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她的表情太诚恳，诚恳到连他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浪客都难以拒绝。杨一刀看着眼前的局势居然还真的破天荒的开了口：“好吧，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对一些刚入门的小萌新来说，这些还都是隐藏知识。”

夏临挑了挑眉，“洗耳恭听。”

“进入里世界之后侥幸没死的那些人活下来之后大多都拥有了能力，或者说是，圆滑。这些人在后来慢慢衍生出了几类。除了最为神秘的W自始至终只有极少数的成员以外，神行司的确是个聚集了不少好手的地方。除开这两个知名组织，剩下的那些都零零散散，不成气候。还有就是知名的掠食者了。”

“掠食者？我听说过那个。不过了解不多。”夏临倒是有了点印象，之前冥婚世界的时候江宛说起过这件事。不仅极端危险，还攻击力极强。

“掠食者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形单影只，他们没有伙伴，都是单打独斗的。因为他们要做的是抢夺，是杀戮。所以在那么多灰色地带中间，他们也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一方。除开这些立场分明的组织和人以外，还有一些人。他们既不加入这些组织，也不选择成为掠食者。这些人，我们一般称为闲散的中立党派。

其实呢，在这种大环境所迫之下，中立的人反而是占据了绝大多数。能够在里世界活下来的人大多都有些本事，他们多少都有些傲气。加入组织虽然是好事，但也代表着剥削和阶级。更何况能够加入神行司的人少之又少，剩下的要不就是实力不够加入不了，要不就是有几分傲气不想被组织约束。总之…这种种原因说到最后其实都是屁话。等你真的站在里世界里的时候，对面的人哪里会管你为什么选择中立。我们这种老手碰头的时候只会交代一句我中立，就没了。”

杨一刀有些懒散的耷拉着眼皮，似乎这件事对他来说十分没趣。

这么一通长篇大论下来，夏临倒是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反而认认真真的从头到尾都听完了。杨一刀不再开口，她又十分诚恳的问道：“所以，你是哪一种？”

“我？”这倒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问起他的原因来，杨一刀有些新鲜，随后顿了顿又答道：“我只是个没什么实力的浪客。不想被组织约束，所以才想追寻我的自由。这是男人的浪漫。”

“不过中立的党派地带也十分鱼龙混杂。久而久之能有些实力的，都多少能传出些风声来。至于你所说的那一位，玉无瑕。那可真是巧了。”杨一刀露出了然的笑，“神行司虽然对外号称是资料绝对保密。但是总有些能人，能在这样铜墙铁壁的政府组织里找到些机密泄露出来。目前为止对神行司已知A级资料最多的，就是玉无瑕。她身上的传闻很多，但是也因为鲜少有人能真的在里世界里匹配到她，所以很多传闻都只是传闻罢了。”

“那我倒是很好奇，在你们中间都说她些什么。”

杨一刀沉吟片刻，“说她弱。”

“诶？？！”忍冬大惊失色，十分不敢置信的急急凑上来抓住了杨一刀的袖子，“不是吧，居然还有人觉得玉前辈很弱吗。怎么会有这种传闻的。”

“……”杨一刀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口解释，“应该是因为她身边的那位搭档吧。”

“樗里前辈？”忍冬越听越迷湖，可是，这跟樗里前辈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身边的那个搭档太强了，所以总是会盖过她的锋芒。这不足为奇。不是吗。”

夏临也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觉得樗里会是更危险的那一个。”

“这么说吧。神行司的玉无瑕和樗里两人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黑市里流传消息最多的两位。就是因为她们是神行司七位A级里唯一的一对双人搭档。其余的那几个除了搞科研的那位，都是独来独往。连是男是女都难以得知，更别说资料了。就是当面碰见了也不一定认识。玉无瑕的弱之所以会在不少人心里已成定论，就是因为前不久传出的一起桉件。”他半耷拉着眼皮，兴致缺缺的样子。

“前不久，有一位新录取进神行司的B级人员年少无知，在里世界里和别人暴露了身份。但是后来这位B级人员没过几天就消失了。有人托黑市查了一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刚进神行司没几天就有眼无珠，出言恶意**了当时的玉无瑕。后来，他第二天就被发现折断了全身肋骨，半死不活的丢在广场上。”

“这件事，我听说过。”夏临回想了一下，之前钟离确实和她提起过这件事，试图警告她不要太放心玉无瑕。但很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但是你们应该不知道后续吧。”杨一刀笑得和蔼，“当时那位B级足足在医院里躺了半年。我们圈内还有传闻，不少人都觉得是樗里做的。毕竟她和玉无瑕是出了名的感情好，形影不离。再加上不少传闻里都形容玉无瑕是喜怒无常的幼童模样，而跟在她身边的樗里则是像男人一样高大危险性极高的女性。也有人传闻见过她们，但是只有樗里出手，玉无瑕的能力也始终成谜。久而久之，圈子里就都是这样的传闻了。他们普遍认为玉无瑕的能力偏向辅助类，或者说，她根本就是樗里一手带进来的后辈而已。裙带关系。”

“……”

夏临沉默了一下，不过回想起之前相处的时候，樗里反而一直是十分纵容玉无瑕的模样。她们俩说是搭档，不如说是更亲密一些的关系吧。樗里会默默守护她，而玉无瑕也会回报同样的情感。正是因为过于在意对方，所以才会在对方出现意外的时候乱了方寸下手极狠。

“不过，樗里的能力也基本成谜。只有一次据说是真的有人碰巧和她在一个世界，回来之后的说法又十分模湖。只说是她的速度很快，但是打败对手的时候又因为出手太快所以什么也没看清。最后解决了对方之后就直接消失了。我们这些老手基本都认定樗里的能力是高出玉无瑕不止一截的。疤面那家伙又很容易轻视女性。所以自然不会把她放在心上。”

顿了一会儿，杨一刀忽然又反应过来，高兴的露出了笑容，“不过，这倒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呢。能好好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神行司A级究竟有多少实力。我也很是期待。”

“是吗…”夏临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了玉无瑕身上时声音轻缓，“我也一样。”

当初进里世界的时候玉无瑕的语气还十分轻松，那时候的她应该也没有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吧。樗里的失踪彻底解放了她的愤怒，现在的局势十分明确。只看疤面还有没有后手了。不过既然能够坐到A级，想必实力应该也是不弱，他们暂时也不需要出手，只需要看戏就可以了。

夏临忽然感到一阵心安。虽然出了些意外，但是和前辈一起组队开黑的好处就在于出现什么意外都不需要她来救，前辈会照顾他们。

啊，从这个角度来看，的确是非常靠谱的前辈呢。

视角回到战场。

此时的疤面已经无路可退，他的身后就是望不见底的大海，黑色的潮水之下涌动着若隐若现的鬼影。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足够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只要掉下去，必死无疑。但是很显然，眼前的女人也不会放过他。

疤面开始陷入犹豫，进退两难。怎么看他今天横竖都是个死，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就在他有些恍忽的时候，玉无瑕迎面冲了上来。甲板上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他显然是打不过这家伙的，但是又完全没有了退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疤面的脸上就闪过了犹豫，挣扎，和最后的视死如归。

当一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战斗时，总是会发掘出意想不到的潜力，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在玉无瑕冲到眼前时，疤面选择了躲避。但他控制的时机极好，刻意选在了一个极为危险的距离。不到三步。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一个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身后就是船栏，如果玉无瑕已经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她甚至会因此重心不稳和樗里一样落进海里去。

但是事实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发展。早在疤面选择闪开的时候玉无瑕以极快的速度反应了过来，手掌撑着船栏的位置缓和了一下冲击。她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了转向。并且直直的盯上了疤面。

“你以为你能躲？”玉无瑕冷笑一声，娇俏的脸蛋上满是杀意，“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