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想起来了。”小五抖动双肩，“奶奶和大伯娘说要抱我去看大夫，结果……她们把我埋起来了。”

那天小五原本就有些发烧，人迷迷糊糊的，被放到坑里的时候，因为坑里凉凉的，他当时还感觉很舒服，后来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下意识地把那天的记忆屏蔽了。

今天早上醒来，他突然脑子清醒，什么都记起来了。

小五的哭腔出来了：“阿姐，小五害怕。”

真是可怜的孩子。

周慕娇拥住他，一下下轻拍他的背。

赵云璟刚好出来，他原本不想打扰，见状他走过去，坐在小五的另一边，拥住他，拿过他手里的小刀和小弓箭：“等你身体好一点，我教你射箭。”

小五猛地点头：“小五还要学打猎！以后打野猪卖钱养阿姐！”

赵云璟温声说：“……打野猪养家的事，有我，你只需要好好长大。”

“你要养十八初六和初九，小五要养阿姐，赵大哥，我们一起打猎！”

小家伙一本正经，分得清清楚楚，赵云璟愕了愕，他悄悄看了一眼周慕娇，无奈点头：“……嗯。”

小五就跳起来了：“赵大哥，那你现在就教我射箭吧！！”

赵云璟被小五拉着走，一路走一路往回看，周慕娇冲他灿然一笑，他猛地低下头，再扬起头时，也冲她露出一个笑。

他并不常笑，这会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脸都是绷着的，看得出来很紧张，见周慕娇笑容收了，他嘴角慢慢往下掉。

“赵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赵云璟僵了僵，而后抱起小五，风一样跑了。

周慕娇抿唇。

这赵云璟，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呀？

十八分了一会线就打瞌睡了，被初六拎耳朵：“十八！起来吃饭了！”

“吃饭？好啊吃饭！”

清醒后发现初六在骗自己，小姑娘气得跺脚：“坏哥哥！十八不跟你玩了！我让姐姐也不要跟你玩！”

哒哒哒跑出去：“姐姐，我们去玩吧！去采蘑菇！”

“十八想吃小鸡炖蘑菇了？”

“……十八想吃鱼，十八好久好久没吃鱼了。”

周慕娇想起山脚下那条小溪：“好，那我们就去抓鱼！十八，回去拿桶！”

知道周慕娇要去抓鱼，四个孩子除了初六还留下来帮赵大婶，其余几个都要跟着去。

赵大婶笑眯眯的：“初六也去。云璟，你也去吧，适当放松一下，不过溪水凉，莫要玩太久了，小心着凉。”

十八心直口快：“哎呀阿娘你放心啦，有姐姐在，我们才不会有事呢！阿娘我们走啦！”

赵大婶倚在门前，看着几个孩子围着周慕娇蹦蹦跳跳的样子，又环视了一圈焕然一新的赵家，以及刚刚周慕娇画给她的衣服样子，她眸光轻闪，良久，才缓缓吁出一口气。

小溪水不深，又清，一眼就能看到底，水里除了被冲泡得光光滑滑的石头，一条鱼的影子也没见着。

十八在水里走来走去：“姐姐，没有鱼，一条鱼都没有！”

“会有的，我们往前边走走吧，这里水太浅了。”

几个孩子在水里一边追逐一边跑，笑声洒了一路。

前边有一片小竹林，这条小溪刚好穿林而过，然后地势慢慢变高，很快就到了山边，那里是一道岩壁，水哗哗地从岩壁上流下，飘起一团白雾。

虽然没有‘飞流直入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恢弘，但也，美如仙境，仙气飘飘。

几个孩子都安静下来，十八喃喃喃自语：“好美呀！姐姐，我们在这里住吧！真的真的好美啊！”

突然她脚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痒痒的，她用脚踢了踢，移了个位置，刚站好又被咬了一下，她又换了个位置，然后又被咬了下，十八怒了，一脚踢过去：“坏东西，不要再咬十八！”

一条手臂大的鱼就这么被她踢上了岸，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纷纷跃上了岸，最后一条大鱼跃起来直接跳到了十八怀里！

十八抱着鱼，手足无措：“姐，姐姐救命！”

鱼太重，她头重脚轻，扑通一下摔了。

赵云璟左手拎她右手拎鱼，哗啦一下从水里出来，同时带起来一大群鱼，又大又多，用密密麻麻来形容，毫不为过！

他们这是踩到鱼的快乐老家了吧？

带来的桶根本装不完！

周慕娇当机立断：“鱼要吃新鲜的才好吃才有营养，十八，你挑两条今晚吃，明天想吃明天再来抓。”

“十八要这条！这条也要！这条这条！还有那条！”十八抱着桶，旁边还放了十几条，“姐姐，大哥，十八全都要！”

初六初九都眼巴巴的看着周慕娇，就连小五也默默地抱了两条鱼在怀里。

没办法，他们都饿怕了，那种快饿死的阴影只怕会跟随他们好长一段时间。

周慕娇暗暗叹了口气：“这样，那桶里的和岸上的我们全带回去，等吃完了再来、咦，赵大哥，家里是不是有鱼塘来着？”

“有。”

“那晚点我们清一清鱼塘里的淤泥，清好了就把溪水里的鱼抓到鱼塘里养，这样一来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去抓。”

“好。”

赵云璟扛着满满一桶鱼，除了周慕娇拎的是‘草’，几个孩子人手两条鱼，一家人满载而归，笑声洒了一路。

“诶，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那个倒霉的赵家小子竟然能抓着鱼了！而且一抓就是一大堆！”

“奇怪，这小溪什么时候有鱼了，而且这么多！”

“别管那么多了，抓鱼吧！”

两个妇人脱鞋下水，她们亲眼看见的，赵家那几个孩子就是这么站在水里一条一条捡着往桶里扔的，可见这里鱼是相当多的，可她们好一顿捞，每人只捞到了两三条巴掌大的鱼。

“来晚了！叫姓赵的全抓了！”

“奇怪，姓赵的怎么能抓这么多？他不倒霉了？转运了？”

两个妇人悻悻回村，路上遇到别的村民，两人随口就把赵云璟在村民小溪抓到鱼的事说了出来，于是不出一个时辰，整个桃花村都知道，赵云璟不倒霉了，转运了，大家一时议论纷纷。

而赵云璟对此一无所知，他拎了鱼回去就立即去清鱼塘，周慕娇则和赵大婶一起杀鱼晒鱼干，一直忙到日落才处理完。

夜半，周慕娇方便回来，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提她的名字。

声音是从西厢房传出来的，那是赵大叔赵大婶的房间。

三更半夜的，赵大叔赵大婶不睡觉，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