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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破封【为盟主1可怜加更(1/4)】

【书名: 黑灯夜行 第69章 破封【为盟主1可怜加更(1/4)】 作者:鼠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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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老槐树上,包括任员外、任夫人在内的十七具尸体,宣告着村民们的逃亡已经失败!

比之前十倍百倍更甚的绝望与恐惧,席卷了每一个在场之人的心间。

尤其是那些此前位置较近,目睹易铮二人封印女鬼的村民们。

本来他们已经目睹了希望的曙光,可这一丝曙光,如今却好像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所有逃离任家村的村民,到头来,又重新回到了任家村的村口!

“这怎么可能!”

“玉蝉已经被消灭了啊!她已经被消灭了啊!”

“为什么我们还是出不去?为什么还是不让我们离开任家村!”

“难道玉蝉没死?之前那易公子跟柳璃并没有将其消灭?”

“玉蝉!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错了!你看在我们都是一个村里的面上,不要再杀人了!”

恐慌地村民们不受控制地嘈杂起来。

不少人这会儿又已经开始跪在地上,对着在他们心中不知在何处的玉蝉磕头跪拜。

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易铮,虚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乱作一团的周围,随后看向此时一脸惊惧的柳璃。

“柳璃,看看那黄泉路引。”

被易铮一句话惊醒过来的柳璃,连忙从身上翻出方才封印玉蝉的黑色灯笼。

此前经由二人确定,成功封印在了黑灯笼之中的玉蝉……

已经消失!

柳璃俏脸上满是震惊与惊恐:“怎么可能?这……这绝不可能!”

“我此前听冯司使说过,只要是成功将厉鬼封入黄泉路引之中,就绝无可能让其再度脱逃!”

“无论能力如何强大的厉鬼,均是如此!”

相比已然大惊失色失了分寸的柳璃,易铮虽然心中也极度震惊,可却是很快抛开了相关思绪。

眼下能确定的事实是那玉蝉不见了。

可能是之前的封印失败。

也有可能是封印成功,但被它逃脱了,尽管从无有厉鬼从黄泉路引逃脱的先例,可它却办到了这点。

无论是哪一种。

这女鬼都已经不见了。

而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易铮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要更大。

因为他们仍旧没有逃出村子,而黄泉路引并不存在有厉鬼逃脱的先例。

他们无法出村,说明将整个村子与外界隔离的能力仍然处于生效状态!

说明那女鬼还在!

之前的封印!

失败了!

眼下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易铮思考更多。

既然这女鬼仍在。

那就必须进行第二次封印!

用极短的时间确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易铮拔刀看向后方人群。

“任家的人还有谁在?”

很快,村民们便从人群中将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子拉扯出来。

根据村长任禾朔的告知,这人是任员外的侄儿。

易铮直接命令村民们将这侄儿身上的女装褪去,给他换上了男装。

随即回村随便找了个地方将其绑住。

在这个过程之中,早已看出易铮打算的柳璃,心中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已经洞悉了女鬼的杀人条件,所以实际上现在女鬼对于大家生命的直接威胁已经不大。

对人们威胁更大的,是冯长仁体内复苏的那只鬼爪。

截至目前,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可那鬼爪仍然不知踪迹。

而如果这一次将女鬼引出,再次封印又失败的话,柳璃并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尝试出村。

似乎是看出柳璃心中的复杂想法,易铮出言安慰道:“兴许上一次出了什么岔子,这一次,一定可以将之封印。”

上一次出岔子?

没有。

柳璃记得很清楚,之前利用任夫人封印女鬼的时候,她已经将一切流程做到了尽善尽美,完全不可能是她出了什么纰漏导致封印失败的。

可就算心中这样想,她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一次能够封印成功。

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方法了。

等到村民如同之前一样四散离开。

时间逐渐来到辰时四刻后。

易铮跟柳璃都是屏息凝视地站在任员外侄儿一旁,等待着那红衣女鬼出现。

但让他们十分诧异的是。

哪怕时间已经过了辰时四刻,周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足足在原地等了一刻钟时间。

却连那女鬼半点影子都没见到。

为了更加保险,二人又是多等了一刻钟时间。

依旧没有任何女鬼的影子。

柳璃满脸都是疑惑的神情。

“这是什么情况?”

“这人已经换上了男装,按照规律,那女鬼理应出来找他动手才是……”

“可它却没来?”

“难道……”

“是规律变了?”

柳璃所说与易铮心中所想完全一致。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岔子,甚至也觉得可能规律变了……

但厉鬼的杀人规律真的会变吗?

丁厉没提过、蒲正没提过、已死的冯长仁没提过。

易铮觉得,变的可能不是规律。

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只可能是什么被他们忽略的东西……

眼下时间紧张,易铮也来不及思考更多。

现在最佳的做法,是等着下一个杀戮时间的到来,看看那女鬼是否会出现。

心中决定之后,他立刻朝柳璃讲道:“这个男装的人先放在这里,找几个听话的村民远远盯着……”

“那鬼爪仍然不知去向,我们得先藏起来。”

很快,一切部署按照易铮的吩咐开展起来。

几位村民被柳璃以长剑逼着藏在了“诱饵”附近的屋子里。

至于他们,则是在更远处的屋子里躲藏起来。

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己时。

如是以往,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大亮。

但此时的任家村上方,仍然是无星无月也没有太阳的一片黑暗。

而这么半个时辰过去,到了按照规律应该出现的杀戮时刻后,那女鬼却依旧没有出现。

又等了两刻钟。

依旧没有出现女鬼。

“是哪里的问题?”

易铮陷入沉思的同时,继续吩咐按兵不动,等待了下去。

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过去。

那女鬼始终没有找上穿着男装的任员外侄儿,也没有找上任何一位村民。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里也没有出现任何其他死亡,那鬼爪依旧没有对人们下手。

期间,易铮派了几个村民朝村外逃跑,但却仍旧重新回到了村口。

村口的老槐树上,仍旧整整齐齐挂着十七具尸体。

而任家村上方的天空,依旧是漆黑一片。

不仅仅是天色像是静止一般,易铮甚至觉得任家村的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一样。

如若不然的话,为什么那只明显封印失败的女鬼,为什么迟迟不出来害人?

折腾了快一整天的时间。

很多村民都已经无法再继续熬下去。

就算明明知道身边有着危险,可他们却也已经疲惫到睁不开眼睛。

许多人甚至是随便找了处屋子便倒地就睡。

时间一晃。

距离确定女鬼封印失败被困任家村,已经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任家村没有任何人死亡。

女鬼也没有出现。

人们也依旧无法逃出任家村。

就像是第一天易铮曾想过的那样。

任家村的时间,彷佛彻底静止了下来。

但易铮却很清楚,这并不是时间真正的静止,仅仅是那女鬼和鬼爪并没有出来作乱而已。

而他更清楚的是。

他们似乎已经被彻底困死在了任家村。

和柳璃轮流休息的他,神情严峻地看了一眼睡在床边的柳璃,随后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烦闷到了极致。

但凡那女鬼冒出来杀个人,他都还有一丝出村的信心。

可对方什么都不做。

这意味着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苟盷从屋外走了进来,递给了易铮一碗水。

他看了一眼窗外精神状态大抵已经崩溃,这会儿正在村内乱逛着的村民。

随后小声朝易铮开口道:“易兄,我琢磨着……是不是得把粮食管一管了。”

“感觉……”

“短时间我们恐怕是出不了村了。”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任禾朔正在喊村民们把粮食聚集在他那,由他分发……”

“那货连玉蝉死了都能给人嫁出去,我琢磨着他不靠谱。”

易铮接过水喝了一口,随后直接带着苟盷去找上了任禾朔。

正在组织村民把村中粮食都放在自己家,由自己来负责分发的任禾朔,一见易铮找上门来,顿时心道不妙。

这几天下来,任禾朔琢磨着大概一时半会出不了村,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肯定是粮食最为重要。

谁掌握粮食,那么谁就有话语权。

也是本着这样的想法,任禾朔今天才开始拿出村长的架子,指挥村民筹集粮食到自己家里。

这样一来,到时候就算是其他人饿死,他这个村长却是不会被饿死的。

只要那秀才跟那女子将来能找出生路,他必然还能好好活下去。

可这时候易铮却是找上门来了,任禾朔感觉粮食这块,他可能是把握不住了。

正当他准备主动将粮食的控制权交到易铮手上的时候。

让他无比傻眼的情况发生了。

找上门来的易铮什么也不跟他说,直接拔出了刀。

还在思索这到底是为什么的时候。

他便已经尸首分离。

易铮一刀直接把任禾朔给砍了。

周遭的其他搬运粮食的村民看到这一幕,都是呆立在了原地。

别说他们了,就连苟盷这会儿也都是一脸懵逼。

等他回过神来,这才走到易铮身旁:“易兄……虽然这任禾朔该死,可你把他这么杀了干嘛啊?留着多少也能有点用吧?”

易铮神色澹漠地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杀了好点……”

“最主要是……”

说到这里,易铮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关上,避免外边村民听到。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叹着气讲道:“苟兄,我觉得我们可能是出不去这村子了。”

“杀了也便杀了吧。”

“他也不过是走在咱们前面。”

尽管易铮话语里并无任何绝望的语气,可内容听起来,却让苟盷感知到了易铮似乎已经陷入了绝望。

几天时间过去,除了村里的存粮每天都在消耗之外,一切都没有变化。

这样的情况,甚至已经让他最为信任的易铮,都已经不知所措起来。

苟盷顿时慌了起来。

谁绝望都行。

易铮可不能绝望啊!

“易兄!你醒醒啊!”

“你如果都摆烂的话!”

“那我拿头活下去啊!”

“你是不是这几天憋得慌所以心里烦得很?”

“是了!肯定是因为这样,你才不由分说把这任禾朔给砍了对吧?”

“杀人能提神的话!易兄要不你再去外边多杀几个?”

“你要是觉得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够爽,念头不通达的话,要不你砍我一只手也行啊!”

说到这里,苟盷微微一愣,随即补充道:“就是易兄,如果你真要砍我的话,你可千万别砍我左手啊!我这左手还有大用,就指望它活呢!”

苟盷的一番话,听得易铮直接一乐。

“不是……”

“苟兄。”

“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方才说那话,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毕竟这几日确实闷了点……”

“我们肯定能出去,总归是能想到办法的,你放心好了。”

苟盷听到易铮这话,看着对方的表情,有些傻眼道:“那你为什么把任禾朔杀了?”

易铮示意苟盷看了一眼窗外。

“你看看外边那些人……”

“在这种极端情况下,想着把粮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可不止他任禾朔一个。”

“这时候不杀鸡儆猴树立威信的话……”

“我怀疑哪天我睡着了这帮人疯起来能把我砍了。”

“非常时期得用非常办法,优柔寡断,行不通的。”

听到易铮的解释,看着外边那些满脸麻木看着粮食却两眼放光的村民,苟盷大致是理解了好友的做法。

“原来是这样啊……”

“你早说啊!”

“害的我差点以为我都没法双手运动了……”

易铮有些茫然:“苟兄,何为双手运动?”

苟盷尴尬地咳嗽一声,有些自卑道:“别问,问就是一种手艺活,你天天跟柳璃睡一块,你不懂的。”

“那什么,我把那几个家仆全部调到这边来吧,易兄你也直接搬到这里来。”

“我也觉着眼下这局面,我们是得把粮食看住才行。”

……

……

整整十天时间过去。

虽然过去了十天,但任家村的一切却依然和十天前没什么变化。

在易铮一刀斩了任禾朔之后,村里人就算是再对粮食有所图,也都不敢去和易铮发生任何正面冲突。

而易铮虽然掌握了粮食,但也并没有完全不给村里人分粮,而是由苟盷精确计算之后在每天分发粮食。

男人得到的会少一些,女人和孩子则是会稍微多一些。

因为任家村之前正好有一批粮食没有来得及往任员外那里交租,所以村里的粮食,实际上哪怕全村火力全开,也能管上两三个月。

节约一点吃的话,甚至能管上半年以上。

只要有人管控这一块,饿死人的情况,短期是不会出现的。

这十天里,易铮和柳璃都没有想到破局之法。

之前为了想办法出村,他和柳璃已经互通过各自的能力。

不过易铮并没有将自己的所有能力全盘托出,只是告知了柳璃剥皮的部分能力。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易铮自己都不知道剥皮的全部能力是什么。

而之前他就非常好奇的柳璃的能力,则是被对方无保留地告知。

柳璃的能力是类似于预知未来一样的能力。

只要她付出一定代价,她可以窥见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未来的一些画面,可以得到一些未来的信息。

之所以最初易铮还没把话说透,柳璃便直接告知“换女装”的做法,正是因为当时的她,使用了这一能力。

当时她所看到的,是任家村的所有男人全部死光。

而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动用这样的能力,则是因为在那时的冯长仁看来,柳璃动用能力代价颇高,比起让她用能力去窥未来,冯长仁更倾向于自己使用鬼爪轻松解决女鬼。

这一日。

易铮吃过饭后便直接走向村长家的里屋。

在他的安排下,柳璃暂时在这里住着。

刚一进屋,易铮便直入主题道:“柳姑娘,你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再次使用能力?”

柳璃闻言答道:“应该就是这两日便可以用一次……不过,我这一次使用能力如果没有能得到什么有效线索的话,再一次使用能力估计得等到下月了……”

“根据我看到的东西不同,我动用能力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尽相同。但大抵来说的话,每次只要我动用能力,体内的那东西都会掐一次我的脖子夺去我的部分阳寿,除此之外,我还会逐渐忘记一些以前的事情……”

“如果两次使用能力相隔太近,不仅我可能会彻底失忆,甚至有可能会直接死去……”

易铮点了点头,随后道:“最近不管是那女鬼还是那鬼爪都没有动静,它们如果要出来干什么,估计早就做了,眼下还没有任何行动,必然有什么东西是在我们意料之外,是不被我们所掌握的线索。”

“所以……你可以多等两日,等你确定代价最小时再动用你的能力。”

柳璃闻言心中一暖,随口问道:“今天又只吃了半锅?”

易铮微微一愣,随即才想通对方在问什么,笑道:“非常时期,能省则省,饿不死就行了。”

柳璃翻开桌旁的柜子,取出一个尚有余温的大红薯:“我今儿不饿,你拿去吃吧。”

本来柳璃琢磨着以易铮的读书人性格,他多少也会礼貌推拒一番,柳璃甚至连后边劝对方收下的词儿都想好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

易铮直接一手接过红薯,皮都没剥便啃了起来。

“谢过柳姑娘……那什么……我就先回了。”

看着一边啃红薯一边说着话的易铮离去,柳璃一脸呆滞。

“他真的是个秀才?”

尽管任家村的白昼与黑夜无二,但在易铮的吩咐下,村里的正经手艺人已经在苟盷的监督下,紧急赶制出了能够计时的滴水装置。

按照正常的时辰来算,这时候已经入夜。

易铮回屋琢磨了一会儿这几日的所见所闻,随后便直接抱着刀趴在床边坐在地上浅浅入睡。

这样做虽然不能让他睡个好觉,可却有着好处。

但凡周遭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醒过来。

最近这些天,他也都是这么做的。

除此之外,他和柳璃的睡眠这段时间也完全是交替进行的。

他睡觉的时候,柳璃是保持着清醒状态的。

而柳璃睡觉的时候,他则是清醒状态。

……

……

这夜三更时。

村民们多半都已睡觉。

因为村口那老槐树格外诡异,尽管在易铮的吩咐下,老槐树上的尸体已经全部被转移,可村口方向的村民还是已经全部搬离了。

一个背着行囊的青年男子趁着夜色,手举着火把进入了村子。

而他,并非任家村原本的那些村民,而是一个完全的新面孔。

看到村里一切如旧的模样,男子脸上满是笑容。

这一趟出村快两个月,他总算是将山货全部换成了铜板。

寻思着钱也已经差不多储够,等个几日寻一良辰吉日,他便可以正式向他的心上人提亲。

“就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不在……玉蝉有没有念过我。”

“应该吧?”

“咳咳……”

“任岩啊任岩!玉蝉这不仅还没过门,你甚至都还没有向人家提亲呢!你想这些,害臊不害臊啊你!”

任岩脸色微微有些发红,随后甩了甩脑袋,一脸高兴地朝着村东头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玉蝉的家。

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是凑够了钱,这一路的艰难险阻,一路的际遇听闻,他都想立即分享给很少出村的玉蝉听听。

出村时,玉蝉便是这么对他讲的。

成亲之事,能凑多少钱不重要,以后的日子他们俩总是能过下去的。

最重要的,还是希望他这一路平平安安,回来能够讲些故事说与她听。

一路朝东行去。

因为夜色已深,村中并无行人,各家的灯火都已经熄去,对此,任岩也没有觉察到任何村内的异常。

直到他快要走到村东,距离玉蝉的家已是极近时,他才突然听到一旁有人正在小解。

任岩远远望去,虽然看不清小解的人长相,但却大致根据旁边的屋子和此人的身高,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快步靠近一些,用不算小却也不至于吵醒其他村民的声音打起了招呼。

“二叔!”

听见熟悉的声音,本来还在小解的任二一哆嗦,直接尿了一手都是。

回头一看。

说话的人赫然能和他记忆中的人对上号。

“任……任岩?”

看到来者,作为任岩的亲叔叔,任二没有丝毫喜悦,反倒满脸都是惊惧不安。

而在这惊惧不安之后,则是愧疚与自责。

不过天色却恰好把他复杂的表情全部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任二呆愣了片刻,才勐然回过神来,努力装作一切自然的样子开了口。

“石头,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啊!二叔,俺之前忙着赶路也没注意天色,结果赶到村子附近的时候已是晚上,路上杂草又太多,说出来也不怕您笑俺,俺方才一个人赶回来,一路上可都提心吊胆呢!”

任岩笑呵呵地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好在进了村之后,便总算是不用担惊受怕了。”

“二叔,也不知玉蝉睡了没,俺这一趟在外边卖完了山货,寻思她若是这会儿没睡的话,俺便把这俩月卖货的事儿讲给她听。”

任二听到任岩这话后,整个人都是一怔。

他突然想起了十天前村子里的惨剧。

想起了村口老槐树上一具又一具挂起来的尸体。

想起当初任家那任明轩带着家丁去玉蝉家门口逼婚,他竭力去劝阻,却始终被人拦在家门之外,还惨遭暴打时的愤怒。

想起他得知玉蝉被任明轩意外刺死,并且还要娶已死的玉蝉为妻时,他从头到脚的悲凉与绝望。

眼泪不知何时已从任二的眼中溢出了眼眶。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和自己这亲侄儿说出那些话。

他完全无法面对任岩,更完全无法面对苟且活到现在的自己。

见自己的二叔半天没有回应,任岩主动走了过去。

“二叔,跟你说话哩,咋不理俺啊?话说……二叔,你咋还穿着个裙子哩?你这是穿着裙子吧?太暗了俺瞅不见……”

听着任岩的话。

任二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绝望且内疚到了极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后。

他开始一五一十地告知任岩有权利知道的那一切。

“玉蝉……”

“死了?”

得到这一消息,听着自己最亲的二叔讲完那一切,此前任岩脸上归家的兴奋与对未来婚事的憧憬,尽皆消散殆尽。

他麻木且绝望地看了任二最后一眼,随后落寞地走向村东头,那处已经被全村人视为禁忌的土屋。

他想着。

这一趟受尽白眼,历经千难万阻,总算赶到临安以高价卖了货。

有好多事情好多故事,他都曾答应过玉蝉要讲的。

玉蝉已经死了。

可也总得去玉蝉的屋子看一眼才是。

任二悲戚地看着任岩离开,却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

眼泪不断从他眼中涌出。

他也只能看着自己的侄儿一步一步走向那边的土屋。

土屋里。

任岩点起了已经有些许蜘蛛网的烛灯。

“玉蝉。”

“俺回来了。”

“俺这一趟,可赚了不少钱哩。”

“除去成本,这一趟的获利,反正是足够咱们完婚的了!”

“俺本来想着成亲之后,俺就跟你在村里种地,也不到处奔波着卖什么山货了……”

“可是……”

任岩说着说着,突然痛哭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挣扎与绝望。

他虽是在痛哭,可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大抵,是怕惊扰了已经魂作九幽的玉蝉。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会儿是笑一会儿是哭的任岩,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最安全的位置,取出了一个装钱的钱袋。

而后,他又是小心地将那钱袋里的钱,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取出,排放整齐地放在玉蝉生前常常坐着缝衣服的桌上。

完成这一切后的任岩,轻轻地吹灭了烛灯,紧跟着默默走出了玉蝉的房间。

“玉蝉已经死了……”

“那害人的杂种任明轩也已经死了。”

“那畜牲任员外跟他那女表子老婆也死了。”

“都不用俺去帮你报仇了。”

“俺是不是应该开心点啊?”

任岩脸上露出大笑。

“可俺实在开心不起来啊!”

任岩笑着笑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明明是七尺男儿,表情却委屈得像是个三岁孩童。

他笑着,哭着,朝着任家村村后走去。

“二叔说他们把你葬在了宗祠后边的坟地。”

“二叔说村里人都说你变成了厉鬼……”

“俺才不信。”

“俺的玉蝉那么好的心地,死前没有害过任何人,死后怎么也不可能变成鬼害人哩。”

“那任家的人,都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才让他们死的。”

“俺是这么觉着的,玉蝉你觉着哩?”

任岩笑着哭着,朝着村里人避之而不及的那处坟地、那顶红轿走去。

那时玉蝉最后存在的地方。

他得去看看。

玉蝉最不喜孤单。

他必须得去陪玉蝉说说话。

他笑着,哭着。

远远看着。

一步一步朝那个位置走着。

哭着。

笑着。

……

……

柳璃持剑坐在屋中。

此时她的神情全无此前和易铮说话时的自然,有的只有谨慎。

尽管这些天来一直都没有出现任何人失踪、被鬼所杀的情况。

但目前并不知晓具体原因,只能等待再一次使用能力的她,依旧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不过今夜却并未有任何异常的动静。

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一切仍然安静平常。

她觉着今夜许是和此前的诸多夜晚一样,并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那么……

那女鬼是为何不再对人出手了呢?

那鬼爪从冯长仁体内复苏已有十日,可却也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可就在她心中如此所想之时。

一声惨叫突然响起。

柳璃立即蹬腿起身,夺门而出。

惨叫是从村子北边响起的。

她拔剑欲要赶赴那个方向时。

方才被惊醒的易铮直接抄着长刀,以比她还要更快的速度冲向了那边。

柳璃神色一凛,快步紧追着前边的易铮。

其他的村民,也都是被这一声惨叫惊动。不过哪怕已经安稳活过了十日,他们这会儿也是没有任何胆量敢出门去凑热闹,都是纷纷紧张且惊恐地在屋里看着窗外,等着外边的消息。

最先赶到地点之后,易铮直接冲进了传出参加的房屋。

在这之后,他看到了一具面容安详的尸体。

那一声惨叫。

和十日前那许多声惨叫一样。

的确代表着有人死了。

看到尸体的具体细节后。

易铮迅速眉头紧锁起来,立即蹲下身开始查探着尸体。

这时,速度比易铮慢上许多的柳璃也是赶到了这间房子。

她先是看了一眼愁云密布的易铮,随即才望向那具神色安详的尸体。

而后,她的一双秀眉也是高高皱起。

“这!”

“是什么情况?”

“死者!”

“竟是一女子?”

柳璃心头错愕到了极点。

而这时。

比易铮柳璃都要慢的苟盷,总算是姗姗来迟赶到了这里。

“柳姑娘,易兄,什么情况?又死人了?”

柳璃给苟盷让了一些身位后,苟盷总算是看到了尸体的情况。

此时,易铮已经简单查探过了尸体。

“无伤无痕。”

“和以前一样,不是鬼爪,而是那女鬼的手笔。”

“但却不应该是它的手笔。”

尽管易铮这话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无论是柳璃还是苟盷,都有着同样的想法。

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响起。

苟盷使劲咽了口唾沫,而后才出声道:“之前不是一直杀男装的吗?”

“现在怎么开始杀女装了?”

柳璃虽未说话,但内心的疑惑却也和苟盷是一模一样的。

易铮回头看向苟盷问道:“苟兄,你可有记时间?现在是什么时候?”

苟盷立刻答道:“五更。”

得到回答后,易铮即刻向柳璃开口:“不管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般杀人手法,必然是那女鬼。”

“现在杀女装者,不大可能是因为规律有变更,而更有可能是因为这本就是我们之前未能推测出的完整规律。”

“每隔十天交换杀人目标,大抵是这样。”

“不过不管究竟如何,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便能再一次将其封印!甚至都不需要柳姑娘你再付出代价使用能力!”

听着易铮的话,柳璃立即反应了过来,点头道:“我立刻去通知所有村民。”

三人分工,开始通知所有村民。

没花多久时间,所有的村民便都由原本的女装换成了男装。

而在这之后,易铮随便找了个前几日抢孩子粮食的男人,让人将其换上了女装,而后捆绑起来。

将这人安置到一处地点之后,在易铮的命令下,所有村民像是之前那般,纷纷躲藏好。

因为已经有过许多次经验,一切进展都非常顺利。

当柳璃和易铮呆在那被捆束的男子旁等待时,才刚刚寅时二刻。

如果规律仍然是半个时辰进行一次杀戮的话。

距离五更半,还尚有两刻钟的时间。

被全身束缚的男子满脸绝望,时不时发出挣扎的呜咽声。

易铮二人没有搭理这人的动静,全程保持谨慎地耐心等待时辰到来。

很快,两刻钟过去。

寅时四刻到。

按照此前女鬼杀戮的规律,这将是它进行杀戮的时间。

易铮和柳璃均是在原地屏息凝视,高度警惕起来。

很快,一阵阴森凉风吹散而过。

红衣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之中。

但让易铮和柳璃同时愣住的是……

这次出现的,并非他们的“老熟鬼”玉蝉!

而是一个此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穿着的也并非红色嫁衣,而是那任明轩此前曾穿过的红色喜服!

这人是谁?

时间没有给易铮与柳璃多想的机会。

此鬼并没有理会站在旁边身穿男装的易铮与柳璃。

这只男鬼和之前的女鬼一样,都是直接奔着目标而去的。

而在这喜服男鬼袭向那捆住男子的瞬间,柳璃已经在开始动用黄泉路引,试图将之封印。

地上呜咽的男子,怔怔地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朝自己迎来,怔怔地看着对方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恐惧。

因为对方……

他认识!

他的第一念头,是错愕,是意外。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对方,还是以这般的模样。

“他明明不在村中啊!”

这被捆住的男子还在这么想着的时候。

那喜服男鬼已经将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而这时。

柳璃那边也已经完成了所有动作。

原本浑身阴森戾气的喜服鬼,瞬时间被黑灯笼吸了进去。

紧接着,黑色灯罩自动弹出,瞬间困住了它。

本着谨慎起见的想法,柳璃认真观察了一番手中的黑色灯笼,随即才向易铮开口道:“成功了。”

易铮点头,瞥了一眼旁边地上已经气息全无的男子。

这人没有任夫人那么好运,而是死在了鬼物被封印之 前。

随后,易铮并没有立刻让柳璃收回黑灯笼,而是决定要时刻观察着黑灯笼的情况。

柳璃全神贯注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黑灯笼上。

易铮则是在这时将藏在附近的苟盷喊了出来,让其立刻去派几个人尝试出村。

完成这一切后。

他也是跟着柳璃一起观察起了黑灯笼的情况。

起初一切正常。

可时间过了约莫两刻之后。

原本散发着幽幽黑光的灯芯位置……

竟然突然熄灭了!

毫无任何征兆,突如其来地直接熄灭!

灯芯的黑光,代表着的便是被封印住的厉鬼!

此时灯灭!

则代表着厉鬼已经破封!

然而在整个黄泉司,都从未有鬼物破封黄泉路引的先例!

目睹这样吊诡的一幕!

易铮与柳璃,顿时都是怔住。

------题外话------

一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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