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同一时间一起赶作业的人不少。

数学成绩低于120分的心碎女孩来了，她除了是陆川扬想要拯救的人，还是陆川扬的补习搭档，自然不会吃闭门羹。

陆川扬马上回复道：“可以啊，你把不会的题都拍过来给我看看。”

他并没打听南花锦高一上学期的期末成绩，但估摸着南花锦的数学应该还是没超过120分，按周燕定下来的规则，数学成绩低于120分的同学要做五张卷子。

好在周燕比陈晓芳好说话，不管数学是考了119分还是10分，都只需要做五张卷子，没有加量。

不过这倒想得夸张了些，四班作为年段里的实验班，数学最低分也不过是95分，大部分人都能考上120分，至少能保证所有人都及格。

“你是不是只要做一张数学卷子？”南花锦没马上拍照发图给陆川扬，而是先打字过来问。

“对，你要做五张？”陆川扬想好好确认一下，只要问清楚对方需要写的卷子数量，就能估计到卷子数量对应的分数段。

“嗯……每张都做了一大半，剩下的题都是不会做的。”南花锦如实回答，也就是说每一张卷子里都有不会做的题。

陆川扬欲哭无泪，他太懂南花锦那串省略号想表达的意思了，他也明白偏科的痛苦。

这样一来，陆川扬和南花锦一起做过的数学卷子就只有一张，陆川扬对其他四张数学卷子的题目一概不知。

等了大概一分钟，南花锦传了七张图片过来，每张图片里都有一道数学解答题，而且都是解答题的第二大题。

陆川扬粗略地看了看，眼尖地发现了一道熟悉的题目。

他保存了那张图片，在手机里给那张图片里的题目画了个红圈，把修改后的图片再发回去，配上一段文字：“南花锦，这道题我也跟你讲过方法，需要结合第一小题的数据，你不记得了？”

还没放寒假之前，周燕叫过他们俩上讲台做题，南花锦要做的题目也是陆川扬给她讲过的，那一次南花锦说自己不记得也就罢了。

南花锦不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可她又忘了陆川扬给她讲过的做题方法，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等了快一分钟，南花锦才回复他：“我真的没印象了……”

一个能把语文课本里每篇必背课文都背得滚瓜烂熟的人，却会忘记做数学题要运用到的思想和方法，这让陆川扬有些纳闷。

“好吧，我们从哪道题开始讲？”陆川扬把消息发过去之后，从书包里翻出一叠空白的草稿纸，摩拳擦掌，重新提笔。

“不然开视频通话吧，打字讲题太乱了，理不清。”

陆川扬看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看错了。

除了跟自己的家人，他还从没跟女生进行视频通话过，就算许星妍是他多年的邻居，他和许星妍也只是通过文字和语音的方式联系，除非见面。

更何况南花锦是个内敛的女孩，她竟然主动提起视频通话，吓得陆川扬觉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抿着嘴唇，迅速按着手机键盘打字：“你确定？”

还没等到南花锦回复，视频通话的提醒就跳了出来，让他选择接通还是挂断，陆川扬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如果他没记错，他还从没见过行事如此直接果断的南花锦。

也不知在紧张什么，他踩着拖鞋走到房间的门前，从里面给门上了锁。

坐回座位，陆川扬深吸一口气，就在视频通话即将自动挂掉之前，他还是伸手按了“接听”。

他今天没出门，身上穿着睡衣，不过也不算邋遢，视频里的他还是显得精神满满，台灯的光把他的脸照得更白，白到找不到瑕疵。

大多数打篮球的男生，皮肤都不如陆川扬这样白。

陆川扬在视频里露了脸，但南花锦却没露脸，看向南花锦那边的屏幕，只能看到南花锦穿着白色衬衫的上身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数学卷子和一些文具，背景只有一个木制的衣柜可看。

他仔细观察，发现南花锦的桌上还放了一瓶已经插上吸管的旺仔牛奶。

“你从第一张图里的题开始讲吧，我听着就好。”南花锦先发出了声音，陆川扬看到她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轻轻压在卷子上。

对方穿着的白衬衫有些宽松，或许是因为南花锦不小心买大了一码，陆川扬可以看到南花锦脖子下凸出的骨头。

南花锦曾说过陆川扬很瘦，瘦得跟电线杆似的，尤其是看陆川扬的脚踝，一眼望去就像看到了一根细细的树枝，陆川扬听过之后只是笑而不语。

那都是陆川扬在穿越之前就已经知道的事了。

现在他反而觉得南花锦更瘦，不是形同电线杆的瘦，是如同吹弹可破的薄纸那样的瘦。

“你在发呆吗？”南花锦见陆川扬没有反应，又开口提醒。

南花锦都没拘束，倒是陆川扬莫名其妙地觉得慌张，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怂，不就是跟一个女生开视频通话吗？

被提醒之后，陆川扬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看到视频里的自己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就马上回过神：“那今晚先讲三题吧，剩下四道题等明天再讲。”

“好。”南花锦同意了，片刻后又说，“那你辛苦了。”

这后半句话听着有些怪，总觉得是委托人做事一样，陆川扬微微皱了眉，把想讲的话换了一种说法：“不辛苦，等我把这些题都讲完，你也得教我语文。”

争的不过是公平而已。

他听到南花锦“噗嗤”笑了一声，但对方没露脸，他只看得见那勾起的嘴角，没能看到南花锦完整的笑容。

跟南花锦视频通话的感觉好像还行，没有想象中那样尴尬和放不开自己。

再不讲题就要偏题偏到姥姥家了，陆川扬立马坐直了身子，戴上耳机，把视频的页面缩小，这样就能方便他在看题的同时，也能跟南花锦及时沟通。

“你不会的题还是解答题的第二小题，等开学之后我们得加强这方面的练习。”陆川扬放大第一张图片里的题目，开始在纸上打草稿，“看这道题，第二小题要借用第一小题的数据，再运用其他的公式……”

他很耐心地讲，讲到最后一个步骤时还抬眼去看视频的页面，南花锦没离开位置，她低下头奋笔疾书，脸还是被挡住了一些。

“那我们接着讲下一题。”

“等一下，我还没记完！”南花锦马上抬起头，用笔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川扬眯了眯眼，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看着南花锦，却不知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在偷笑了。

两人都开始沉默，耳机里只听得见南花锦写字的声音，那笔尖在纸上迅速地移动，看起来有了游刃有余的感觉。

他想尽量把每道题都讲得更详细，最好别让南花锦再忘记。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