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内，阳光永远照射不到的角落里，一个年轻人就这样被绑在邢架上。空气中到处充斥着血腥的气味，而这个血腥味，完全是由这个年轻人所造成的。

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完整的地方，用鞭子鞭打造成的伤痕，用刀子割伤和缝合起来的伤口，用钝器敲打的伤口，用针刺过的地方。可以说，他现在还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在他的对面，站立着一个身穿骑士铠甲的青年。青年骑士一边鞭打一边从嘴里吐出无数的污言秽语，显然对面前的年轻人充满了仇恨。

“还不肯说出那东西的下落吗？”青年骑士最终问道。

“你还真是愚蠢呢。”年轻人带着嘲讽的笑意说道。

“你找死。”随着声音，一鞭子打在了他的头上。也许是因为恼怒，这一鞭子上用了极强的力量，跟以往只是为了让他感到痛苦完全不同的力度，年轻人的脑袋一下子就爆裂了开来。

他死了，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了这个没人知晓的地方。

“算了，已经折磨怎么就都不肯说，看来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说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青年骑士还是无所谓地说道。

然后，整个世界开始暗淡，最终连存在也消失了。

“果然不行啊。”无论那个年轻人还是青年骑士，大概到最后都未曾察觉，有两双高高在上的眼睛俯视着这一切。

埃尔的能力，三千世界，是拥有让别人进入幻术空间的能力。虽然说是幻术空间，但本质上是创造无数个小型位面，从本源上磨炼人的精神，或者打垮敌人的意志的能力。若是一旦屈服的话，就会成为三千世界的奴隶，完全遵从埃尔的命令行事。

就算是在幻术空间中的屈服，也和现实中毫无分别。若是当时云河同意了的话，那埃尔的一切命令云河都不可能拒绝，那就是比云河加入终焉骑士团更加糟糕的事情。

但是，若仅仅如此，也却有些太过小看造物境强者的能力了。三千世界最可怕的一点在于，虽然说是幻境，但却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一旦一次失败的话，就会被送往下一次轮回。如果有一次成功就赢了，若是没有成功对方也无法逃脱，是能够将人彻底逼至绝境的必杀技。

“对方可是创世之力的持有者，如果一次两次就能成功的话，我倒要怀疑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了。”混沌大帝说道，“那就下一个吧。”

这一次云河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庄。他的父母是一对很平凡的夫妇，很平静地过着平凡的日子，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美好，直到云河的降生。

天生带着血红之眼的孩子，被认为是恶魔的降临。很平凡的夫妇为了活下去，做了再正常不过的选择，将云河偷偷地丢掉了。

一个连动都动不了的小孩子，就这样白天暴露在烈日之下，夜晚忍受冷彻骨髓的寒风，还有那漫无边际的饥饿。

“你难道不痛恨吗？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却遭受到这样的待遇？”仿佛有着什么声音，问着还是婴儿的云河。

云河已经没有丝毫关于以前的记忆，他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被混沌大帝彻底抹消。但是听到这个声音，他仍然感觉到了什么。

“痛恨啊，但是，我更加痛恨的，是你啊。”云河在心中默念道。

然后，他就死去了，世界再一次崩坏。

在之后的无数次轮回中，云河依旧是在不断地死亡。如果说有所差别的话，大概就是死法各有不同罢了。

从出生开始就是奴隶，然后被主人虐待致死；平凡的农夫遇到王国强制征兵，然后被派往前线成为炮灰，理所当然地死去；一直在过平凡日子的农夫家的孩子，却遭遇了强盗屠村，然后被一个强盗一刀砍掉了脑袋；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上山打猎，遇到了狼被一口咬断了脖子；游泳溺水，旁边的人却因为害怕而没有救他，就这样被淹死……

云河的记忆，无论那一次轮回的都不会留下，所能回忆起来的，就只有临死前的惨状而已。埃尔想要他记住的，不过是对世界的痛恨和仇恨，一旦人的意识被仇恨所蒙蔽的话，那为了复仇就会做出很多难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尽管愤怒和憎恨在增加，但是云河却一直都没有放弃自我，仍旧在坚守着某个事实，某个让埃尔不得不重新开始的事实。

“这个样子下去是没有用的。”混沌大帝沉思着说道，“恐怕，不管你重新开始多少次都没用，外界的压力、逼迫，都不可能让他改变他的想法。”

“但是，他应该已经没有以前的记忆了才对，每死亡过一次之后，他的记忆就会消掉才对。”埃尔相当不能理解，为什么直到现在，云河都未曾屈服过一次。

“是灵魂特性……相比于记忆，习惯这种东西才是最难以更改的。如果将这个习惯彻底固化，然后刻印在灵魂之上的话，不管多少次的轮回，只要灵魂的性状没有发生改变，那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明明所修行的道并非灵魂，但是却在那一瞬间，完成了唯有修行灵魂之道的人才能做到的事。在混沌大帝的眼中，云河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这样的坚持和固执，已经远非现在的半神级可比。换句话说，如果不是现在的条件对成为半神级实在苛刻到了极点，以云河的资质，大概能在五十年内成就半神级。

云河资质越高，他就越想得到不愿放弃。但是，越是如此，让他屈服也就越是困难。

“若是改变灵魂的特性的话，虽然不是做不到，但是会破坏创世之力的基础，等于他这个人彻底毁掉。”混沌大帝沉吟着说道，想要杀死云河异常简单，但是让他屈服却异常困难，“那就从他本身下手吧，唯有他自己才能改变他自己，这样也许有着一线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