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来得特别快，太阳刚落下去，暮色就笼罩上来。

秦家小客厅点上了油灯，一大桌子的客人挨挨挤挤地围了一圈，正吃得热火朝天。

“子恒媳妇这手艺，拿到大酒楼去也不成问题，你们家真是有口福！”

对于陈佑怡的厨艺，众人一致表达出由衷地赞赏，筷子没停下来过。

“你们慢慢吃，还有拿手好菜在后面等着呢！”穆秀莲张罗着招呼客人，虽然心里觉得陈佑怡多此一举，但陈佑怡要做，穆秀莲也想尽力帮点忙。

正说着，门被打开，秦子恒端着一个大盘子，把里面的菜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菜？”客人们被红艳艳的色彩惊讶了一下，再多看一眼，才认出食材的原型：“这是，豆腐和鱼？”

豆腐和鱼，都是这里常见的食材，但是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都尝尝吧，这是佑怡这孩子自己捣鼓出来的，叫什么，麻婆豆腐，水煮鱼片，在家做了几次，看着奇怪，倒是挺好吃的。”

在穆秀莲的劝说下，很快，有个客人夹了一筷子豆腐，说道：“吃了一辈子豆腐，这样子的还是第一次吃到，让我来尝尝味道。”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人身上，看着他把豆腐放进嘴里咀嚼，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嫌弃，再到震惊，又夹了一筷子。

“别说，还真挺好吃的！”那人回味着，努力表达自己的体会：“第一口吃进去嘴里烫得很，但是豆腐又滑又嫩，一下子就吞下去了。嘴里那点烫坏的感觉，又变得爽口起来，还有种特别的香味。”

看他吃得起劲，其他的客人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夹起了第一筷子。之后，好几人都恨不得跳到盆里去了。

“菜来了！”门一开，这回陈佑怡和秦子恒都来了，手上各自端着菜。麻辣藕片，麻辣干锅，麻辣蛏子，还有一大盘辣子鸡丁。

要不是辣椒太少，得省着用，她还想做一道辣子鸡丁，刺激刺激这些客人的味蕾和眼球

陈佑怡上菜的时候瞄了一眼桌上，之前端上来的两道辣味菜都被吃得盘底朝天，心里有了底。

接下来的几盘拿手好菜，自然也没逃过魔爪，每一盘都做到了光盘，连汤汁都被伴着米饭吃掉了。

“子恒媳妇，你这手艺，真是一绝！”客人们个个吃得小肚子溜圆，还意犹未尽：“你这都是用什么做的，我们以前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奇怪的口味。”

陈佑怡就等着他们发问，接着机会，拿出了一把干辣椒和花椒：“食材都是随处可见的寻常食材，这些菜之所以口感特别，是因为加了这些辣椒和花椒，作为调味品。”

辣椒被种在山地，村里人不知道她在种，但是也有村民在上山时看到过这种‘野草’。至于花椒树，就种在秦家的院子，来来往往的路人都看得到，还曾为少有人栽种而好奇讨论过，知道的人更多些。

“这些东西能吃？还能让豆腐，藕片，鱼，变得这么好吃？”

那点辣椒和花椒在客人手里来回传，都惊讶于这小玩意的厉害之处。一开始还不相信陈佑怡的话，直到闻到气味，才将信将疑。

见他们渐渐信了，陈佑怡才道：“这些都是很稀少的调味品，是我偶然找到的，做菜的时候加一点，就能做出更多口味的菜，大家也都尝到了。”

众人附和着回答了，只是不明白她这么突然正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陈佑怡做了这么一桌的‘铺垫’，就是为了用事实打动人，说道：“今天找大家来，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想找大家商量一下。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把种子分给你们，一起种植。”

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辣椒和花椒的功用和味道，以及生长期限。花椒短时间内不能派上用场，但是一旦收获，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辣椒就更方便了，一年生植物，春天栽种，夏秋就能收获，十分便于种植。

然而，村民们的反应并没有期望中的热烈。

“子恒媳妇啊，不是我们不接受这份好意，只是，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没见过啊！”

“是啊，是啊！”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不能接受。在他们看来，这东西自家种点，改善改善口味，倒是挺好的，今天这桌菜确实好吃。

但是对于陈佑怡说的，这东邪能卖出好价钱，他们只觉得是陈佑怡年纪轻不懂事，随口夸下大饼。

这花椒辣椒，从来也没听说有人拿来吃，还拿来卖钱的。要真是值钱的好东西，哪还轮得到他们，那些有钱人不会早早地就把挖走了吗？

对于村民们发自内心的抗拒，陈佑怡有些无奈，但也不能勉强他们。她为此感到惋惜，村民们错过了一个早点摆脱贫困的机会。

唉，以后再找机会说服他们吧。陈佑怡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花椒和辣椒没推销出去，不过牧草倒是得到了极大的喜爱。今天来的客人，都是为了牧草来的，希望来年也能和秦家合作，用上风见草作为主要的饲料。

这一年村民们都看到了，风见草饲养的牛羊，生病少，身子壮，拉到市集上都被抢着买走了，卖的比普通饲料喂养的羊更贵，却卖得更好。

“行，大家愿意和我们家合作，当然好了。”陈佑怡一口答应下来，只不过，这次的形式有了些改变：“我有两个方案给大家选择，一是还是像以前一样，由我们种植牧草，再提供给大家，到年底收分红。”

第二个选择则是，直接将风见草的种子分发给村民，让他们自己去种植，只需要给种子的钱。

种子的钱听上去有点贵，但是比起年底的牧草分红，还是少了将近一半。村里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种植牧草不在话下，只要有种子，他们当然更愿意自己种。

毫无悬念，所有人都选了后一种，只买种子，回去自己种。

送走客人，穆秀莲忍不住埋怨道：“你呀，想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挑便宜的占，怎么还想出这种馊主意，这样一来，牧草的收入不就少了一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