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没进去掺和，带着阿末去了藏书殿。

上次来这还是偷偷摸摸敲晕了侍卫才进来的，赵雅环视了一周，天下藏书、真迹、孤本可谓应有尽有，赵雅是真喜欢这里，若是改日二哥打进来，她一定日日都待在这阁楼里。

阿末倒是很喜欢看画本，翻了几本，突然脸红的背过手藏起书来。

赵雅勾唇一笑：“二大怎么还不娶了你，看几页画本都如此模样。”

阿末一跺脚：“小姐不许笑话我，小姐看的我都看不懂。”

“你先回去，我一看书起来没完没了的。”

阿末犹豫：“小姐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指不定得早上去了，回去休息。”

阿末打了个哈欠：“我还是守着小姐，去门槛上眯会，小姐看完叫我。”

赵雅拿着书点头。

勤政殿。

陈睿坐在九尺桌案前，给周清赐了座。

周清没坐，跪了下去：“皇上，老臣深夜前来，是为我不肖犬子卖个老脸，还请皇上从轻处理。”

陈睿起身，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老丞相先坐，令郎犯的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私吞了一个季度的中队军饷。老丞相几年前将他送进朕军营里，本是想让朕好好带着他建功立业，如今犯了错，要论是谁的过错，还是朕教导无方。”

周清心中稍稍缓了点，顺着陈睿坐到板凳上。

“可涅字军旗下，陈家军法不能立言不尊。所以，朕是这样想的。”

陈睿停顿了一下。

周清如坐针毡：“皇上请讲。”

“令郎周珏才华横溢，有丞相年轻时风范，军营没有方圆让他舞弄乾坤。朕给令公子重新找了份差事，西玉县令。丞相以为如何？”

周清跪下：“臣谢恩。”

陈睿蹲下，平视他：“让他仔细查查西边水利工程和私收暗税的事情，查不清楚就不要回来了。”

周清看着他，这才是今晚的重点，磕头：“臣尊旨，臣替犬子谢恩。”

“起吧，去天牢接人，就不用来亲自谢恩了，明日便带着官印任命上任。”陈睿从案上拿过任命文书给他。

周清接过弯着腰走了出去。

陈睿看着他的背脊，这一旦开始明查，沈谋生一定会开始有所动作，甚至杀人灭口，得提携几个能用，把空出来的位置填上。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使劲眨了下眼睛睁开：“李星。”

李星弯腰快步进来：“奴才在。”

“她人呢？”

李星犹豫：“皇上说的是？”

“皇后。”

这下更加进退两难了，前朝那位估计这会儿已经在自个寝宫睡下了，晚上吃饭那位刚得到消息，在藏书殿看书，他应该答那位啊？

“皇上说的是？”

陈睿气笑了，看他：“昨晚歇着朕宫里的女人，这宫里就她一个皇后，这么没有眼力见，袁毅怎么选了你在朕身边伺候着。”

李星笑起来：“奴才打小运气就好。”

“行了，她人呢？”

“回皇上，藏书殿呢。”

陈睿向前走：“不用跟着了。”

远远就看见阿末坐在门槛上倚着殿门打瞌睡。

陈睿敲敲她肩膀，叫醒她：“嘘，带我找她。”

阿末揉了下眼睛，赶紧点点头。

排排书架，侧边都烧着蜡油，在微弱的气流中轻微摇晃。

倒是月光识人心，从阁楼窗户寻进来，给看书人多了些光亮。

阿末带着陈睿找到赵雅的时候，她已经偏头靠着书架睡着了。

银月在她身上铺了一层清冷的光辉，手上虚握着书摊在弯曲的大腿上。

赵雅平日不爱粉黛，本就白净，如今在深夜月光下，烛火虚幻，整个人像是落入尘世的仙子，一碰就消失，让人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