃过饭没有？”苏青梧将抱枕放在一旁，起身从他手里接过领带。

她的身形消瘦，最近似乎还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