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第三声），这就是你掌握的力量吗？确实十分奇妙，连妾身的眼光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个究竟，但就是不知能否满足妾身的求知欲呢？”

一切秩序、规则、常识崩坏的苍穹，被黑暗与裂缝支配的大地。

伫立于这片世界的女神——抛弃幼女姿态，摇身一变成为了统御天地的至高女王。

雅典娜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新奇的事物，一边游刃有余地发出惊叹。

已然取回古老的蛇的她有自信应对任何敌人，哪怕是昔日把她拖下王座的父系诸神，亦或者在地上耀武扬威的英雄神，甚至于眼前的生死宿敌——弑神者。

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真的如此吗？

虽然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但凌易绝非无谋之人。

什么叫战术？战术不是阴谋，也不是阳谋，而是取胜的手段，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就足够了。

面对无从下手的强敌只能堂堂正正将其打败，绝对的力量才是一切...说这种话的要么是已经成为强者的强者，要么是谁也理解不了其思维的逗比。

不管何时何地，凌易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敌人，若是有阻碍就打破。他不会因此拘泥于战术布置，也不会强迫自己一定要按照计划行事。

“七日前，祂于苍穹坠落。”

一道白光贯穿了凌易的右手，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吟咏着圣句。

强力且雄辩的言灵，光慢慢成型了，那是一把长矛？亦或者长枪？

“那时因他发怒，地就摇撼战抖，山的根基也震动摇撼。”

答案是——钥匙。

没有形体的钥匙融入虚空，不，是插了进去。

“这是...哪个军神的神力？”雅典娜笑容一僵，随即凝重了几分。

她虽然能感受的出眼前的弑神者还很‘青涩’，远不如那些手染诸天神佛之血的老弑神者，换一种方式来说，她可以断定凌易从自己同族那儿篡夺来的神力很少，充其量也就两个左右。按理说，权能越少，弑神者便越弱，但直觉却告诉她不是这么一回事，随着弑神者的言灵，天地都在与之呼应，这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凌易淡淡瞟了她一眼，继续吟咏言灵，竭尽全力打造崭新的神枪，离真正意义上的完成还差一点，不过雅典娜说的不错，这是韦勒斯拉纳的权能。

也是他的第二权能——【愚者】。

无视一切不利因素，亦可称之为愚者。

如果说，【诸行无常】的本质是事相干涉。那么【愚者】就是再现过去的战斗。

有人说，伤疤是战士的荣誉，这是错误的。

战士的荣誉既不是表面的伤疤，也不是铁骨铮铮的尊严，而是无数次跨越修罗场的经历，看似无形却有形，让筋骨吱嘎吱嘎的作响，让全身细胞似着火的沸腾，让战意占据胸腔....种种现象方能证明某人曾经战斗过。

伤疤什么的只是注重纪念意义的感慨。

“从祂鼻孔冒烟上腾，从祂口中发火焚烧。连炭也着了。”

“祂又使天下垂，亲自降临。有黑云在祂脚下。”

“祂坐着基路伯飞行。祂藉着风的翅膀快飞。”

“以黑暗为藏身之处，以水的黑暗，天空的厚云，为祂四围的行宫。”

“因祂面前的光辉，祂的厚云行过。便有冰雹火炭。天神也在天上打雷。至高者发出声音，便有冰雹火炭。”

雅典娜狐疑地看着一个劲吟咏言灵的凌易，是，没错，言灵圣句能够控制权能，并且发挥出百分之百的作用，但他莫非是想一次性解决自己吗？太可笑了，然而自己完全笑不出来，他的每句话就像逐渐拉满的弓弦，箭头正牢牢对准自己，随之而来的压迫感简直难以置信。

“哼。”

似乎在为怯弱的自己感到愤怒。

女神手一招，两米多长的巨型镰刀凭空显现，那一抹月牙状的刀刃映出不亚于冥府寒气的冷光。

二话不说冲向了那个讨厌的弑神者。

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斩断他的身躯，让他那张给自己带来不安的嘴永远闭上。

即便如此，凌易仿若视而不见，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是雅典娜意想不到的，但对方的‘托大’给了她成功的信心。

就在如此确信的瞬间。

“——祂射出箭来，使仇敌四散。多多发出闪电，使他们扰乱。”

在凌易的背后，有个什么，肉眼看不见的‘门’打开了。

“什么？！”

“汝的斥责一发，鼻孔的气一出，海底就出现，大地的根基也显露。”

话音落下的瞬间，雅典娜脸色大变。

只因一抹金色的光芒袭来，反射性用镰刀挡开。

火星迸溅，金光打着旋落在地上，乒的一声插入地面，那是一把外观精美的西洋剑，若是有识货的人在这，定会惊得连下巴也掉下来。

无他，这把剑叫做巴尔蒙克。

是历史上某位屠龙英雄所持有的魔剑。

不要说真品了，就连赝品也没多少，几乎是活在传说中的剑。

此刻却像是垃圾一样的落在地上，无人理会。

“....有点意思，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神兵....”

话没说完，雅典娜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消失了。

凌易慢慢地，抬起右手。

这个姿势，像是即将下达命令的指挥官。

与此同时，他背后的虚空恍若湖面般泛起了涟漪，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一...两...三....十...二十..三十...浮现出数以百计的神具。

剑、枪、刀、矛、斧子、锤子、戟...甚至包括盾牌，还有一些连名字也叫不出来，却蕴含着强劲咒力的物品。

“....这....你....到底是从哪弄到的？”

这个问题有点愚蠢。

虽不没有具体看见，雅典娜却能感觉到那数量简直无穷无尽。

别说是个人收藏，据她所知，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收集到如此数量的神具，简直就像汇聚了从古至今一切神秘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超出了权能的范畴。

换言之，这只是故弄玄虚吗？

雅典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要是凌易知道了她的心思，一定会让她亲身体验什么是现实的残酷。

“祂从高天伸手抓住我。把我从大水中拉上来。”

手兀然挥落，顿时，数十把神具形成了光之洪流，似要淹没雅典娜一样的涌去。

雅典娜来不及看清这些神具的底细，手里的镰刀挡得再快也架不住那么庞大的数量，脚尖轻轻一点便飞到了空中，不等她重摆架势，光之洪流立刻调转方向。

“真是纠缠不休。”雅典娜脸色微微一变，暗骂一声，看样子想打接近战是不可能的了，就算是以生死循环之蛇作为象徵的女神，也不敢让这些神具伤到自己身体，更何况刚才那个大骑士的秘仪也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看来这个弑神者明显是针对自己这个弱点出手，太卑鄙了。

“不过，别太小瞧妾身了！”在光之洪流触及到她之前，伴随着女神的言灵，沙和石混合凝固而成的冰冷物体拔地而起，就像从高处往下看的巨大蛇头一样。

幸好这里是第一法的结界内，影响不到现实世界。

不然魔术协会本部——共有九十九层的摩天大楼怕是保不住了。

虽然只是混凝土构成的巨蛇，但经过女神之手已变成了不比神兽逊色的魔物，不，追溯源头，雅典娜是蛇的女神。不仅如此。在希腊神话中作为雅典娜母亲的智慧女神墨提斯本来也就是她。希腊语里面，Metis是‘睿智’的意思，也是Medusa的语源。

Metis和Medusa。

这两个词拥有着相同的意义。并且是跟雅典娜有着深刻关系的女神的名字。

墨提斯，美杜莎，雅典娜构成了三位一体。

“蛇吗？”凌易眼神闪烁，从他身后涌出的光之洪流全被巨蛇那坚韧无匹的鳞甲挡了下来，当然，巨蛇也不是毫发无损，在数不清的神具冲击之下，鳞甲被击碎，头颅亦无法幸存。

但千万别忘了，蛇，尤其是衔尾蛇乃是‘不死’的象徵。

只能够抵挡一秒的鳞甲在破碎之后又生出了一层。

“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虽然可以活生生耗死雅典娜，但这样就太无趣了。”凌易一边念叨着‘没办法’，一边随手拿出一把黑色镰刀.....

“嗯？”雅典娜现在很在意凌易的一举一动，一见他拿出了镰刀，脸色陡然就变了，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挥砍的那一瞬间，从蛇头上跳下来。

没了神力的支持，巨蛇自然变回了混凝土。

光之洪流也停止了宣泄。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一眼望去，整个天顶到处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神具。

还有立于神具丛中的女神。

雅典娜眉头紧蹙，右手捂住受伤的腹部。

古风的纯白衣袍染了血之后，那一抹嫣红异常显眼。

尽管看似吃了亏，但实际上是她运气好，对方的目标是心脏，若不是她及时闪避，就不是腹部被贯穿这么简单了。

抛开这个不谈，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弑神者居然这么棘手。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活着离开了。

雅典娜心下不由一叹。

（凌易的第一法是‘贷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