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京城，雪色扑满城墙，偶有风烟自极远处吹来，寒冷拂面。

通往城门的路上，一辆华贵的马车正在路上慢慢走着，偶尔有几声细碎的低语声传出来，飘散在茫茫的雪地里。

“小姐，世子殿下出发至今，您也不曾见上一面……”

当前一个水墨裙衫的对身旁的少女絮絮道：“今日殿下乘辇驾出行，回来时听说还顺带捎了郡王殿下一程，也真是赶巧了……”

“你方才离了我片刻，就是听这些去了？”

坐在马车内侧的少女并未说话，只是侧头看着自己的侍女，语带无奈。

侍女正打算辩解两句，忽而平地刮起一阵风烟，迷得人睁不开眼。

“小姐，有人来了。”

车夫忽然喊道，只听一阵骤烈的风声刮过。

二人用衣袖挡在脸侧，顺着风势望去，便看见一驾急匆匆的马车擦着风声，呼啸而来。

玉白前坐在马车里，吩咐车夫全力赶车，便直愣愣地朝慕清瑶的马车撞了过去，直到离得近了以后，分明能看见底下还站着两个人影，若是不放慢速度便要撞上。

“呀……”

哪知那马车根本没有减缓的意思，直接俯冲下来，水墨衫的侍女忙低呼道：“小姐，快躲开！”

她拉起对着飞舆正前方的少女奋力一挣，使劲儿倒退了好几步，这才惊险脱身。

驾车的车夫“吁”了一声，疾驰的马车便压着一地烟雾落在云台之上，顶上明灯徐徐晃荡，照亮了玉白前焦急的面容。

而方才堪堪躲过一劫的主仆二人却是踉跄两步，险些栽倒在地，形容显得有些狼狈。

与此同时，风中一声轻呵。

“这不是国公府的小姐么？”

车夫认了出来。

玉白前瞟着底下的主仆二人，心下觉得奇怪，她不好好地待在京城里，跑到这荒郊野外做什么……

他随即道：“本王有要是赶路，叫国公府的马车让让。”

真是岂有此理，一旁的侍女闻言皱起眉头，虽说心中恼怒，却也不敢驳斥玉白前。

唯有含着委屈替自己的主子辩白道：“车夫方才疾行之时被风烟迷了眼，并非有意冲撞殿下车驾。”

“不碍事。”玉白前颇为大度道。

他自飞舆上一拂衣袖，径直落到二人跟前。

慕清瑶站定在原地，整襟理袖，面色淡淡道：“城外风大，世子请便。”

不过一会儿，她已经默默理好了跌乱的裙衫，又见玉白前走过来，便颔首低眉道：“听说郡王殿下跟随世子去了越州，没想到这么就回来了。”

淡淡一语，不卑不亢。

玉白前一面走近她，一面看着她理好的裙衫，语调轻扬。

“你这身衣裳……”

他的目光落在裙摆边缘几朵红梅花瓣上，蹦出两个字道：“不错。”

慕清玦仍是一动不动，维持着恭敬的仪态。

“可惜……”玉白前又将语调降了下来，话锋一转道：“……就是人长得太寒碜了。”

说完他折身朝正殿大步离去，擦肩而过的衣摆扇出一道清风，带起慕清玦脸上纤长的发缕，依依飘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