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闻言当即一喜，忙应了一声，就抱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开始算，最后得出一个总数。

他对着季鱼两口子比了一个手势，“二位，承惠两千八百两银。”

“两千八？”季鱼微微挑眉，扭头问连元，“家里的英俊买了多少来着？”

连元想了想，不是很确定道，“好像是两千左右吧！”

季鱼心里有了主意，“伙计，你们老板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来牧场买东西，就会给我打个折？”

伙计闻言直喊已经折了，一张年轻的脸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抱着算盘看着季鱼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折了为什么还那么贵？”季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壮年马一共只卖五千，折价也不过三四千多两，一匹老马的总价不至于定得高到离谱吧！

“价格是老板定的，我也是按照吩咐给你打折啊！”伙计觉得自己好冤枉。

他一个伙计，又不是老板，哪里敢随便做决定，若是折得太多，老板不高兴就会用他的工钱来扣。

一个牧场的伙计，月银在高都不会超过百两银，何况他的工钱还不高。

“这样，我直接说个数，你能卖就卖我。”季鱼伸手做了一个剪刀手，“二千二百两。”

老马的总价应该不会超过四千，她都还没折上一半，砍得不算过分的。

“小鱼姑娘，你这……”伙计有些为难道，“你折得太多了，我这边不好办呐！”

“你和你老板说，这个价是我主动要求的。”季鱼让伙计放一百个心。

文老板既然答应过她的事情，就不会反悔，她这边买东西时，只要不是杀价太离谱，就可以买走。

伙计想了想，小鱼姑娘来牧场时，老板每一次都亲自陪着，还主动打折，几乎都是用原价卖的。

这姑娘也厉害，每回砍价都很犀利，却又不会砍得太过分，刚好吊在原价之上。

伙计惊讶的表情收都收不住，季鱼随便一猜，就晓得了她喊这个价刚好在预料之内。

“小伙子，卖了两千二的马，你这个月可以拿不少提成了。”季鱼给添最后一把火。

伙计一想的确是这个理，他诧异的看一眼季鱼，“你怎么会知道？”

季鱼不好说是自己猜到的，就含湖的回答一句，“你们老板和我都这么熟了，他能不告诉我实话嘛！”

不管，先把伙计湖弄过去，到时候文老板问起，她可以随口扯个谎圆。

伙计也不知信还是没信，纠结老半天，还是松口卖了马，反正有老板的口头保证。

他也聪明，知道自己不能乱做主改牧场牲口的价，非要季鱼写一张保证书，以免老板回来扣他工钱。

季鱼也没完全是忽悠人的，主动写了保证书，让连元数了两千二的银票给伙计。

钱货两清，老马就是季鱼的了，她就近给老马安置了车厢，挑了套不是很新的架子。

牧场的有些马之前是有主的，因为各种原因会被卖掉，所以这里的车厢也有不少。

连元亲自挑的车厢，内置两排座椅，拆了座椅还可以当大床睡觉，只需要换一层皮就是新的。

车厢是旧的，要价不是很高，季鱼打算买下来，在牧场换一层新料子，伙计一共收她一百两。

马加车厢共去了两千三百两，这个价对普通农家子或许是天价，对季鱼来说还是不难的。

小两口就在牧场试了车，老马是真的指哪走哪，不会不听话，也不会乱走，他们放心的赶车去了街上。

“连小元，买了车，是不是得请个司机啊！”季鱼有些发愁。

她的事情若是忙起来，肯定没空送三个小的，连元身体不合适，连云家和花婆婆一家更不方便。

若是找连华，他自己要忙着烧炭，也不一定会天天大清早跑镇上来送货，所以没个合适的人选。

“什么鸡？”连元没听太懂。

季鱼长额了一声，指着老马说，“找个驾车的车夫，你对镇上熟悉吗？”

她不了解这个社会的工种体系，自然不晓得该怎么样去雇佣人，得问问土着人士。

“去牙行看看吧！”连元直接决定道。

他也不想媳妇每天大早的来送人，两个来回折腾得好几个时辰，耽搁家里的事她还得忙到半夜。

“牙行是？”季鱼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连元架着车，朝一个巷子走去。

等到了地方，季鱼才知道是卖人的地盘，当即心里一惊，吓得想开口喊报警找警察叔叔。

“媳妇，你别怕。”连元注意到季鱼的脸色不对，立即抱住她的肩，“如果不想进去，我们就回去。”

他怎么就忘了，季鱼就是被连家买回去的，被家里卖过一回，她心里肯定是留下了创伤。

“媳妇别怕，有我在，我在这里。”连元拍着季鱼的肩，不停的安慰着她。

“没怕。”季鱼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她指着牙行，有些哆嗦的问，“这个地方，不会被警……官府封查吗？”

人贩子是世上最坏的一种罪人，对那些专门坑蒙拐骗小孩的人，季鱼打小就心生厌恶。

“不会。”连元无奈的摇头，解释道，“媳妇，镇上贩卖人口是很常见的事情。”

“有些人家的孩子多，养不起了就会卖到大户人家做下人，有些是官府定罪的人，有些是难民。”

“别说其他人家，就是连家，曾经都差点卖了连孝，官府不会管这些事，能吃饱饭，比什么都重要。”

“牙行不少奴隶都是被卖过一次两次的，他们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愿意做，官府也管不过来。”

连元说得非常委婉，没有把那些肮脏的细节说出来，季鱼光是一想，就难受得浑身不舒服。

法则社会，这种事情坚决不允许，但现在的社会不同，人们的思想也完全没有开化，就会觉得很正常。

连元有句话说得很对，为了一口吃的，那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什么都能学会。

季鱼闭了闭眼，过了心理那关，“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