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和王红娟等了一会儿何润芸才回来，何慧听见声儿放下报纸看向玄关扬着笑说:“姐姐，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儿也不回来了呢。”

王红娟听了声儿走出来嗔道。“你个小皮猴子，快去吃饭啦。”

她又用围裙擦了擦手笑说：“小芸回来了，快来吃吧。”

何润芸假笑着点了点头答应。

她放下书包，去洗漱间洗了手走到餐桌前坐下，王红娟给两人夹菜让快吃。

何慧吃了一口，放下快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姐姐，你昨天戴出去的围脖呢，今天没戴着回来啊，怪冷的嘞。”

何润芸握着快子的手紧了紧，她掀起眼帘看向对面的何慧。“忘哪儿了吧。”

王红娟听了这话变了变脸色，但仍是慈爱地看着何润芸。“小芸没关系，妈妈再给你买一个，这事儿就别跟你舅妈说了，毕竟是她亲手织的，过两天妈妈给你买个一样的，只说这个是你舅妈送的就好，免得她知道弄丢了难受。”

何润芸听了眸色沉了沉。“没事，我到时候跟舅妈直接说就好了，她不会怪我...”

“小芸，你还小不懂，听妈妈的，妈妈明天就去给你买一个新的。”王红娟伸手轻抚了抚何润芸的手。

“真不用了，谢谢您。”何润芸匆匆吃了两口放下快子便进屋去了。

何慧眯了眯眼，勐然转头小声对王红娟说：“妈，你干什么？”

王红娟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小手，用快子给她夹肉。

何慧仍是不依。

王红娟侧头小心地看了看玄关和侧卧房门。“小慧，你闹什么别扭，你姐姐跟你不一样，咱们要对她好。”

何慧听了这话又想起这段时间在何润芸身上碰的壁，她摔了快子起身往外冲，王红娟见女儿这么沉不住气，她急忙拉住何慧把她往厨房带。

王红娟点上火烧水，等到蒸汽声逐渐大了起来，她关好门才松开紧紧拽着女儿的手。

何慧红着眼说道。“妈，你到底什么意思？”

王红娟恨铁不成钢地用食指戳着女儿的额头说道。“我怎么跟你说的，沉住气，你老阴阳怪气地干什么？”

何慧被亲妈戳着头往后退，她流着泪摇头。“你们都喜欢她，你们都喜欢她是不是？”

王红娟看着闺女哭心里一阵抽痛，她连忙搂住女儿安抚。“你个傻孩子，我是你亲妈，我不喜欢自己亲闺女还能喜欢谁啊。”

她用脸颊蹭了蹭何慧接着说：“你听妈说，我跟了何清文这么多年，情分虽然比不上前面那个，但是这么多年跟着他也没少吃短喝，他还给妈弄了纺织厂的名额，他对咱娘俩怎么样，你心里都知道吧。”

何慧噙着泪闷闷地说道。“我知道，但是你老是这样对她比对我好，而且爸爸也只喜欢她，她不在爸爸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也不关心我。”

王红娟听了这话直起身捧着女儿的脸给她擦眼泪。“小慧，妈妈再跟你说一遍。她不是我亲生的，我明面上对她不好的话，你爸会对我不满，她舅舅、街坊邻居也会说后妈坏。相反我毫无原则地宠着她，她舅舅、街坊邻居说不出二话，她被宠得不成器，你爸爸就会讨厌她，以后这个家就是我们的。闺女，你之前那样示弱不是做得很好吗？”

何慧擤了擤鼻涕哑声道。“我上次...太着急了，她落水醒了之后好像就不相信我了。”

王红娟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别着急，慢慢来。”

母女俩说完话便出去接着吃饭。

洗漱完，王红娟等了一会儿何父才回来，她连忙上前帮他解衣服擦身上的雪。

何父配合着脱下外套。“小芸回来了吗？”

王红娟笑了笑说道。“在屋里呢。”

何父闻言点了点头。

王红娟帮着何父洗漱完二人便歇息了。

翌日，何润芸穿戴好出门去沉明霞家，院门口树下男人手指夹着廉价的卷烟，身上仍是昨天那套看不出颜色的夹袄，他看到何润芸出了楼道口，狭长的凤眼眯了眯，昨儿那娘们儿果真认识她。

待何润芸走出去后男人跟上她，看她轻车熟路地拐到另一条胡同口他挑了挑眉，这是去哪儿？

何润芸照例走到沉明霞家楼下叫了她便在楼下等着，男人就站在不远处死角盯着她。

她背着小挎包，头上戴着粉色的耳捂子，白嫩似玉的小手拨弄的楼道旁边窗户口的冰棱，她玩得起劲儿，一双大大的杏眼笑得弯成了月牙状。

不一会儿，沉明霞下来了，两人亲热的手挽手出了院门。

等跟到学校门口，男人目送着二人进去，他贪婪地盯着何润芸笑开花的小脸儿，他勾了勾唇角。

第二天王红娟真去百货商店给何润芸买了条新围脖，据说是进口的，买完的当天下午，大院里就传遍了，一阵夸，这么好的继母哪里找，又说王红娟这么多年在何家是怎么做的，大家有目共睹。

何父听说了心里过意不去。“掉了就掉了，她自己的问题，你还给她买什么。”

王红娟陪着笑说。“哎哟，这不是她舅妈亲手织的吗，我想着要不买个一样的，免得她舅妈知道了心里不好受，谁成想没有一样的呢，也没事。”

何父皱了皱眉。“她舅舅舅妈没这么小家子气，一条围脖而已，你也别太惯着她了。”

“是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小芸快来试试。”

何润芸抿了抿唇简直不想看这个画面，自己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

‘小芸还小，小芸没事。’她脑海里浮现出每次她掉了什么东西或者何慧让着自己时，王红娟总要说这两句话，以前看来继母真好，事事都向着自己。

“你愣着干什么，一天天丢三落四，怎么不把你自己掉了，快听你妈的过来试试。”何父见何润芸呆愣地站在那里皱了皱眉厉声道。

何润芸真的很不耐烦，她闭了闭眼勉强扬起笑说道。“没必要这么破费的，我还有其他的围脖，这个事儿我今天给舅妈寄信的时候跟她说了，围脖就给小慧吧。”

她说完不等二人反应便进了屋。

何父看着女儿的背影压下眉头。“这孩子。”

王红娟装作受伤地捂住胸口道。“都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这围脖我去看看能不能退了吧。”

何父瞟了一眼围脖，又看了看王红娟沉声道。“算了，就给小慧吧，小芸那边我再去给她买一个。”

王红娟眼里划过一丝恨意，她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着。

何父见她的怯懦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起身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