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话说到这个份上, 如果卓扬还要执意的求啊欢，那真是禽兽不如了。

所幸, 卓扬还没有到这份上。

在我说完后，他慢慢的退出我的身体, 目光幽深凝视了我一会儿后，快速的退出了房间。

我裹紧床单，后知后觉的觉得全身不舒服，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浴室洗了一个澡。

出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烟味。

卓扬站在卧室的阳台，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此时的模样, 只看见他的面前有冉冉的烟圈袅袅的升起。

夜色如水, 卓扬高大的身躯似乎要融入夜色一般。

我在背后叹息一声，却没有走上前去说一声“夜深寒，不要折腾自己的身体。”

此时此刻，他的一切都已经与我无关。

我想离开的……离开这个承载着我无数悲伤和寂寞的房子, 但是我还没走到门口, 卓扬就轻飘飘的来一句。

“不想我再来一次就别动。”

他不让我走，但是眸间欲色已尽消退，我想我今晚算是安全了吧。

只是，这晚上我睡得并不好。

一晚上，有很多很多的梦魇总是抓着我不放。

有年少的安然，牵着我的手，羞答答的告诉我, 指着杏花春雨下的男孩嘻嘻的笑，她说，这是她的男孩。

那个男孩扬高头，明明一副淡漠的模样，我却心中一跳，莫名的觉得他好温柔。

他好美。

宛如天神，站在离我好远的地方。

我也梦到了母亲，她站在很远很远的油菜花田，春风吹，扬起她乌黑的发丝。

我笑着朝她跑过去。

却撞入一堵血腥的墙。

我在这头怎么扑腾也过不去，只能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任由那鲜红的颜色把她淹没。

我还梦到了——

我在水中。

你们一定不知道，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我是学校游泳队的高手，老师曾经告诉我，我是极其有天分的孩子。

可是，我却没有救起来安然，没有人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死了的人会被永远记住，而我这个活着的人会被永远苛责。

从此，我害怕水。

害怕一切和水有关的东西。

呼——

迷迷糊糊，我感觉自己被搂到了一个带着淡淡烟草香味的怀抱。就像那些年一样，在最寂寞的时候，我们总是互相取暖。

只是不知道身体暖和了，心呢？

我估计是越来越远吧。

“卓扬？”

我迷迷糊糊的来了唤了一句，却感觉对方把我搂得更紧，同时额角一暖，有人贴着我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什么。

可是……

太深了……梦魇太深了……

我一点也记不清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卓扬已经离开。

除了阳台满地的烟蒂，我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

离开的时候，这个城市的冬日罕见的升起了一抹暖阳，我对着阳光咪咪眼睛，这一刻，终于有些什么东西慢慢在离开我的生活。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后悔。

我知道……那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

朝那所我住了七年的房子，我挥挥手，说道：“再见！”

只是，我以为是再见。但是从那天后，我发现我和卓扬的交集更多了。

临近年关，丁薇告诉我这个案子一结束，今年我就可以开庆功会了。

我自然是乐得开心。

只是我没有想到，从那天起，卓扬居然会下来监制那些小小的广告片。

不但他过来，李晨也经常过来。

不过说的李晨，我对他有一丝的抱歉。

他三十岁的生日……

我送了他一个巧克力蛋糕。

然后他过敏了，肿的像只猪头。

现在回忆现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眼神，原来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李晨巧克力过敏。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只不过在看到李晨那张惨不忍睹脸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晨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很好笑么……我以为我打了针会好点……”

事实上，是好了很多。只是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消退的红点。

可怜李晨这种堪比偶像艺人的脸，居然长了满脸的红痘痘。

我哈哈大笑，不过记得李晨记仇的性子，笑声也弱了下来。

“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奇异的，李晨居然没有生气的大吼，反而是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他问了我一个郑重其事的问题。

“爱上卓扬，你有没有后悔过？”

我曾经也问过自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我后悔过么？

可是，青春好像一条长河，承载着我们的喜怒哀乐，成长的欢笑，失去的泪水，还有得不到的遗憾……很多很多滋味，都在这条河中慢慢的流淌……

我后悔么？

我摇头。

“没有。”

其实，他不知道，我能爱，我曾经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种幸福的滋味，支撑着我在最苦最累的时候笑着走过去。

因为，他值得。

“你看起来快要哭了。”额上一暖，李晨的手贴着我的额头，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知道么？安悦……我开始喜欢你……”

李晨的声音宛如呢喃，温柔又缠绵。那磁性温润的声音似乎勾出了我心中最深最痛的爱，我居然没有反抗，靠在他的肩膀。

“等你喜欢上一个人……你也会有这种感觉……酸甜苦辣……五味陈杂……”

这才是人生。

“听着很苦，很难熬。”

“偶尔会有一点……但是想到那痛苦后的一点小小的甜蜜，苦会被无数的缩小……而那甜蜜会被无数的扩大……”

因为那是爱啊。

那天，李晨走的时候，犹豫了一秒才叫住我。

“安悦……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其实，说真的，有那么一刻，我是犹豫的。毕竟李晨这个心思难辨，甚至可以说是阴险毒辣，诡计多端。

这样一个人，我从来对他都没有好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和他做朋友。

可是……

那一刻的李晨，没有那非凡的外表，他带着满脸的痘，对我露齿一笑。

那是我看见他最好看的一天，笑容甜蜜又阳光。

以至于，我都忘了他本身不算是一个好人。

“是……我们是朋友。”

如果他真的把我当朋友的话。

我想，我们也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如果……

有那么一天的话。

得到我的回应，李晨笑眯眯的走了。

我也笑眯眯的回头，不过见到的是面色不善的卓扬。

“你怎么来了？”

卓扬靠在狭小的过道中，长腿挡住我的路。

我瞪了他一眼，他却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还没吃亏够么？居然想和李晨做朋友？”

“多一个朋友是好事。没什么不好的。”我轻描淡写的说着，一边试图跨过卓扬离开。

卓扬却适时的拉住我的胳膊，声音冰冷逼过来，“你忘了……他上次是怎么接近你……怎么欺辱你的么？”

拜卓扬所赐，我对李晨那点好印象这一刻又烟消云散了。

不过……

所幸，李晨并不是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人，我也无力为他的事情想东想西，浪费自己的精力。

只是，卓扬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仁慈……似乎总是要救我于水火中了。

“我以为我昨晚说的很清楚。”

果然，话完，卓扬放开我的手，同时也收了腿放我离开。

“你太自作多情了……这是我的公司……这也是我要的广告片么？”

“是么？”我淡淡的笑了笑，果然总裁什么的都是闲着没事蛋疼找事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先回去继续工作了……”

卓扬就算是每天闲的蛋疼，但是还是有那么的银子进账，和我这种苦逼的小市民一点不一样。

如果停止了工作，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因为公司的大老板过来视察，各部门就好像打了鸡血一般。

每个部门都是鸡飞狗跳，好像要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呈现给自己的上司。

我想里面最懒散的就是我了，可是演员的勤奋和努力也让我的工作增加了好多。

一下午我就抱着衣服东跑西跑。

最后，我感觉自己的一双腿都差点断掉。

幸运的是——

我终于熬到了下班。

演员和导演都离场了，只剩下几个助理在打扫场地。

而我的任务也算轻松，把今天演员的衣服整理好，有脏的乱的收拾好我就可以下班了。

可是，当我在更衣室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我在室内翻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上衣，那配套的裤子怎么也找不到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钻到那挂着的一列衣服中，疯狂的寻找起来。

直到——

在那一列衣服的后面，我看见了噙着淡淡笑容的卓扬。

有什么好笑的，我心中嘀咕。

“你怎么还不走？”

我心情不善，语气也没有客气。

卓扬还是笑，一边似乎还敲了敲我的脑袋。

“你这个样子真好笑。”

是了是了……我忙的满头大汗，就是为了取悦我面前的这位大爷。

我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正准备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就在这个时候，卓扬忽然倾身过来，在一堆杂乱的衣服中，吻住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