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不足为贵人之母……一辈子就是个常在……

那一个耳光已打得王夫人头昏眼花,贾母随后的话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的王夫人魂飞魄散,紧接着贾政的“滚”字入耳……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崩溃……

滚？让她滚哪里去？

这是她的家,她的地盘，她在这里苦苦经营了几十年，她在这里呼风唤雨了几十年，居然让她滚,凭什么？凭什么！

忽然发现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人扶住，一个熟悉的清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太太，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还有人担心我？

王夫人低头,看见一张粉妆玉琢的脸,一双漆黑的眸子，他的声音中担忧无限，一双眼却是含笑的，满满的都是得意的讽刺的幸灾乐祸的笑……

是他……是这个刑子！

她胸膛剧烈起伏着，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这个刑子，要是没有他，她还是这府里当家作主的人，丈夫敬重，儿子孝顺，婆母慈爱，她是四品诰命，她是贵人生母……就因为这刑子的出现，让这一切像一个泡沫一般破灭……贵人的生母，这原本是她最后的立僧籍，可是现在却成了她一辈子翻不了身的枷锁……

“报应。”一个微不可闻恍如幻觉般的，充满幸灾乐祸的声音仿佛直接从脑海中响起，她死死盯向贾环，看见那张形状美好的菱形的嘴动了动，她没有听到声音，但是却清晰的读出了他的唇形，他在――“活该。”

她清楚的听到了脑中一根玄断裂的声音……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死死的掐在那可恶的刑子的脖子上，然后她听到一个惊恐万分的声音：“太太，你干什么？母亲，放手，快放手……”

手腕被一双白净的手拉扯着，她什么都不顾了，死死掐着不放，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掐死他！掐死他！只要掐死他，一切都会回到原……

贾政正扶着老太太温言抚慰，耳中听到贾环担忧的声音还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好……忽然间听到贾环半声惊呼，然后贾宝玉一声尖叫冲了过来，他一回头便看见令他睚眦欲裂的一幕――他心爱的儿子被人死死掐住脖子，从他的角度，看不见儿子的脸色，只能看见那双无力拍打的手，和软弱踢蹬的双脚……

似乎听到脑海中一声巨响，什么风度仪态统统抛到脑后，两步便窜了上去，将那双手猛地撕开，一脚便狠狠踹了上去……

王夫人惊呼一声跌了出去，身前身后的剧痛传来，才渐渐恢复清醒，只见贾环软软的躺在贾政的怀里，贾政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掐着人中：“环儿，醒醒环儿……”

宝玉也焦急的在他虎口上捏着，贾母拄着拐杖叫道：“太医，快去请太医！”

房中乱成一团，丫头婆子在王夫人眼前来来去去，但是无论是丈夫儿子婆妈，还是下人，都好像没有人看见她这个大活人躺在地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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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g来的时候，贾环还未睡醒，此刻天气已经转暖，被子松松的搭在肩膀上，整个人猫儿似的团起来，怀里抱着一个软枕，脸埋在软枕上，睡的极是香甜，浑然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娇娇儿……但那脖子上狰狞的青紫色掐痕和暗红的划痕，只看的人触目惊心……

怎么敢？她怎么敢！

连爷都心翼一敢远远看一眼的人儿，居然敢……

差就没了……差就没了……

贾环做梦了，梦见黑变回了时候，伸着舌头舔他的手指，湿湿的暖暖的很舒服，还有热热的鼻息喷在手背……黑越大越不可爱了，现在的长舌头一卷就能把他的手包在里面，弄的整个手都湿答答的，讨厌死了……

恍惚中似乎有一只手抚上了额头，那双手一开始的时候是颤抖着的，渐渐的又稳定下来，温暖的手指在眉梢眼角细细的描绘着，那样细致又轻柔，给人一种被珍视被爱惜的感觉，这种感觉贾环很喜欢，舒服的呻1吟一声，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当那只手反复滑过唇瓣后，迟疑了一阵，缓缓向颈上的掐痕抚去……

贾环豁然惊醒，睁开眼睛，顿时松了口气，看见的不是王夫人那张狰狞的脸，不过胤g的脸也没好看到哪里去，黑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贾环很怀疑他要是摆着这样一张脸去催债，会有人敢不交？

见贾环下意识的向被子里缩，胤g叹了口气，脸上稍缓了缓，道：“吓着了？”

贾环头。

胤g看他那双还未完全清醒的眸子里还带着水雾，嘴巴微扁，下巴幅度的了两下，样子又可爱又乖巧，让人没来由的就心软。再叹一声，道：“怎么这么不心？”

能在康熙面前应对的滴水不漏，能狠狠告太子一个黑状却让康熙完全不起疑，能让胤k吃了哑巴亏却完全不记恨，能在众皇子宛如众星捧月般的虚假风光中看到自己的危机，能和自己断然决裂后还是自己巴巴的上门求和……这样的贾环，会被一个无知妇人欺负？借她几个脑子都不够用！

贾环一下子就心虚了……

他也不想的啊……

这件事，的文雅一，那是咎由自取，的直白一，那叫自作自受！再白一，贾环他自找的！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王夫人毒害黛玉的性命，早已超过了贾环的底线，那会儿见王夫人神志不清，便想要激她失态，让贾母和贾政对她彻底失望，省的到时候她明白过来，又反口将脏水泼在他和黛玉的头上――王夫人那话的技巧他是深有体会的，而且无论怎么样，王夫人也是他的嫡母，一日不彻底倒下，一日便要压在他和赵姨娘头上……若她大度一些，贾环他们深为姨娘和庶子也就认了，可偏偏是这么个心黑手辣的……

原本他只是想激怒王夫人，让她口不择言些出格的话让贾母贾政看清她的嘴脸也就够了，谁知道她竟然会忽然扑上来掐他的脖子……

他的计划倒是成功了，可是看着贾政的心疼，宝玉的歉疚，黛玉的眼泪，还有胤g的责备……不自觉的就心虚起来……

“我……”一张口，吐出的声音破碎沙哑，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胤g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口气却软了：“喝水？”

贾环乖巧头。

胤g试好水温，放在茶壶里让他对这壶嘴抿了几口，见他不喝了才放到一边，摸着他的额头，道：“下次再不可这样了，不值得……不管为了什么，再不许了！”不过是个挑梁丑，这孩子当自己和康熙都是死人不成？

贾环再次乖巧的头：“四……”

“别话……乖。”见贾环态度端正，胤g声音温和了些，道：“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受伤了？贾大人之前去户部，我问他你身体可好，他立马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连声的好，我便知道定是出了事了，吓唬了一下，又是被猫抓了……哼，什么猫长了只人手出来！你啊！”

贾环缩着脖子等着下一轮的训斥，却没了下文，一个圆圆的硬东西被塞到嘴巴里，甜甜的味道很熟悉。

只听胤g道：“你嗓子疼，吃这个应该也有用吧？做的很好吃，不过太甜了一，下次记得少放一糖，爷不爱吃甜的……薄荷要再多一，爷晚上没事就放一个在嘴里嚼着，比浓茶有用……”

贾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不能多吃。”

他喝了水，已经好一些了，声音虽然干涩，但总算能出话来了。

胤g道:“那下次做些能多吃的……一瓶原本就不多，还被你十三哥抢了一半去――我来之前不知道你的情况，便也没跟他，不然他定是要跟着来的……唔，剩下这么儿，两日就吃完了，记得给爷续上，别让爷断了顿，知道吗？”

他一口一个爷，贾环听在耳朵里却全然没有被侮辱的感觉，倒有种奇怪的亲昵隐在其中，这种亲昵正是贾环最最不能拒绝的东西，老老实实头。

胤g满意的摸摸他的头，外面传来开门声，胤g道：“方才我带了太医来，给你诊了脉，开了好大一堆方子……别怕，大多是食补方子……应该是贾大人送了太医回来了，我先出去看看，你再睡会儿。”

贾环听话的闭上眼睛，胤g又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才转出外室。

“贾大人家的猫可真厉害……”不久胤g的声音冷冷的响起：“这样的异种，爷可从来没见过，不如贾大人见它捉来，让爷长长见识？”

贾政脸上沁出冷汗，道：“这个……”

胤g淡淡道：“怎么，贾大人舍不得？环儿还在里面躺着，贵府的人口也不少，贾大人希望我传何人来问话？老太太？”

贾政急道：“四爷息怒，实在是贱内她一时得了失心疯……”

胤g哦了一声，道：“既然是疯子做的，这也就罢了。”

贾政微松了一口气，待要解释王夫人并未疯癫，只是一时失常时，胤g已经接着道：“贾大人有此不幸，我也深为同情，但是既然已经疯了，便不该放出来伤人……这次伤了环儿，下次还不定伤了谁。前车之鉴，不得不防，贾大人虽伉俪情深，但是却也要顾及无辜百姓的身家性命。”

贾政心中有些发苦，胤g这话出口，那么王夫人不是疯子也是疯子了，头道：“是，下官一定严加看管。”

胤g头，到门口掀帘子向内看了一眼，贾环似乎又睡着了，叹息一声道：“环儿睡着了，我就不再去扰他了，贾大人好生照看，我明儿得空再来看他。”

“四爷公务繁忙，还能来探望环儿，实在是环儿的福气……”不过天天来就不必了吧……

“爷再忙，来看看弟弟的功夫总是有的。”——

作者有话要：王夫人的事，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只有一尾巴交代了……

这么早打垮她，一是因为她讨厌，二是因为我不大喜欢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在康熙胤g面前，她实在是不够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