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沐茵茵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关系。

有美人哥哥在，她便什么都不怕。

“叶哥……”成春红着眼眶上前一步，“当初他们连你的尸体都没有带回，我竟不知道你死的时候是这般模样……”

叶哥笑了笑，“成春，你长大了。”

“叶哥……”成春死死的咬着唇，“该出事的人明明是我，是你代了我的位置……”

“成春，你若当我是你的兄长，就不要说这样的话。”叶哥苦笑着勾唇，“我并未后悔当初的选择。”

他将成春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看待，所以才会主动提出替代成春去处理任务。

成春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的攥着，一言不发。

“之前我也请公主转话于你，我之所以还留在这世间，不为其他，只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我要让那些随着我死去的兄弟们，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如今，我已知真相，便无憾了。”

叶哥深吸口气，转向沐茵茵，郑重的向她磕了个头，“此次，劳烦公主了。公主为了属下所托之事，尽心尽力，属下十分感激。”

“若有来世，属下原做牛做马报恩于公主。”

“不用。”沐茵茵看着叶哥这样，心里也有些难受，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出这么好的一个人杀人是什么模样，“我帮你也不是为你让你报答我。”

“就像，就像你帮小春春一样。”

叶哥怔了怔，随即释然的点点头，“是属下狭隘了，总之多谢公主。翎王殿下，属下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他知道，今天便是他彻底消失于这世上的日子。

“公主，翎王是要杀了叶哥？”成春猛然清醒过来，着急的问沐茵茵，“为什么？叶哥并没有作恶呀。”

“公主您也说了，叶哥跟在我身边多时，可我身边从未出过人命。”

“如此，翎王殿下为什么还要杀叶哥？”

沐茵茵轻轻的叹了口气，“小春春，你冷静。非是美人哥哥要杀叶哥，而是叶哥身有怨气，他迟早有一天所有的意识都会被怨气所侵蚀。”

“方才的场景你也看到了。”

“若不是美人哥哥及时出手，我们还有没有命在这儿说话也不一定。”

“所以……”

所以叶哥是绝对不能留的。

“可是……”成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叶哥打断了，“成春，我本就已经死了。”

叶哥坦然一笑，“此次能再见一面，也是托了公主的福。今后，你做事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莽撞，要好好追随公主，为公主效命。”

“至于良仓……”

一直沉默的良仓突然被喊道名字，下意识的颤下了，他像是刚刚从梦中惊醒一样，直直的看着叶哥，“真的是你……你竟然还活着……”

叶哥没去想良仓解释自己的存在，只自顾自的往下说，“他虽有些卑鄙，但却有些本事。”

“暗卫营在他手中，定可以无忧。”

“所以成春，别和良仓对着干。”

成春已经说不住话来了，他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情绪，哽咽的点了点头。

夜寒翎适时的转过头来，他垂首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平静的叶哥，沉默片刻开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叶哥有些惊讶，“翎王殿下想问什么尽管问，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你这身怨气，是杀了多少人得来的？”夜寒翎淡声的开口，“杀的可是活人？”

本已经不忍看的沐茵茵倏的抬头，双眼发光的看着夜寒翎，“美人哥哥，你为何这么问？”

“可是叶哥身上的怨气同之前的那些怨灵都不相同吗？”

以她对夜寒翎的了解，对方看似冷情冷性，但绝对是个讲道理的好人。

他没有直接对叶哥动手，而是问出这样的问题，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夜寒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通过杀人的手段获取怨气者，戾气很重，不会像他这般平静。”

“回翎王殿下。”叶哥有些沉重的开口，“当初，属下与数十位兄弟一起出宫执行任务。”

“我们含恨而死，因此生出怨气。”

“但那些怨气并不足以支撑我们留存于世间，甚至就连离开我们身死的地方都做不到。”

夜寒翎眉梢微扬，“所以，他们便让你杀了他们，吸取了他们身上的怨气？”

叶哥自责的垂下首，“是的，我对不起他们。”

沐茵茵眨眨眼，“所以叶哥没有杀人，他是吸取了其他冤死的暗卫的怨气。”

“那美人哥哥，你是不是不用杀他了！”

“美人哥哥，叶哥会吸取那些暗卫的怨气，也是为了查清真相。”

“叶哥不是坏人，不然他早就杀活人了。”

“翎王殿下！”成春上前一步，跪下，“属下以性命担保，公主说的没错，叶哥是好人。”

“他绝对不会如您担心的那般被怨气所……侵蚀。”

成春也不太懂被怨气所侵蚀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叶哥的生死。

叶哥已经死过一次了，他不想让叶哥再死一次。

夜寒翎沉默不语，帐篷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

就在沐茵茵忐忑不已的时候，夜寒翎终于开口了，“若是我不杀你，你可愿与沐茵茵结下灵契。”

“灵契？”叶哥有瞬间的茫然。

“灵契一旦结成，你便永生受沐茵茵所压制。”夜寒翎淡声的解释，“你无法违抗她的命令，哪怕是他要你魂飞魄散。”

“而灵契存在一日，你便能活在世上一日。”

“可以吗？”叶哥有些激动，“可若是属下再像方才那样不受控制……”

“你若是结下灵契，力量自然会受限制。”夜寒翎收了手中的剑，负手而立，“沐茵茵强大一分，你便会强大一分，但你永远都不会强过她。”

“她为主，你为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此，属下自然是愿意！”能活着，谁会愿意去死呢？特别是叶哥已经死过一次了。

相同的死亡滋味，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