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啊？”

蕾德儿探头探脑地跟在小舞身后，尖端仿生眼不停地在周围扫来扫去。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

“是风俗店。”

小舞随意答道。

“啊？就是那种风俗店吗！”

蕾德儿一惊，她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相关的东西，对于这种地方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实际上，她并不理解这种地方存在的意义。这个时代早已有了完全拟真的VR程序，想在虚拟世界体验什么都可以，根本不用在现实里搞。虽然她是家族当白莲花培养出来的“形象大使”，但私底下可没少整这些东西，不然脑补能力也不会那么强。

“对，就是那种风俗店，所以你最好闭上眼睛……”

基友挂在那有气无力地提醒道。他已经被小舞给叫醒了，但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并没有缓过神来。

“啊~没关系，我知道这种地方是干什么的。”

蕾德儿恢复了淡然的样子，顺便把裹在头上的布扯严实点。她虽然知道黑夜区的人审美都有问题，基本上不会对她产生兴趣，可对自己外形的自豪感还是让她有点发怵。万一有人审美正常看上她了呢？那不就麻烦大了？

“嘿~我回来了！你们看，我把她抢回来了！”

小舞自来熟地和“霓虹灯”看门的小弟们打招呼，后者是又惊又怕，完全没料到这个可怕的家伙居然还回来了！她回来干嘛啊？

“你……你……”

“你们愣着干嘛，快带我去找你们老大啊~我有话要和她说！”

“大姐她……现在不太方便！小姐你里面请，我们去通报！”

打手们赶紧安排人接引小舞，生怕这个破坏力强大的家伙一不高兴开始砸店。他们已经去了极乐宫查看情况，现场的惨烈让每个人都对她由衷敬畏。

“嗨~这就对了嘛~干服务业的，服务质量先不提，态度肯定得好，你们做得就很棒。像那家上来就准备打客人的店，不倒闭才怪呢~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

“对对对，舞小姐你说的对。”

“我还是要果汁，然后给她……你能正常进食吗？”

“不能。”

“那你够惨的！好了你们没必要在这杵着，该干啥干啥去，我休息一会。”

“好的舞小姐，请自便！”

打手和服务生们争先恐后地冲出包厢，房间内很快就恢复了清净。之前霓虹灯的人怕服务不周激怒小舞，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包间和一大堆接待人员。现在人家说了要清净，那自然得立刻满足这个煞星的要求。

在黑夜区这种现代丛林里，力量就是硬通货。

“我们来这里干嘛啊？”

蕾德儿皱着眉头扭了扭身子，这表面包着陈年润滑油污的沙发让她很膈应，但又找不到其他坐的地方。

虽然早已没有了生物器官，风俗店内的光污染和污浊空气依然让蕾德儿感到非常不适。虽然一开始别样的风景让她兴奋了好一阵子，但很快这种兴奋感就被系统警报所打破。传感器告诉她黑夜区的环境属于重度污染，长期在这种环境中运行会大幅增加机体老化速度，而且还有损贵族的“清洁本能”。

“来干嘛呢，我也不知道，看老板能不能给我找点事做了。我不是还欠人家钱么，既然不愿意还，那就帮人家办事抵账咯~咕噜咕噜~”

小舞美滋滋地吹着果汁瓶子，似乎并不在意糟糕的环境。其实这里在黑夜区的夜店里已经算还不错的了，至少一星期会打扫一次。要是换成那种路边黑店，估计连小舞都待不住。

顺便一提，这里的果汁都是从拥有生态穹顶的城市进口的高端产品，价格比最贵的酒还高，小舞这一瓶能喝掉一个普通人一年的收入。这东西通常只有那些和天堂区有关联，地位半高不低的黑夜区高层人士会点，也只有他们能品鉴这寡淡的东西。普通人喝的鸡尾酒里也有加“果汁”，但那都是人工色素和合成香精兑出来的，味道非常强烈，和高浓度酒精相比也毫不逊色。但很显然，霓虹灯的人绝不敢用这种“果汁”去招待可能是天堂区的小舞，于是只能含泪大放血。

“你欠了他们的账？为什么？多少钱啊？”

蕾德儿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替小舞还了。身为这颗星球上最有权有势家族的花瓶大小姐，钱对她来说甚至都不需要，因为平时根本没处花。可她的账户里依然有大量财团股份所带来的分红，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也是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至于消费被追踪什么的，并不老实的大小姐自然有办法回避。她有很多银行的匿名账户，还有一些用来做掩护的假公司，之前买机体就是这样整的。父亲之前对她的监视并不严密，除了不能离开天堂区之外，她过得其实还挺自由的。

“有点多，几百万吧~不过你别误会啊！不是我还不起，而是不想还！”

“啊？为什么不想还？”

“因为不值！他们其实也被坑了！你知道这钱花在哪了？”

“哪？”

“用来买这个城市天堂区的进入权限！不然我可没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救出来。”

“呃……”

蕾德儿其实很想吐槽这个“神不知鬼不觉”，小舞当时搞出来的动静可是让整个天堂区都进入了一级戒备。但考虑到人家费这么大劲是为了自己，小舞还是把话憋在了心里。

“总之这个钱花的不值，我本来打算找坑钱那家伙要回来呢，但救你太着急给忘了。”

“要不我替你还了吧，我很有钱的。”

“别，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免得被人追踪。”

“不会啊~我有很多匿名账户……”

“你不会真以为匿名账户就是匿名的吧？”

小舞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目光中却充满戏谑。

“你什么意思，银行必须要保护客户的隐私，这是……”

“这是对普罗大众的说辞而已，数据追踪一直都在进行，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匿名，当然现金除外。”

“可是我之前……”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没人去查，而现在可不一样。你知道怎么避免被大数据追寻到踪迹吗？那就是当古代人，不要接触和网络有关的一切东西。”

“这……”

蕾德儿不好再反驳，很明显小舞这个神秘来客比她这个家里蹲懂得更多。虽然她也从网上了解到不少事情，但她明白网络上的信息真真假假，很多都是被刻意放出来的，而真相只有亲历者才知道。她接触过一些家族的事情，知道事实和网上信息的差别到底有多大。

“好啦不要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我救你是自愿的，你不需要为我付出什么。我这人不喜欢交易，就喜欢白给，没办法，人太闲了呗~！不过咱也不喜欢欠别人的，就是还的方式得由我说了算！既然已经出来了，你就跟着我好好转转，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

小舞摆摆手安抚蕾德儿。

“唉……但是这个世界好像比我想象的更糟糕……”

蕾德儿又扭了扭身子，不自在的表情愈发明显。

“糟糕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没人去改变。啊，喝完了，要不要再问他们要一瓶……唉算了，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不好。你想不想改变这个世界？”

“啊？”

“就是问你，想不想？”

“我……我得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小舞的语气充满了引诱的味道，真蕾德儿产生了警觉。她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但很明显，这是在勾引自己入伙。说实话，她对于外面世界也只是好奇罢了，并没有想着去改变什么，她自认为没有那样的能力。如果傻乎乎答应对方而导致自己的家族受害，她肯定会恨死自己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生活在花园里的善良孩子，而这种善良是有范围限制的，她不可能对臭水沟里的老鼠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