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给你抹个零。”人牙子又重新算一遍，“减去零头，承惠六万九千六百两银子。”

“老板娘，你不是说抹零头吗？”季鱼皱着眉头道，“抹掉零头，难道不是该六万整？”

人牙子一听，当即甩头不干，“哎幼夫人，你这可太难为人了，九千多两银子，我都能在镇上开间铺子了嘞！”

季鱼轻轻笑了起来，“开句小玩笑，瞧你给惊讶的。”

老板娘心里轻去了一声，心说自己不是惊讶，是给吓的，这位夫人可真敢什么话都说出口呢！

“夫人，你真幽默，哈哈。”人牙子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哈哈圆过去呗！

季鱼取出二百两银票捏手里，“我也不和你说虚的，人我全要了，价格只给你六万九千两。”

不等老板娘开口反驳，季鱼抢先说了，“你卖的残疾人和小孩，这边需要减一点，你应该也知道他们不好养活的。”

“你若是不肯，我就只能买走十个壮年不到，到时候你赚的银子可能就会少很多的。”

季鱼拿话暗示人牙子之后，就站到一旁不说话，等着老板娘做决定，反正她的计划不会改变。

人牙子仔细一琢磨，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老人和残缺的，还有孩子都不易活，死了她就赔了。

“行行，就依夫人所言。”人牙子到底还是不愿和钱过不去。

季鱼露出一个澹笑，“老板娘你能想明白就太好了，这些人跟着我肯定比待在你这边强些。”

她夸了人牙子几句，才说句实话，“我这没料到会全部买下去，身上带的银钱不够，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需要回去一趟。”

老板娘怕人回去就跑了，指着连元说，“那这位公子得留下，你可以回去。”

季鱼直接摇头，“他不能留下。”

老板娘闻言脸色一变，语气不善道，“夫人，你该不会是故意来消遣老娘的吧？”

季鱼来看人就要全部买走，谈好了价钱又不交易，谁晓得他们是不是说走了就不回来了，害她白高兴一场。

“怎么可能呢！”季鱼摆摆手道，“凤来酒肆晓得吗？我去预支一下铺子的工钱，肯定会回来的。”

她干脆挑了两个看着很壮实的青年，递了二百两银票过去，“你们两个，去外面买些衣服回来。”

人牙子一听到凤来酒肆，就不怀疑季鱼了，见她拿银票给人买衣服又不放心，怕人跑了，非要自己人跟着。

季鱼也不管这个小细节，和老板娘说清楚回来的时间，带着连元直奔凤来酒肆。

“连小元，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费力不讨好？”季鱼一边驾车，一边问连元。

连元笑着摇摇头，握住季鱼的手道，“不会，媳妇这么做，自然有这样做的理由。”

季鱼沉默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肯定会有千千万万个牙行，也会有十万百万个奴隶。”

“但是我见不得他们被当成动物一样卖掉，他们是人，就算没有尊严，也是人的同类。”

“我希望，自己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能帮一把就帮，银子没了可以挣，人可是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

她抬头看一眼连元，语气极度的低沉，“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不会留下，什么也带不走。”

连元安慰的抱着季鱼的肩，让她别太难过，“媳妇，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真的，大善人都不及你。”

别人买人就当买奴隶，媳妇买人就是买自由，他能感觉得到，季鱼心里的那种无助难过的感觉。

连元认识季鱼那么久，自然清楚他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能猜到她这样做的原因。

季鱼有被安慰到，勉强做了个笑脸，“第一次买人，有点小刺激。”

连元跟着笑笑，“媳妇买走他们，是他们的福气，以后待在我们家，肯定不会在挨冻受饿了。”

季鱼伸长手臂，轻轻勾着连元的下巴，“哟！这么信任我啊！”

连元握住她作乱的手，“那是当然了，媳妇你最厉害了。”

小两口互相打趣着，把车赶到了凤来酒肆的门口，伙计看见熟人，忙出来招呼着。

“小鱼姑娘，老板回来了，你找他直接去二楼。”伙计招呼季鱼，亲自牵马去后院。

“小鱼姑娘？”连元看着季鱼，有些不太高兴道，“难道不是该喊你连夫人吗？嗯？”

“较这个真干嘛。”季鱼斜人一眼，“反正……我们的关系又不会变。”

陆柳风认识的是她又不是连元，自然是以她的角度称呼人的，喊习惯了别人都懒得改口了。

更何况，小鱼姑娘和连夫人比较起来，季鱼更喜欢前面那个称呼，后面那个听起来她有些害羞。

“我更喜欢别人喊你连夫人。”连元小声滴咕一句。

可惜，走前面的季鱼压根没听见，她脚步很快，蹭蹭蹭就上了楼，没管后面跟着的人。

“小鱼，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陆柳风看见季鱼，就欢喜的招她过去坐。

“陆大哥，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季鱼接着说一句。

陆柳风绅士的让她说，“那先说你的好消息。”

“我打算买人，好几百个。”季鱼说了个大概人数。

“需要多少？”陆柳风听到季鱼要买人，就知道她的来意，“十万两够不够？”

“有点小贵，所以打算预支一些铺子的工钱。”季鱼在陆柳风问出十万两之前，同时说了一句。

两人互相瞪着，彼此都被对方的话弄得一愣，最后还是季鱼先开口，“陆大哥，你一开口就是十万两，最近赚大发了？”

陆柳风露出一个喜悦的笑，逗着她问道，“你可以猜猜看。”

“看来是赚了不少。”季鱼托着腮，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应该赚了几十万吧？”

陆柳风再一次点头，“方向没错，你可以猜个准数。”

“猜对有奖吗？”季鱼被勾起了胜负欲。

“有。”陆柳风笑笑，继续逗她道，“猜中了，十万两直接给你。”

一口气给十万，季鱼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