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得不得了的龙凤胎手牵手地围着谭玉秀转圈圈。

哥哥说狗蛋蓄意排挤他和妹妹，妹妹讲她和哥哥把狗蛋怼得动手，哥哥说他跟妹妹如何击败狗蛋，妹妹讲她如何与哥哥威胁狗蛋，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狗蛋被大家厌恶，再说大家有多喜欢她俩。

谭玉秀挨个摸了孩子的头，笑吟吟：“你们做得很对，谁惹恼你们，你们就打谁。”

“汪汪汪！”贝贝一个女孩，不应该打架。

黄狗的叫声只有它能懂。

但贝贝是一流的狗叫声解读大师，白嫩的手指指着黄狗：“娘，大黄也在说我和哥哥厉害呢！”

“汪汪！”不是！

“哈哈哈哈，大黄说我最厉害，哥哥不及我！”贝贝更高兴，“我以后要做女将军，所有人见到我都要害怕我！”

“汪汪汪汪汪！”女人做不了将军，你给将军做夫人还差不多。

“大黄说我一定能做女将军！”贝贝捧着红了的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大黄对我真的太有信心了。”

“汪汪汪！”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啊！

黄狗急得鼻尖冒了汗。

贝贝咯咯笑，摆了个威武的姿势，昂着头：“我要做天下第一的女将军！”

作为哥哥的大宝也有理想：“我要参加科举，考上状元。”

屋里，裴流风的注意力并不在两个孩子有何理想上，他放下碗，想：狗蛋为什么会骂龙凤胎是“野种”、“有娘没爹”、“丢光了全村人的脸”？

他的疑惑在不久后被王氏解开，这女人带着三个儿子和老公杨自强来山脚，还有七八个想看吵架打架的村民兴奋地跟在后面。

走到茅屋门口，王氏叉着腰，大叫道：

“谭二娘！你出来！

“你养的两个野种打伤了我的宝贝儿子狗蛋！

“今天你不赔我一百两银子给狗蛋治伤，我天天跑你家门口骂你，见到人就说你跟野男人生了野种，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不要脸！”

厨房内，谭玉秀在用刷子刷锅。

两个孩子带着黄狗上山散步消食了，她娘张佩芬在清洗碗碟。

在谭家吃饭之前，张佩芬听到谭欢喜和谭长乐说两兄妹被狗蛋等人排挤，端了一盘腊肉炒酸菜来探望两个孩子和谭玉秀。那时一家三口和一条狗才吃饭，添了一双碗快，又煎了几个蛋，硬是把张佩芬留下来。

母女俩边干活边聊天，王氏的叫喊破坏了她们之间的温馨氛围。谭玉秀登时拉下脸，把脏兮兮的洗锅水舀进盆里，端出去。

看到王氏一家和围观村民，谭玉秀眼皮也没眨一下，直接将一盆脏水泼向他们。

脏水热得近乎烫手，王氏和杨自强被泼了一身，身上冒出白色的蒸气，惨叫着蹦起来，鬼哭狼嚎：

“要死啦！谭二娘拿开水泼我们！”

“烫死我了，啊啊啊啊——”

两口子相继奔向茅屋一侧飞流而下的山泉，争着用泉水泼洒沾了脏水的地方，生怕被烫伤。

狗蛋被脏水波及，哇哇叫着跟上爹娘：“呜呜呜呜，烫！”

他的两个弟弟、围观群众奇异地没有沾上一滴水，可谭玉秀的脾气他们见识到了，不约而同地退避三尺。

“咦？”泼了水的谭玉秀茫然地看着前来围观的大家，“你们来这里干嘛？我泼的刷锅水把谁弄脏了？真是的，平时我家门口没人经过，我都是把水泼在门口的……”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大家狐疑地看着她，她解释：“我和我娘说话……”

张佩芬走了出来，为女儿作证：“怎么了？你们也是上山找通缉犯的？”

全村人都知道张佩芬心善，乞丐从家门口路过都会给一碗粥。人们衡量着她庇护女儿谭玉秀的可能，嘿嘿笑：“俺们来看热闹的……”

不多时，王氏、狗蛋和杨自强湿淋淋地回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王氏用吃人般狰狞的目光锁住谭玉秀，最先发难：“谭二娘！你差点把我们烫死！”

谭玉秀微笑：“你这不是没死吗？”

王氏：“……我杀了你！”

扑上来就要动手，奈何地面被水泼湿了，泥土松软，她迅速摔了个屁股墩，疼得流下两行泪水。

试图伸手拯救她的杨自强被她抓住，脚底打滑，也摔在湿漉漉的地上。众人只听得喀察一声，似是骨头折断了，杨自强的哀嚎极响亮，能把天上的云朵震碎。

按理说这时候不该幸灾乐祸，只是王氏两夫妻倒霉得太有戏剧性，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不厚道地笑出来。

一个人笑了，除了王氏、杨自强，所有人都笑了。

“哈哈哈，真惨！”

“王氏，你和你男人出门时有翻黄历吗？”

“不必翻黄历，我知道她家的黄历上写着‘今日不宜出行’，哈哈哈哈……”

“好好笑哦！爹，你坐在地上的样子像老王八，脖子伸得老长！”

谭玉秀扬起一抹笑，无辜地拿着泼完脏水的木盆，说：“大家看得一清二楚，我没有碰王氏和她男人，他们是自己摔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大家也算看了戏，笑呵呵：“看到了，你确实没碰这两口子。这两口子明知地上有水还一脚踩上去，摔倒了纯属活该。”

“啊啊啊——”王氏愤怒地尖叫，爬起来想打谭玉秀，哪知脚底又是一滑，在大家怜悯的目光中二次摔倒，脸朝下，啃了一嘴泥。

尖叫？

王氏已经尖叫不出来了。

她呸呸呸地吐泥，双眼彷佛在喷火，胸中的怒意空前高涨。

至于摔断手的杨自强，捂着手坐在地上哭呢，老婆也顾不上关心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狗蛋挨打一事找我。”谭玉秀看向爱告状的狗蛋，保持温和的表情，“大家可以回家问你们的孩子，是狗蛋最先动手，我的两个孩子忍无可忍，才会教训他。”

几个小孩钻了出来：“没错，是狗蛋要打大宝和贝贝，还要弄脏大宝和贝贝的衣服，把她们打哭。”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正常的，大人不宜插手。”谭玉秀柔声说道，“若是你们非要计较，我家的两个孩子被狗蛋弄破了新衣服，你们应该赔我钱。”

赔钱是不可能赔给谭玉秀的，王氏不占理，撸起衣袖露出被烫伤的手臂：“你泼的水烫伤我和我男人，你赔钱！”

谭玉秀挑眉：“烫伤？你手上没有烫伤。”

王氏低头一看，皮肤只是微微发红，没有一个水泡。

她耍赖：“啊！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