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仙剑痛心疾首，“非要深更半夜的躺在地上碰瓷？要不要顺便劫个财、劫个色？”

二十来岁的青年捂着手坐在地上，“是车开……”

“闭嘴！”绝仙剑喝道，“不要用言语掩饰你的懦弱，睁大眼睛看看车轮在哪！”

有人打抱不平，“飙车！意图谋杀！警察同志你眼……”

绝仙剑径直上前，抓着那人的腰带一扯一扔，两条白花花的毛腿迎风颤抖，那人捂着下身，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绝仙剑冷冰冰地道，“飙车不算事，意图谋杀没证据，但你可以告我非礼。”

“别乱来。”李云峰连忙拾起半截裤子递了过去。

那人像是见了鬼，转身就跑。

五六个村民围了上来，想要讨个公道。

绝仙剑走到墓坑边，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了过去，身体微微左转，想要拉她胳膊的村民一头栽进坑道，砰砰两下，“妈呀”不断，剩下的村民立刻抡拳踢腿，看的人眼花缭乱。

几声哎哟之后，除了李云峰手里拽着的村民，墓坑内已有五人，正争先恐后的往外爬。

“妈呀！”

“回去叫人。”

“救命！”

“有鬼啊！”

绝仙剑在墓坑边踩来踩去，一只只刚爬上来的手又缩了回去，剩下的村民一哄而散。

“别乱来，你让我怎么跟局里交待？”李云峰哭丧着脸。

“姑奶奶根本没动过手，你要什么交待？”绝仙剑没好气地道，“执法记录仪开着的吧，姑奶奶要告他们，意图轮歼TW同胞，极大的伤害了两岸人民感情，影响祖国和平统一进程。”

沈佳佳、余盛世立刻原地复活，痛斥村民凌辱老弱病残。

“别添乱了，大过年的折腾什么？”李云峰怒了，屁股还没捂热，天一亮就该坐冷板凳。

“你们两个是在添乱，神荼、郁垒闲的没事干，非要来这一出。”绝仙剑撇了撇嘴，“绳子呢？”

余盛世连忙招呼工人送绳子过来。

“日薪百万，我给不起。”沈佳佳红着眼道，“竹篮打水一场空，幸亏没让他们来。”

绝仙剑把绳子扔进墓坑，冲着那几个村民说，“把棺材捆起来。”

有村民哭道，“抱不动。”

“人丑多作怪，不知道把棺材下面掏空？”绝仙剑一脚一脚的把墓坑边泥土踢了下去，“只有三分钟时间，要么把棺材捆上，要么睡在里面。”

辅警悄悄捅了李云峰一下，“所长，这样会出事。”

“不要叫我所长。”李云峰泪眼问苍天，“太阳出来……就不是了。”

有村民临危不惧，“有本事你埋……”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数声呼喊。

“救命啊！”

“警察同志

救命！”

“有老虎！”

“有狮子！”

“爸……等等我！”

李云峰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挥舞着强光手电，心道，“老子天生绝处逢生命，谁都挡不住。”

有人三两下爬上货车。

有人抱着李云峰的胳膊示警，“快把枪拿出来，最少有两米高。”

李云峰黑了脸，“老虎又没伤人，你替我坐牢？”

那人有点茫然，“有人受伤才能开枪？”

“你说呢？怎么有股尿味？”李云峰甩开胳膊，“龙凤山连只狼都没有，哪来的老虎？送你去安定医院看看？”

棺材的捆绑进度突然加快，不到两分钟绳子就扔了上来。

绝仙剑无声冷笑中，村民发扬雷锋精神，把棺材拖出墓坑，大眼瞪小眼。

绝仙剑的视线不停在村民和墓坑之间游荡，意思很明显，要么开棺，要么入坑。

有村民受不住压力，拿着铁锹走过去，“好像是空的。”

绝仙剑的笑容多了些温暖，“三鞠躬，不要睁眼。”

“咯吱”。

“咯吱”。

棺盖有了松动，露出一丝绚烂，似五彩斑斓，又似万紫千红。

惊叹四起，贪婪心动，就连李云峰都伸长了脖子。

执锹村民同时用力下撬，棺盖半开，立刻转身。

“咦！”幽幽一叹自棺内传来，有人从梦中醒转。

“咯吱”。

棺盖大开。

一点绿光出，轻盈柔弱，摇摇晃晃的作顺时针360度绕行，似夜明珠，如龙盘柱，步步登高。

突然，它停住了，正对西北方。

一点又一点绿光的顺着前方印记展翅，倾巢而动。

夜空成了光的海洋，缓缓向西北移动，如虹桥，类星坠。

“萤火虫，多少年都没见过这种景象了。”沈佳佳一脸花痴相，全然忘了已为百万负婆的事实，“好美！”

“美吗？数九寒冬的萤火虫。”余盛世暗暗发誓，再也不和沈佳佳搭档，分明是一颗人形扫帚星。

“逆天而行，雨洒不灭，风吹却燃，灿且无烟。”沈佳佳轻叹，“美到极致！”

余盛世对自己说，“女人都是神经病！”

李云峰脑洞奇大，没心没肺道，“太绿了点，还是金色好看。”

绝仙剑皱眉道，“谁再打扰姑奶奶拍视频，姑奶奶就让她在棺材里睡三天。”

最初的恐惧过去，人们将视线投入棺内，凝视璀璨之源，生怕压轴的是一具骷髅。

“咚！咚！”棺内传来走动声，只见萤光，不见人影。

明明很诡异，却有惊无怕，万千灯火的翅膀如此柔弱，让人心生出无限怜爱。

“咚！咚！”又是两声，布舄轻踏棺盖，来回踱步，嫩绿色，以金丝缠绕，木底，舄尖呈鹅颈装。

空荡荡的一双绿舄，走出情绪万千，犹豫，踌躇，难舍……

“妈呀！有鬼！”终于有人晕了过去。

绿舄似乎受到惊吓，踏上绿光，舄尖朝西北。

亿万萤火虫嗡嗡振翅，如同一串串音符，谱绘成曲。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渐行渐远，星去无痕。

李云峰凑到绝仙剑身边问，“这是什么东西。”

绝仙剑沉默了几秒道，“现在是正月初一，假如你正月初二的这个时候再来一次，能不能看见正月初一的你？”

李云峰脱口而出道，“肯定不能，都已经过去了。”

绝仙剑又道，“那双绿舄能。”

李云峰有点懵，“绿系？”

“舄指重木底鞋，皇帝、权贵专用，你这辈子别想了。”绝仙剑百般嫌弃道，“做你该做的，别瞎操心。”

“没法做，总不能把这些人都送到安定医院。”李云峰翻了翻白眼。

绝仙剑指了指光着两条毛腿的村民，“把那块石头抱过来。”

光腿村民艰难的搬起大石挡住下身，勉强走了十几步，放在绝仙剑面前

绝仙剑一脚踹碎大石，“手机都拿出来，借姑奶奶打个电话。”

大多村民照做，只有一个例外，“警察同志绝不会坐视黑恶势力逞凶。”

绝仙剑提着他腰带扔进棺内，顺手合上棺盖，置求饶呼救于不顾，拿着一部部手机格式化，事毕，重重的拍了棺材一把，立刻有村民上前推拉，欲尘归尘、土归土。

“干什么！”李云峰抡起了拳头。

“姑奶奶让你们把人放出来。”绝仙剑横眉怒目，“然后再送回去。”

那人哭天喊地的爬出棺材，看着附近村民撕心裂肺，“我们还没出五服啊……”

绝仙剑冷笑，“现在才想起五服？那些神啊……主啊……怎么没来救你们？放着祖宗不拜，捧人臭脚，真让人倒胃口。”

李云峰恍然大悟，决定防患于未燃，先登记造册。

随着城市化不断深入、加快，城外区域逐步空心化、老龄化，信仰极度缺失，某些宗教不断入侵，已呈星星之火燎原之势，随时都可能露出狰狞。

挖掘机再次启动，在村民们的协助下，棺木重又入土为安。

绝仙剑从车内拿出两沓纸币递给光腿村民，低头发送刚刚录制的视频，“每人一千，剩下的留着买裤子，多大的人了？还深更半夜的赤条条乱逛，别给祖宗丢人。”

千里之外，程伟有所悟。

遥远的过去和未来重逢，又或者，两个平行宇宙的时光已有同轨迹象。

一者乱，一者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