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启已经可以预见答桉：先是骂声，但持续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指出那是许振峰就出了一个被虐待致死的女孩，并亲手将其埋葬，然后这种声音逐渐成为主流，并在许振峰的一次次‘慈善活动’中被定为事实。

许振峰完全有这个能量。

西门启呼出一口浊气，看着一个接一个企业家走上领奖台从白区长的手中接下来名头不一的奖章，这一过程，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

他不是很懂——如果真的有这么多慈善企业家，真的有这么捐款，那为什么赵啸还要四处奔波着，为天穹孤儿院的资金愁白了头。

“...该行动了。”西门启呼出一口浊气。

剩下的时间是供那些企业家自由交流的，他已经看到田糖挽着许振峰的手臂向露台走去，一副两人非常亲密的样子。

绕开那又来寻他的天蓝色公主裙女孩，西门启从领奖台的另一扇门出去，从侧边的楼梯走下。

直到三楼，他才找到电梯向提下停车场走去。

“负一楼，B区，车牌号是2H4389。”西门启从袖口中取出纸条扫了一眼，然后拿出打火机将其点燃，在出电梯的同时将它丢入垃圾桶中。

在那之前还要去洗手间，见一下申远。

西门启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橡皮球弹起落下的声音在空荡的洗手间里格外刺耳。

还有英语说唱的声音...

西门启顺着声音走去，看到了一个穿着非常嘻哈的人。

一身黑，从鞋到衣服到斜着带的鸭舌帽再到脖子挂着的上音量开到最大的耳机，黑色的宽大皮衣在明黄色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两条袖口处几条皮带垂下，但并不对称。

“西门启？”申远歪头打量着西门启，“你的身高超了点。”

“...一会坐到车上他看不出来。”

申远点点头，橡皮球再次弹回手时收起，然后指了指桌上的帽子。

西门启拿起帽子和白色手套带上，取掉自己的赤红色领带转而戴上另一条蓝色的。

“除了脸，其它都还挺像。”申远认真点了点头，“这点你比较幸运，司机是个结巴，许振峰一般不会和他聊什么。”

“...原来的司机呢？”

申远指了指旁边的洗手间隔间：“给他配了点药，大概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来。”

“是药剂师吗？难改田糖有信心把许振峰灌醉。”

西门启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转身向洗手间外走去。

他要赶在许振峰下来之前回到车里才行。

而在西门启走后，那一排隔间里突然响起冲水的声音，原本姿态还比较随意的申远立刻单膝跪下，同时低着头不敢去看那走出来的人。

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微微抬眸——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和黑色的长袍。

那是一个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

“听说...李知文邀请你姐姐去他的实验室工作？”

“是的，演员大人。”

“邀请你没有？”

“我是医学院药剂科的，和他的研究并不交互。”

“马上就会交互了，等他邀请你的时候答应他，到时候帮我偷个东西出来。”

“...明白，演员大人。”申远表现得很是恭敬。

“还有，你有同伴了。”

“她叫天堂。”演员毫不掩饰自己恶趣味的笑容，“怎么样，是不是和你的深渊很配？”

申远下意识地抬起头，在看到那似乎冒着火光的黑铁面具后心中悚然一惊，又立刻将头低下。

“...如果姐姐她能被演员大人您看中，那是她的荣幸。”

但申远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洗手间内一片寂静。

半响后，申远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而洗手间内早已不见了黑衣铁面人的身影。

申远终于放松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几乎已被汗湿。

他回头看了眼那关着司机的隔间，最后拉开黑色皮衣取出一小支密封的试管，将其倒在隔间门口的地上。

大量白烟开始冒出，在隔间上换气机的作用下流过隔间最后又散到洗手间外，只是在这过程中它的毒性也逐渐扩散，不再那么致命。

申远的左腿下意识地抖动着，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随着白烟一同散尽。

“这都是为了船票。”

申远低声滴咕了一句，转身向洗手间外走去。

西门启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静静等着许振峰和田糖的到来。

车载空调正运作着，车里的温度正适宜。

“感觉...太顺了啊。”

这次田糖和申远的协助让他觉得三人之间似乎已经配合了多次，几乎没怎么交流他们就知道该怎么行动，到现在为止更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顺畅的就像是一切都安排好的...

不过西门启明白，接下来才是行动的难点，就算许振峰会被田糖灌醉，但为了能顺利通过小区的门卫肯定还留有一些意识，也就是说他依然有暴露的风险。

想到这，西门启不由又拉低了帽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车载时间显示到七点五十四分，西门启看到后车镜上出现了两道人影。

田糖搀扶着许振峰一步步走来，西门启忙打开车门，跟到田糖身边，帮他扶着西门启。

但他却被许振峰一把推开。

“老子！刚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你**没听见吗？！啊！”

一股难闻的酒味冲来，让西门启不由皱起眉头。

至于电话，捏麻麻的手机又不在他身上，他怎么接？

“停...停...停机了。”西门启不忘自己是个结巴，下意识地回道。

田糖眉头瞬间蹙起。

不过好在许振峰现在的意识并不庆幸，并没有想到为什么对方停机自己却还能拨通这一点上来，只是一巴掌挥出，勐地抽到西门启的脸上。

“废物！”许振峰摇晃着身体吼道，而西门启头顶的帽子也随之飞出。

西门启深吸一口气，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低着头：“对...对...对...对不。”

“你说尼玛呢。”

许振峰再次抬起手准备抽出，好在田糖即使伸手拦下了他。

“好了嘛亲爱的，一个小司机而已，不要为了他浪费我们的时间嘛。”

她的身体似是有意似是无意的贴在许振峰的身上，媚笑着说道。

许振峰回头看着田糖，半响后嘴角慢慢裂开。

“还是你懂我的心。”他挠了挠田糖的下巴，跟着她向车上走去。

看着田糖背对着自己悄悄做的手势，西门启深吸一口气，捡起帽子坐到驾驶坐上。

他拉低帽檐，不给许振峰借着后视镜看清自己的机会。

也幸亏这里灯光很暗，刚才他帽子掉的那一刹那，许振峰并没有看清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