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区和天穹区距离可不近。

西门启这一个来回再加上在实验室里的那段时间，几乎一整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

对于李知文说的话，西门启在回去的路上也思考了许多。

比如他是否真的是为了清理一个人渣而去杀掉那个工厂老板，还是只是想吸取他的血液看看血液能否用于强化自身。

他当时确实有更多的方法可以选择的，但却偏偏选择吸尽了工厂老板的鲜血，以至于在现在的西门启看来自己当时的种种心理活动似乎也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残忍行径找借口。

在雷王和夜王融合后西门启确实感觉自己行事要冲动暴力了许多，哪怕在战斗中已经足够谨慎，但‘能杀、把对方切开、拦腰斩断’这些念头总会不停划过他的脑海，而且他也时常幻想着那些原生体被自己一刀斩开后的血腥画面。

“会不会是因为激活了基因页码的缘故，自己的念头也愈发接近野兽了...”

西门启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想法甩出脑海。

事情已经发生，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尽可能的克制自己。

设想一下，如果他以后真的为了强化自己的实力而去吸取无辜人的鲜血，那还真的有人能够阻止他吗？

那个时候的他或许会比原生体更加恐怖，更让人类绝望...

不知不觉，西门启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他拿出钥匙，但还没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就开了。

西门启抬头看向林可可，脸上刚撑起的微笑在看到林可可微红的眼眶后又迅速消散。

“可可，怎么了可可？”西门启一下慌了神，看着林可可扑进自己怀里，半张着双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启...雨蝶她...走了。”

走了？

是被人领养离开了孤儿院吗？

那应该算是好事吧...

兀地，西门启只觉得心脏突然漏了一拍。

在看到林可可伤心的模样后，他终于明白了‘走了’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白雨蝶...死了？

西门启的脑子瞬间乱成一团，他下意识轻轻推着林可可回到了屋里。

“是...怎么回事？”

“是赵啸害的。”江海兀地开口。

西门启这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目光阴沉的江海和钱友道。

“钱友道问过了那位，她将那时的场景重现了出来，就是赵啸害的！”江海咬牙切齿地说道，两只手纠缠撕扯着，彷佛他手里正握着赵啸的血肉。

西门启随即看向钱友道，只见钱友道点了点头，接着道：“不只是白雨蝶，闫子芳也是他害的，许振峰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而且还有孤儿院的其他孩子，只要是被领养出去的大多都...”

钱友道突然止住了不再继续说下去，但攥紧的拳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突然，江海抬头盯着西门启，声音嘶哑的道：“阿启哥，我要报仇！我要亲手杀了赵啸！”

因为赵啸勾搭上了地球联邦的高层，几乎所有不利于他的证据都被消灭，而以现在江海和钱友道的能力，想要走正规途径几乎没有任何希望让赵啸伏法。

更不提江海也不会甘心让赵啸走的那么痛快。

“...你想怎么办？”西门启问道。

如果能帮上江海什么，他肯定不会拒绝。

因为他也是孤儿院里出来的，而且如果当时带走他的不是林叔的话，或许他就和那些孩子一样了...

江海随即顶住了西门启腰带上的红色宝石。

帝王石之匣...

西门启立刻明白了江海的意思。

他抬手按下红宝石，蓝金色的帝王石之匣随即显露出来。

“现在帝王石之匣已经升过级了，以你和星海药剂的融合程度，可能...无法使用。”西门启尽可能委婉的说出这个事实。

况且在和李知文聊过后，他也更明白了这帝王石之匣和帝王石有多么的重要和危险，如果不是必须，他不想也不敢轻易借出它们。

江海已经听出了西门启言语中的拒绝之意，他目光微微一暗：“知道了。”

他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一旁的钱友道立刻搀扶着他。

“...我会自己找机会的。”江海低声道，在钱友道的搀扶下向门外走去。

“他的命我会自己去取，必须是我亲自去取...”在路过西门启的身边时，他听到了江海低语声。

西门启回头看着江海离去的背影，他一直在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背影萧索枯藁，如雪地里的一只孤狼。

彭的一声，门重重关上了。

“阿启...江海他。”林可可眼角还带着泪珠。

“闫子芳呢？”

“...已经睡着了。”

西门启深吸一口气。

或许他早就该看出来了，比如那次在火锅店里，闫子芳害怕的或许不是火锅，而是突然出现的赵啸。

只是赵啸的演技太过逼真，骗过了他们所有人。

西门启呼出一口浊气瘫倒在沙发上。

在外面为了对付原生体跑了一天，回来后又收到这个噩耗，西门启一时间只觉得身心俱疲。

更不提这段时间他见识到的各种各样的人渣，他已经觉得自己就快不会愤怒了。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林可可看着眉头微皱的西门启，擦了擦眼角说道。

“...嗯。”西门启轻轻点了点头，抬手搭在额头上。

“不能对人类动手...对原生体动手总没问题吧？”突然，西门启睁开了眼睛。

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对付许振峰的。

或许...同样的情况似乎也能用在赵啸身上。

比如说...二型星海药剂。

西门启勐地从沙发坐了起来。

“...我这样做，和演员他们还真是没有任何区别啊。”西门启嗤笑一声。

......

秦时月还记得自己执行任务进入爵士议会前局长对自己说的话。

那就是在得到上议院的议员名单之前绝对不能暴露。

哪怕爵士议会人抓到了薛海，并让秦时月开枪射杀他曾经的老师，他秦时月也要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这就是薛海给秦时月下的死命令，在收网之前绝对不能暴露。

现在秦时月感觉自己彷佛真的成了爵士会议的人。

玩药、杀人、拉皮条、买卖人口，他跟着黑蛇几乎做了一遍，任由黑蛇不断挑衅着他的底线。

现在黑蛇对他的戒心基本已经全部消除，可正因为那个白面鸮的存在，他始终不能得到爵士议会下议院其他成员的信任。

在上次的虎门行动中，秦时月的计划就是利用真假消息带来的信息差，一来让自己顺利潜入爵士议会，二来则让白面鸮失去爵士议会对他的信任，让爵士议会自废耳目。

只是不知为何，上次的行动过后爵士议会却没有自己清理门户，反而继续利用白面鸮给他们窃取情报，这给秦时月的渗透计划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所以秦时月决定铤而走险一把，主动钓出那只白面鸮。

计划和虎门行动的计划很像，同样是利用真假消息，只是由于秦时月现在身份的缘故，具体的操作也会有所变化。

现在秦时月已经知道，在下周黑蛇将有一个和别的地下势力的人**易，而他已经把这个消息放给了警方。

而且他还知道的是，黑蛇给出的这个淑云区地点其实是假的，真正的交易地点在另一个地方，他的老家天穹区。

现在按照秦时月的推测，警方应该已经制定好了这次针对爵士议会在淑云区的行动计划。

他想用不了多久，这个计划就会流入白面鸮的口袋中，并传递给黑蛇。

而接下来就是秦时月布置好的一盘不大但也不小的棋局了。

秦时月略一沉吟，摸出手机翻出一个手机号，给他发去一个消息。

“三天后我会回到天穹区，有没有兴趣出来见一面？”

通讯录的备注是小闪电。

叮——

很快，秦时月就收到了回信。

“好。”

很简单的一个字。

秦时月还有些紧张地心虚在看到这个字后立刻放松了下来。

有了他的应允，这次计划自己至少又九成把握能够成功。

吱——

门开了。

秦时月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起身看向来者，恭敬地弯下腰。

如果江海在此的话，他肯定能认出跟着黑蛇一同进来的那一对夫妻。

他们正是当时跟着赵啸来到孤儿院参观的那对夫妻。

而那位丈夫，就是在数次联邦会议中都主张推出身体交易合法化的联邦议员。

只是秦时月很清楚，眼前这个‘丈夫’，只是爵士议员摆出来的一个诱饵。

真正的爵士议会上议院成员，其实是‘丈夫’身边的‘妻子’，一个喜欢生刨孕妇，对爵士议会所有人都标榜自己为男性的短发女人。

秦时月和黑蛇一同对着带着金制凋花面具的女人单膝跪下。

“您能到此是我们的荣幸，伟大的黑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