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祭夜没再说话，也没再逼问，松了手，眼神一暗，躺在她的身边，胸膛起起伏伏。

苏醒歌揉着手腕，觉得有些疼，和他并排躺着总有一些不习惯，想要抱着被子离开却被他直接卷了进去。

整个人被被子抱住，像个大春卷一般，只露出两只眼睛，鼓鼓的看着闻祭夜。

他隔着被子抱着她，赤裸着上身，呼吸沉重，闻祭夜动情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的僵硬，又将人紧了紧搂进怀中。

“师尊……我拿你怎么办才好……”他轻飘飘的说出这样一句话，让苏醒歌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她给他添堵了?苏醒歌好奇的问了问，“怎么了?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没有，只怕是我以后会给你添麻烦，你会讨厌我吗？”闻祭夜轻笑，望着她的背后发呆，那墙壁上挂着的年画沾着灰尘。

两个娃娃拿着春联笑得灿烂，让人忍不住也想笑，可闻祭夜只觉得碍眼。

“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徒弟啊。”苏醒歌本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包着压根动弹不得，只能安慰似的笑了笑。

“那如果我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你也不会怪我吗？”

“嗯。”

闻祭夜笑得见牙不见眼，像个啄木鸟一样不停亲着她的额头，又在脸颊处连连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师尊，你真好，你真好。”他亲着她，像小鸡啄米一般。

苏醒歌被这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吻弄得头昏脑胀，手也伸不出来，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等到停下的时候，她只感到整张脸都是湿湿的，睫毛上都是湿润的感觉，“你是狗吗？”

“怎么跟小狗一样，还在我脸上留下属于你领地的标记啊。”

苏醒歌忍不住调笑道，并没有真的生气。

而闻祭夜也是心满意足，“可以吗？要是能这样就好了。”

“傻子。”苏醒歌轻晃着头，“对了，祭夜，你和我走吧。”

“去哪？”闻祭夜语气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是师尊要带着我私奔吗？我们两个人隐居山林?”

苏醒歌觉得这娃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用着巧劲撞了撞他硬邦邦的胸膛，责备似的开口。

“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事情这么多，怎么走的开?你身上还被梦魔控制着呢。”

闻祭夜眼神瞬间暗了下去，都囔了一句“我不在乎”，又垂头丧气一般倒在她的身边。

“到时候我带着你回灵虚宗吧。那里有个密室，你藏在里面，我去探探菩提老祖的口风，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把蛊虫取出来。”

这梦魔能够控制闻祭夜，无非是给他种了一种不知名的蛊毒，那蛊毒也是有效用的，只怕是闻祭夜出来越久，离梦魔越远，那蛊的作用就会越来越小。

要想彻底清除，还得好好想办法。苏醒歌叽叽喳喳，和他说着要如何回到灵虚宗，躲开众人的追踪，可是闻祭夜这家伙居然打起了呼噜。

气的苏醒歌直接滚到他的身上，连连用头撞着他的胸膛，头发都掉到了闻祭夜的脸上，他抱着她，担心她会不小心滚下去。

装不下去的闻祭夜笑着看着怀中的苏醒歌气到炸毛的样子，“师尊，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很可爱。”

苏醒歌蓬头垢面，发型也是乱七八糟，因为他的回答，先是恍忽了一下，然后又恨恨的咬了他的脖子一口。

“别以为你夸我这件事情就算翻篇，我那么认真和你说话，你居然装睡骗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根本就不打呼!为了假装睡着，打那么响的呼噜给谁听!”

闻祭夜歪着头，一只手抱着被被子裹住，如同大春卷一般的苏醒歌，一只手则垫在后脑勺，“是吗？”

“看来师尊很了解我啊，居然还这么关注我。”

“那是。”苏醒歌得意仰头，对别人了解或许是可以说是一知半解，但是对闻祭夜，那可是了如指掌。

原着里谁让他是杀了自己的终极大老板呢。

“好，我答应。”

苏醒歌惊喜，“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闻祭夜点头，看着她开心的摇头晃脑。

师尊……就这么开心吗？如果知道真相，还会这么开心吗……

苏醒歌不知道他那幽深的童孔里装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欣喜的说道:

“太好了，你放心，到时候你就躲在密室里，我每天都来看你，很快，很快我就会帮你把蛊毒驱掉的。”

闻祭夜声如蚊蝇，“那之后呢？”

“一切结束之后，师尊打算做什么?”

苏醒歌呆住，一切结束……是指的整本书的情节结束吗？那个时候她应该在系统的安排下回到现实世界了吧。

她躲闪着不肯回答，一直以来逃避的问题，就会这样被闻祭夜问出，或许他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可是她却控制不住的去思考。

当这些事情全都告一段落，她该怎么办?或者说，现实世界的苏醒歌回去了，那原身的灵魂，会回来吗？

到时候这一切，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菩提老祖还会和以前一样，和苏醒歌原身师徒情深吗？在知道了木婉宁的事情之后，两人还能毫无间隙吗？

闻祭夜见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同样盯着屋顶发呆，现在的师尊在自己身边，可总有一天会走。

万一到了那一天，师尊变回了对自己冷漠，无情的样子，他能承受的住吗？

闻祭夜这样问着自己，答桉清晰可见——不能。如果师尊一直对他冷酷严峻，没有丝毫的柔情，或许他还能抱着仇恨度过余生。

可是现在的师尊不一样，她会对他笑，会为了他和其它人争吵不休，闻祭夜将被子压的更近。

不可以，他不可以放手，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要留住师尊。

哪怕只是躯壳。

苏醒歌被他突然加重的力道勾连回现实，难得的沉默了。

到那个时候，她能放下一切回到现实世界吗？

把小说里经历的一切都当成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梦，她能做到吗？

苏醒歌望着他俊美无铸的脸庞发呆，试图找到答桉，却对上他冷漠的眸子。

像是跌进了暗无天日的幽井，困在其中，无法挣脱。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醒歌身边早就已经没有人了，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准备起身，却被闻祭夜一把按在原地。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个小木盆，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温水，肩上还挂着一块干燥的毛巾，笑意盈盈的帮她擦着手。

苏醒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算是长辈，怎么能以大欺小，让晚辈给自己做这些事情。

“师尊，以前我也是这样服侍你的啊。”

苏醒歌脸皮上浮现一丝绯红，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以前在灵虚宗没事的时候她就爱睡懒觉，每次闻祭夜想要让她一起去看他修炼的时候都必须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早餐、洗漱水几乎是应有尽有，要不怎么说徒弟跟保姆一样，苏醒歌有些心虚，好想以前的她真的是，太不是人了。

没等这种惭愧劲过去三秒，毛巾热热的捂着她的眼睛，闻祭夜轻柔的擦着，把她当成了三岁的小孩。

实在是太舒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算了，自己的徒弟，他都没说话呢。

安心躺平享受就行了，顾及那么多干嘛。苏醒歌用“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的古语安慰着自己。

又开口询问着含笑看着自己吃早餐的闻祭夜，“祭夜，好徒弟，你会觉得师尊这样是在压榨你吗？”

闻祭夜摇头，擦掉她嘴角的点心残渣，“怎么会，这是徒儿应该做的。”

能这样给她做事，看着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平和的日子能够维持多久呢？

闻祭夜不知道，只是希望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久到他忘记自己取了那么多人的心脏，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

路渊扛着鼻青脸肿的路岸走了进来，眼底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显然是没睡好的样子，而路岸则是嘴里塞着布条，呜呜的喊着。

路渊看着这和谐的一幕，莫名的觉得有些刺眼，“苏苏，在吃早饭吗？”

“嗯嗯，可好吃了，这点心是祭夜特地买的，你也来尝尝。”

苏醒歌招手就要让人过来，闻祭夜却一把按住碗碟，将点心盖住，“没有了。这一点是留给师尊吃的。”

“路渊不会要和我师尊抢吃的吧。”

苏醒歌觉得奇怪，那还放着七八块呢，她就不是猪，哪里吃得完那么多。

刚想开口说话，路渊却摆手笑笑，看着闻祭夜的眼神里带着挑衅，“不用，昨晚和苏苏一起吃的烤蘑孤还没消化完。”

“现在有点撑，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和那对母子打个招呼。”

一下子，房间里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没了，苏醒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闻祭夜接下来的话吓到咳嗽。

“师尊，你背着我和他一起吃烤蘑孤，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天啦噜，吃个烤蘑孤怎么让闻祭夜说的好像她背着他出轨找情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