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九零后的天空 第五章 底层的员工 作者：天空的眼泪】
众人回宿舍的途中。
陈勇笑道：“朱女神是不是喜欢你？她为什么指明说来找你！还有，她悄悄的跟你说了什么？”
聂小新道：“我们三人站一起，就他最瘦最矮，皮肤也比我们黑，朱孝茹怎么就看上他了呢？管她说什么呢！他们不可能！”
安琪道：“小凡还在长身体呢，他现在只比你们矮一点点，他那也不是黑，是健康的肤色，但是他比你们都帅！就比你们有气质！”
陈遥遥看着他们道：“呐，记住了，你们现在还不能谈恋爱，还太小了！明白吧！”
阿清道：“爱情嘛，其实与年龄无关，管他谁爱上谁了谁伤了谁！爱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懂其中滋味！”
陈遥遥道：“不！他们还太小！”
聂小新道：“姑姑，你经历过么？”
陈遥遥笑道：“我也没有！”
阿清道：“小新，你有喜欢的人吗？”
聂小新道：“没有！”
安琪道：“是太小了，家人一定会反对的！”
陈遥遥道：“所有人记住啊，起码得二十岁也上才能谈恋爱！我带你们出来的，我就得对你们负责！”
小清看着陈林秀，眼里有一丝笑意。
聂小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陷入沉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到了月底。
蒂卫集团第五厂区生产部。
聂小新远远的听到二班班长在训斥着员工。
他抬头望去，二班员工整齐站成一排，陈勇低头不语，聂小凡表情似乎有些委屈。
原来是有个叫阿莫的老员工嫌他们做得慢，一直在挤兑着聂小凡。
聂小新突然想起那个组长的弟弟阿莫，聂小凡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个人，聂小凡的气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要不是看他强壮，我早就揍他了！”
此刻，王保牛班长看着组立部退回的返工部件，多得一个拖板都放不下。
这下可气坏班长了，他可是马上就要晋升为副组长的人，自从聂小凡和陈勇来了以后，返工从不间断，当然他也不能确定返工的是否是他们做出来的。
但是只要有返工的，阿莫就会说是他们做的，说多了班长也觉得是，毕竟他升到副组长以后，这个班长的位置就是阿莫的了，也曾有两个大姐为聂小凡和陈勇辩解过，可等着她们的是记一个小过（罚款50元），后来就没有人再帮他们说话了。
此时，看着那一推返工的椅脚，聂小凡道：“我们进来这二十天，只有十八号做过一批这款椅脚，今天都三十号了，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那披货都出了，这堆不是我们做的！”
“你怎么知道那披货出了？这就是你们做得那披！”阿莫吼道。他和聂小凡的沟通一直是用吼。
聂小凡道：“你别血口喷人，前天你不是做了一批这款椅脚么，说是你做更合理！”
“放你妈屁！”阿莫吼道，他抡了抡胳膊，还想动手打人。
“你再骂一句试试！”聂小凡拿起一把大号扳手吼道，他的眼里有些发红，他最痛恨别人的辱骂他的妈妈。
这时，班长见有些失控，要打起来了，打架斗殴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他连忙吼道：“想造反是不是！都给我安静！赵金根，你今天返工，什么时候返完什么时候下班！”
技术员看着事情的经过，不由暗暗摇头。
阿莫见聂小凡怒红的眼睛，他也有些害怕。
只见他语气有些发虚道：“对，就应该你们去返工！”
班长道：“你看看人家小陈，什么都没说，态度不错，他不用返工！你现在就去返工，返完才能下班！”
“凭什么！”聂小凡委屈得想哭。
“就凭我叫返工你就得返！不返工就别干了！”
聂小凡看了看陈勇，陈勇一直低着头。
聂小凡又看了看同事们后，他向厕所走去。
看着厕所斑白的瓷砖，冰冷又坚硬。
聂小新一直看着，直到聂小凡走出车间。
……
食堂。
聂小新看着陈勇低头不语，他也没说什么，直到安琪和陈遥遥打菜过来后，安琪问道：“小凡呢？”
陈勇缓缓道：“还没下班，他要加班返工！”
安琪道：“那他得什么时候下班啊？”
陈勇道：“不知道，看他的速度吧！”
陈遥遥看了看陈勇又看了看聂小新：“为什么你们没有加班？”
夜晚十点，安琪在食堂看着泡好的面都干了，她不由有些担忧表哥。
深夜零点，夜班人员去吃夜宵时，聂小凡还在返工。
夜班班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下班吧！剩下的我叫人做！”
聂小凡想开口谢谢他，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走到厕所，蹲在一个大便池上，缓缓把门关上，突然，他感觉天旋地转，他的身子靠在便池的水泥围栏墙上，意识渐渐模糊。
两个钟后，他的意识渐渐清醒，他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来，慢慢走向生活区。
然而，车间操场的一个角落里，夜班班长的一双眼睛，注视着那疲惫的背影，眼里散发着一阵光芒。
“谁？”当聂小凡来到工厂产区进出口处时，执勤的保安大声问道。
一般除了上下班时间，生产区进出口处其他时间都是禁止通行的。
“我，我是五厂生产部的，加班，这是班长的说明！”聂小凡疲惫地递给保安一张纸。
第二天，聂小新睡醒后看着聂小凡的床铺上还是空荡荡的，眉头一皱。
他和陈勇洗漱后朝着食堂走去。
踏进食堂后看着聂小凡和陈遥遥安琪坐在角落里有说有笑。
聂小新眉头一挑走了过去。
陈勇低头不语紧跟其后。
聂小凡笑了笑道：“快吃早餐吧！不然要迟到了！”
聂小新道：“你们都吃了？”
“我们都吃了！小凡吃得更早，我和安琪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吃好了！”陈遥遥笑道。
聂小凡看着陈勇坐下吃早餐后还不说话。
聂小凡看着陈勇，一语双关道：“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陈勇和聂小新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
陈勇抬头聂小凡，昨天，他不是没有勇气和聂小凡一起面对，他只是怕丢掉工作。
陈勇有些激动道：“你要我说什么，难道要我跟你一样和班长顶嘴，难道要我跟你一样得罪组长弟弟，难道要我跟你一样返工到半夜！你知不知不道，我们有一份工作多不容易，我就是不想失去工作行不行！”
聂小凡激动拍桌子道：“谁不想好好工作！难道你做一个懦夫就能高枕无忧！难道你做一个懦夫会很有前途！”
陈遥遥看着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
吼道：“别吵了！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晚上下班再说！”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对于蒂卫集团的工人来说，这一天也是最兴奋的时间，因为每月的最后一天准时发工资，领了工资后新月的一号放假一天。
当然，聂小凡他们这月没有工资领，因为每个工人都要压一个月工资，他们得等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才有工资领取这个月的工资。
聂小凡和陈勇到车间后，谁也不搭理谁。
眼见就要集合开早会了，其他人纷纷走出车间。
聂小新从三班经过时，他走到王保牛身边道：“我弟弟昨晚返工到半夜才回去，回去后都没见他睡觉，他应该是在食堂坐了一夜！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王保牛道：“看你这话说的，你说聂小凡啊，我那也是为他好啊！他很聪明的，就是得磨练！”
三班班长走过来，高大威猛的身躯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王保牛，你又欺负新员工了？哈哈哈那个员工有点意思！居然敢顶牛，你要是对那个新员工不满意，你可以把他交给我！”
聂小新道：“大家都是打工的！他叫我弟弟返工有他的道理！我只想知道他对我弟弟返工满不满意！”
待聂小新和三班班长走了以后，王保牛心想：“这小子和那个野蛮的三班班长是什么关系！”
……
早会结束后，以前的早会都是各组组长轮流主持，科长从来不到，今天不知为何，科长特别早就到了，他看了看人群。
点名时，科长听到“赵金根”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扶了扶眼镜。
早会很快结束，各班组人员纷纷进入车间，组长看了看人群中聂小凡。
“赵金根，你过来一下！”组长喊道。
聂小凡看了看王保牛，又看了看阿莫，见他们一头雾水，他缓缓朝着组长走过去！
陈勇和聂小新看着聂小凡和组长远去的背影，两人心底都是一惊，两人不约而同朝着他们走去。
二班班长和三班班长同时喊道：“站住，回来上班了！”
聂小新看着自己的班长，眼神里的焦虑让班长叹了口气道：“回来！你弟弟他没事！”
王保牛则走到陈勇身边道：“你要敢走就别回来了！”
……
聂小凡随着组长到了科长办公室。
科长微微笑道：“坐，都坐！”
聂小凡和组长最在椅子上后，他的手心出了很多冷汗。
组长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组长见科长扶了扶眼镜，他连忙关掉对讲机。
科长微微笑道：“赵金根同事，你别紧张，我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对王班长安排你加班到半夜的看法！还有，莫组长你对王班长的安排是否知情，你对王班长的安排又有什么看法？”
……
半个钟后，聂小新和陈勇还是没有看到聂小凡的影子。
他们心里都很焦急。
陈勇想道：“完蛋了！”
聂小新想道：“不知道被开除有没有工资！”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组长远远的走了过来。
组长进入车间后，陈勇发现组长满头大汗。
组长瞪了阿莫一眼后带走了王保牛。
组长和班长离开后，工人们聊开了。
“小赵是不是被开除了！”
“不对，现在天气也很凉快，组长那么多汗！”
陈勇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很是忐忑。
殊不知，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聂小凡已经回到宿舍，梳洗一番后走出了工厂大门。
车间，三班班长看着聂小新道：“做事认真点！”
聂小新收回在二班搜寻的目光道：“我不做了！你开除我吧！”
三班班长浓眉一皱道：“你是我带过最聪明的人，你刚学会就说不做了你觉得合适吗？”
聂小新急道：“可是我弟弟他走了，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
三班班长神秘一笑，道：“你弟弟没事，有人利用他上位呢！小子，职场如战场，看好吧！”
聂小新看着班长神秘的笑，不断揣摩着他的话。
此时，二班的议论声不断高涨。
“放心吧，赵金根被开除也有工资的！”
“为什么要开除他呀，他不是已经返工了么！”
三班班长缓缓走过来，人们才收住议论声。
陈勇非常后悔，他后悔自己昨天的明哲保身，如果他和聂小凡一起抗议，多一个人承担可能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再说一个班不会同时开除两个人，他想去找聂小凡，没有组长的批示却出不去，工厂处处都是保安看守。
马蹄岗商业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落寞的背影在大家上漫步着，他不知不觉间，来到一个电话亭。他看了看那铝合金和玻璃打造的电话亭，电话亭布置着二十台座机，每座电话都有一个小格子单间，每个单间都有一道门，每道门上都有一个编号。
聂小凡缓缓走了进去。
“老板您好，我打个电话回家！”聂小凡道。
“去十号机打吧！两角钱一分钟！”老板说道。
聂小凡走进十号机坐下。
电话亭老板随即听到聂小凡的声音传了过来：“村长伯伯，我是聂小凡，现在有时间么？我爸妈在不在家啊？麻烦你叫我爸妈接电话好么？”
老板缓缓走过去，慢慢的帮他把门关上。
聂小凡等了十分钟后。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老二！我是妈妈！”
“妈！”聂小凡轻轻的喊了一声。
离开家人的二十多天里，他没有特别的思念家人，但是不知为何，此刻突然听到妈妈的声音，他差点哭了出来，他连忙压制着情绪。
妈妈柔和的声音传来：“嗳！老二你想家了吧，我和你爸都来了！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嗯，我想你们了，我在这边过得很好，现在家里头忙么？”
“忙，都要下插秧了！你和姑姑堂哥她们在一起上班的吧？”
“在～在一起的！”
聂小凡突然压不住内心的情绪抽泣了起来，这一抽泣起来就收不住了，瞬间如开闸的洪水搬，抽泣声越来越大。
电话那端，妈妈吓了一跳，急道：“老二！你怎么啦？”
聂小凡断断续续道：“我没事！你们注意休息，别累着了！”
“老二！你别哭啊！要不你回来吧！”妈妈的声音里很是焦急。
“妈！不要担心我，我没事，我过得很好！”
聂小凡抽泣声越来越大。
突然耳边传来爸爸大声道：“小凡！你哭啥子，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你要是再哭就回来！不要哭了！”
聂小凡还没说话，就听到妈妈吼着爸爸：“你跟孩子那么大声干什么！”随即传来妈妈的哭声。
聂小凡再也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抽泣声更大道：“爸！我好想你们！”
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他在电话亭又呆了一会后，整理一下情绪和擦了擦脸走了出去。
“唉！”电话亭老板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
聂小新中午下班以后，和陈勇直奔宿舍，他们见聂小凡不在宿舍，又到操场和食堂看了看，都没有发现聂小凡的身影。
聂小新看了看陈勇，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有些冷。
下午，工厂发工资后，晚上不加班，明天放假一天。
员工们兴奋的表情写满了脸上。
聂小新和陈勇却心事重重，眉头紧锁。
聂小新回到宿舍时，他看到聂小凡正在呼呼大睡时，他的眉头一展。
陈勇也跟着跑进宿舍，聂小新示意他的脚步轻一点。
陈勇却没有理会，朝着熟睡的聂小凡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起来，我有事问你！”
聂小凡睁开眼睛，怒道：“问你妈呀！滚！”
聂小新道：“我也想问问你！”
陈勇道：“我问你，他们是不是把你开除了？”
聂小凡揉了揉眼睛看着他们道：“你个王八蛋！怎么不盼我好点呢！很希望老子被开除是吧！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并没有被开除，让你失望了！”
陈勇道：“你！你王八蛋！”
聂小新道：“好好说话！怎么回事？”
聂小凡起身道：“其实也简单，就是有人向科长汇报了我的返工加班，他们是利用我的加班的事让王保牛这个准副组长下台了！”
聂小新突然想起班长的话，不由追问道：“是谁？是我们班长么？”
聂小凡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他脑海中浮现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男人～那个夜班班长。
陈勇道：“那你今天怎么被组长带走后就没回车间？”
“科长要我好好休息，他给了我一天假！”
聂小新陷入沉思，他比他们年长两岁，处事圆滑的他不仅聪慧，心思也更细腻。
不过他们得知聂小凡没事以后，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安琪和陈遥遥在操场边的小公园见到他们时，疑惑道：“怎么不见你们吃饭？”
聂小凡翻白眼道：“他们忙着审我呢！还打扰我睡觉！”
陈遥遥和安琪不解道：“你睡什么觉？你下午没有上班么？”
“科长给他放假了，他一天都没有上班！”陈勇道。
聂小凡道：“羡慕吧！还不跟我一起返工！”
陈勇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羡慕你！”
安琪道：“那太好了，昨晚加班那么晚，今天本来就应该休息的！”
陈遥遥道：“好吧，说说你们怎么回事？”说着看了看陈勇和聂小凡。
陈勇道：“没事啊，他被训了，我没有挺他！他为这事生我气呢！”
聂小凡委屈道：“我那是被训么！他妈那是冤枉！你一直装孙子低着头也就算了，哦，人家说你不用返工你就不管我了？”
陈勇道：“难道你被冤枉了也要我跟着陪葬么！”
聂小凡道：“我不是，我是不爽你那态度！别人和我保持距离怕被牵连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
聂小新道：“行了！如果是我，我也不管你，如果都和你一起起哄了，有理都变成造反了，结果就不是你现在这样了。再说了，我觉得你返工磨练一下技术也是挺好的！”
聂小凡气道：“你们两个神经病！”
陈勇和聂小新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起聂小凡，朝着电线杆跑过去。
“唉，你们想干嘛？快放我下来！”聂小凡喊道。
陈勇笑道：“你刚才说谁是神经病？”
聂小新道：“还骂我们不？”
聂小凡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连忙求饶道：“我！我是神经病！我不敢了！快放我下来！”
两人把聂小凡丢到草坪上后跑开了，聂小凡爬起来追着一个又一个，追又追不到，气得他拖了鞋子扔向他们。
一旁的陈遥遥和安琪笑弯了腰。
她们见聂小凡他们又打成一片，总算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