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慕景蓉脸上悲戚的表情，慕景灏平静看着她，说着能伤她到鲜血淋漓的话，“你刚刚没听明白，销售部准备分为两个子部门，互不干涉管理，之前我不是让你选好你想要的实习生了吗，剩下的就由钟安暖来管理。所以你和她一样，都是销售总监。”

慕景蓉失去支撑自己的力气，失魂落魄地跌回椅子里，怔然看着桌面。

“啪啪啪。”压抑的气氛下突然响起突兀的拍手声，众人看造出动静的人，伊恩。

此刻伊恩正微笑着看向站在他对面的两人，眼中却无丝毫笑意，那一下下慢悠悠的掌声却似战鼓，声声都带危险，“没想到你是这个意思，卡罗琳你还真是令我惊喜！”语罢，只见他一扬手，文件夹中的纸张立刻漫天绯闻，唰唰声过后，空中一张白纸似羽毛，悠悠左右晃动着落下来，他立刻踢开椅子，大步走出会议室，路过钟安暖，伊恩用吃人的眼神死死盯着钟安暖，“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但放心以后不会了，我很是期待以后和你为同事的日子。”

钟安暖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伊恩却不屑地轻笑，直接摔门出去。

其他的人反应不似慕景蓉和伊恩反应这么大，但脸上多是不赞同，他们昨晚酒会上大多都见过钟安暖，难免认为这是慕景灏处于私心做出的不理智的决定，但也因为他是慕景灏，众人都压着内心不满，默不作声。

迈克也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掉慕景灏这个决定，“她，”他指着钟安暖说，“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你的女朋友吧，你这决定也未免……”

“未免什么？”慕景灏反问，表情淡淡地看着迈克，“想说我存了私心？”

听慕景灏说出他们的想法，众人都抬头看向慕景灏。

“如果你是想这么说那你想法也太狭隘了。我选择什么人担什么职位从来都是看个人的能力。”

迈克深吸一口气，嗤笑，“你像怎么找借口都行了？你以为你真的可以这么胡来，想怎样就怎样，想让谁空降在什么职位就空降在什么职位。”

闻言慕景蓉最先反应，红着眼眶，激动瞪着迈克，失控地问：“你什么意思？”

“非要我说出来吗？”迈克轻蔑看了看慕景蓉，接着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叹了口气说：“唉算了，我这里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慕景灏我就等着看你搞垮这家公司的那一天！”

然后迈克成了第二个摔门出去的人。

“所以剩下的人还有什么疑问吗？可以现在说出来，我好及时解释明白。”换言之这个决定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这果然是通知！

众人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却再没什么人提出质疑。

这次出现，钟安暖虽然只需要露个脸，不过一点也不轻松。

慕景灏说了散会，这整个会议室的低气压才消减了不少。众人纷纷离开，会议室一下子就空了不少，就只剩四人，慕景蓉的助理站在她身后，视线偷偷在几人之间来回，担心惹祸上身，最后还是决定冒着被慕景蓉斥骂的危险，立刻溜了出去。

“小蓉？你还有事？”

慕景蓉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慢慢抬头，眼里闪着泪光，怔然看着慕景灏，“为什么？慕景灏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慕景灏静静看着慕景蓉，并未说话。

她失落低下头，声音开始哽咽，“你到底还是介意爸让我进公司对不对，但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你知道的，只要你说不我就绝对不会答应，哪怕惹我怕生气，我也不会，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听我的话，可我不该因此左右你的决定。你的人生总要你自己来负责。”

慕景灏说话的时候，钟安暖转头一直看着他的脸，发现了他眼中的温柔。慕景灏察觉到钟安暖的注视，转头跟她对视，平静无波的脸上带上淡淡笑意，如春风撩人心弦。钟安暖眨了眨眼，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可我选择进了公司，而你——今天算是彻底羞辱了我。”

“小蓉你多想了，我并有没针对你的意思。”

“哦？没有吗？”慕景蓉轻笑，猛地抬头瞪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失声质问：“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今天让这个女人当销售总监，将销售部分成一分为二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慕景蓉愤愤站起身，固执地和慕景灏对视，突然又将视线一转，恶狠狠瞪着钟安暖，“是你，这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她说着快步到钟安暖面前，抬手就要扇在她脸上。

钟安暖自认不会傻乎乎站在原地被打，皱眉正要退后，一人却在自己之前先行动。慕景灏伸手抓着慕景蓉的手腕，向身侧夸了一步，沉声说：“小蓉不要胡闹！”

被他这一下喝斥，慕景蓉蓄在眼中的眼泪终于流出来，用力挣脱慕景灏的控制，连着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问：“我胡闹？你竟然还觉得我在胡闹？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你要我什么都不做吗？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唔……”

慕景蓉委屈地大哭，转身推门出去。

钟安暖看慕景灏略显孤寂的背阴，轻轻叹了口气，试探着说：“你不要追上去安慰一下？”

慕景灏缓缓摇头，“不用管，她就那样，过一会儿就好了。”他仰头深吸一口气，然后蹲下去捡伊恩扔在地上的文件。钟安暖立刻蹲下帮忙。

等她连着拾起五六页，慕景灏突然开口，“你知道吗，其实这事我完全可以避免现在这样的局面。”

“哦，那为什么不去避免？”

长指捏着一张纸，手肘撑在大腿上，慕景灏紧紧盯着低头认真见文件的钟安暖，问道：“你想知道。”

“我？随便，看你想不想说了。”

猜到钟安暖是这样的反应，慕景灏挑挑眉，紧盯钟安暖的眼睛里情绪突然变得浓烈起来，上前伸手抓着钟安暖的胳膊，强迫她看着自己，“因为我要你看这这个决定引起的后果，这一次钟安暖我要你不能再轻易拒绝。”

看慕景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钟安暖心悸，被他握着的手像是突然失去力气，手中拾起的文件再次跌落在地。

…………………………

空荡荡的房间，虽经历过人来人往，却感觉依然冷冰冰，没有任何可以温暖人心的角落，范华一脸憔悴，坐在沙发上怔怔看着这一切，身旁手机作响，他才有了点反应，看了眼屏幕，失望地发现是日程提醒，他拿着手机，单手烦躁地拨了拨头顶的短发。

刚才希冀着是钟安暖打来的电话，让他不禁又回忆起昨天钟安暖和慕景灏两人亲昵的样子，眸中闪过痛色，接着咳了两声。干涩的喉咙让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绝望地不停反问自己，他们是不是再没希望。

“那如果我和蒋雯雯断清所有关系呢？”

脑中突然想起昨天一闪而过的想法，范华沉思片刻，瞥了眼手中的手机，立刻拨通她的电话。

响了两声蒋雯雯就接通了，立刻惊喜地说：“啊华你给我打电话了？”

听蒋雯雯开怀的声音，范华眸色暗了暗。看来他是要辜负两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了。

“嗯。”

“你忙完了吗？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会C市啊？”

“我还要在纽约呆一段时间，短时间回不去了。”

“这样啊。”蒋雯雯有些失落，不过一下子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向范华传去她明媚的笑声，“那应该也不会带太久了吧，只是一个合约，再过几天就要到十一了呢，国庆假期后有期中考，我们趁假期一起去旅游吧，放松放松吧，你可不能……”

范华不想再任她激动描绘着什么，急急地叫住，“蒋雯雯。”

突然被被范华叫全名，蒋雯雯愣了愣，突然察觉出什么不好的信息，“怎么了？”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范华说完，迟迟没有听到蒋雯雯的回应，过了足够有三十秒，才听蒋雯雯强装欢笑地说：“阿华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声音听着有些颤抖，范华不忍，却未能让他改变主意，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我不要什么对不起，阿华你是在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要不然……”蒋雯雯犹豫了一阵，“和合约出问题了吗？那个钟安暖还在美国，我跟她说说，有钟氏帮忙，说不定……”

蓦地范华眯起眼，没有听进去蒋雯雯接下来的话，要不是她这么说，他竟然要忘了，对于钟安暖，他们两人都是加害者，对蒋雯雯的不认立刻消失，他现在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我累了，蒋雯雯我们这样本来就不对，所以就这样结束吧。”

“阿华。”蒋雯雯悲痛地叫着范华，可这已经激不起范华的任何怜悯，只能坚定她的决心，他只是淡淡地说：“挂了。”

“不！范华——”蒋雯雯失控的嘶吼被范华掐断，范华揉捏着眉心，整个人躺进沙发，终于合上沉重的眼皮。

“范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边蒋雯雯还在声嘶力竭地质问范华，毫不在乎旁人投来的奇怪目光，后知后觉地发现范华早已经掐断电话，连忙打过去，几次都是响了好久，却一直没有人接起。

蒋雯雯依旧不放弃，继续大着电话，目光却在一个又一个“无人接听”后变得涣散，心中情绪聚集，终于让她爆发地大喊一声。

钟安暖！一定是她！为什么你总是要从我身边夺走所有？钟安暖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