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什么？”

“我真没想到。”

“……我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托尼。布鲁斯·韦恩只是收养了一个孩子。”

正在切三明治的史蒂夫听到布鲁斯的名字, 注意力不由得转到了托尼和班纳的对话上。

“只是、收养一个孩子？这可是布鲁斯·韦恩。”

“我不觉得韦恩养活一个孩子会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他收养一个孩子不就等于蝙蝠侠也多了个儿子。”

“托尼, 我真的认为他们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韦恩可是个众所周知的花花公子。”

“去年一年的时间里，被拍到和布鲁斯·韦恩在公共场合举止亲密的女人一共有43个, 而和他传绯闻的则有116个。”幻视举出了两个非常精确的数据，以佐证班纳所说不假。

“这是他的伪装。”托尼斩钉截铁地说，“你们想想, 如果被公众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的亲密爱人, 那每个想要对付蝙蝠侠或者正义联盟的人都会找上他。”

班纳实在找不出托尼话里不合理的地方，但这一切的逻辑都建立在一个托尼的主观猜想上，所以推测完全不成立。不过，他也不是在跟托尼讨论韦恩性取向的问题。

“就算像你说的一样, 蝙蝠侠多了一个儿子又怎么样呢？”

“有个小小的、可爱的孩子会叫那个阴沉沉的家伙爸爸。想想那个画面。”

班纳按照托尼所说的想象着, 莫名打了个冷颤。

史蒂夫双手各端着一个托盘走到餐桌旁, 将三明治和果汁分给三人，“布鲁斯·韦恩收养了一个孩子？”他在椅子上坐下, 假装随口问道。

托尼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将刚刚收起的新闻投影再次放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韦恩要当爸爸了。”他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说道。

史蒂夫看着照片里站在法院前表情严肃却仍然带着几分轻佻气质的布鲁斯, 还有他身旁被他一只手护着后背，一只手挡在身前，脸埋在他腰间的男孩，目光在照片上停顿片刻后，接着转向文字。

新闻的标题是《布鲁斯·韦恩正式收养飞翔的格雷森遗孤》, 文中详细且略微煽情地讲述了布鲁斯·韦恩如何在观看空中飞人表演时亲眼目睹了格雷森夫妇的死亡，又如何在看到那个哭泣的男孩时决定收养他。报道的最后还猜测布鲁斯·韦恩是因格雷森夫妇的死而想起了多年前他父母的不幸遇难，所以才会做出收养的决定，想要给那个同样可怜的11岁男孩一个家。

看完整篇新闻，史蒂夫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话来。

托尼看着他，有些奇怪于他反应。“怎么了，史蒂夫？”他喝了口果汁问。

怎么史蒂夫看起来好像他才是那个突然当了爸爸的人。

“一个男孩。”史蒂夫喃喃地说。

这下连班纳和幻视也都将目光转向了他。

好吧，这真的有点像在产房外被医生告知老婆生了个男孩后的反应。托尼想到。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史蒂夫？”他有些奇怪地问。

史蒂夫一下回过神来，看向托尼，“只是想到韦恩比你还要小几岁，托尼。而他已经要当爸爸了。”他神色如常地说。

班纳忍不住一下笑了起来。

托尼顿了两秒，收起新闻投影，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收养而已。更何况，以韦恩和蝙蝠侠的关系，他们也只能收养了。而我已经有了随时可以一起迈入婚姻殿堂，生育儿女的伴侣。”

“可韦恩现在已经是一位父亲了。”史蒂夫拿起三明治，看着托尼强调了一下这个事实。

“他有个儿子。”班纳吃着三明治忍着笑补充说。

“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更多。”幻视表示他说这话也是有数据可以作为凭证的。

托尼看着他们三个，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在心里琢磨自己现在向佩珀求婚，是会得到一耳光，还是一个带着眼泪的甜蜜拥抱。

史蒂夫好笑地看着托尼，心里想着要是这件事能刺激托尼早点和佩珀建立家庭，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敢肯定托尼一旦成为了丈夫、父亲，绝对会无师自通地比以前谨慎、稳重得多。

而且，对于拥有一个教子或者教女，史蒂夫真的是无比期待。

他喝了口果汁，压下自己心里对于美好未来的幻想，放下杯子时，想起刚刚在新闻里看到的关于那个被布鲁斯收养的男孩的身世，疑惑地问：“飞翔的格雷森？”

“一个著名的杂技演员家族。我记得……”托尼咀嚼着三明治，努力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四年前，哈利马戏团来到纽约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他们的表演。”

“我也在电视上看过他们的表演。”班纳端起果汁，接话道。

史蒂夫拿着三明治，轻轻皱起了眉，“格雷森夫妇为什么会在表演中坠落？”

两个如此著名的杂技演员，按理来说应该是技艺非常精湛，并且懂得一些保护自己的小技巧的。

而新闻里半句都没提到他们从空中坠落的原因。更何况，哥谭……

“哥谭。”托尼嘴里包着食物，冷哼了一声说。

“根据现有的调查资料，格雷森夫妇的死亡人为的可能性有90%。”幻视看着三人，开口道。

班纳低着头吃着三明治，语气沉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小丑死后，哥谭并没有改变。”

史蒂夫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沉默片刻后，神情温和地看着三人问道：“有谁想来点提拉米苏吗？我早上刚做的。”

吃过了午餐，班纳和托尼各自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幻视一如既往地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史蒂夫拿着手机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思考一会儿后，还是从通讯录里找出了属于蝙蝠侠的号码。

“你看到新闻了。”布鲁斯转过头看着在蝙蝠洞里四处探索的迪克。那孩子眼睛里一直以来的悲伤终于因为注意力被蝙蝠洞里的设施吸引而稍稍缓解，只是神情里仍然透着些许难过。

“吃午餐的时候看到的。”史蒂夫看着远处的天际，回答道。

“不止你，事实上我现在也还有些为自己会做出这个决定而惊讶。”布鲁斯不必猜，也知道所有了解他蝙蝠侠身份的人，对他收养了迪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且诚实地说，在这之前，他自己也从没想过收养一个孩子。

“我很为你高兴，b。”史蒂夫发自内心地轻声道。他知道让一个孩子成为家庭新的一员对于布鲁斯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高兴，布鲁斯没有真的被黑暗与罪恶困在原地。

他在继续前进，并且不畏惧于给予和接受新的爱。

布鲁斯沉默了好一会儿，从迪克身上收回了目光，“但我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好决定，史蒂夫。”他非常坦诚地说。

如果不是了解布鲁斯的为人的话，史蒂夫只听这话都得误解他是不是后悔收养了那个孩子。

“你会是个好父亲的。”他的语气温和而充满确信。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抚养一个孩子。”布鲁斯向后靠在椅背上，用他低沉的嗓音说。

史蒂夫沉默了两秒，“事实上，你确定抚养孩子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顿住了，两秒后，语气不变地改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一个孩子。”

史蒂夫拿着手机轻轻点了点头。

这倒是，教育孩子的确是一个让人头大的问题。

“而且我确定其他父母也不会让他们11岁的儿子和自己一起去对付罪犯。”布鲁斯语气略有些沉重地接着说道。

史蒂夫足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布鲁斯所说的意思，“你疯了吗？”他皱着眉不自觉地抬高了音调。

“很有可能。”布鲁斯捏了捏鼻梁说。他也觉得自己大概是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史蒂夫厉声问道。从布鲁斯的语气里，他能听得出来这并不是对方的主意。但即便如此，布鲁斯怎么能同意一个11岁的男孩去与哥谭的罪恶战斗？

“迪克——那个我收养的孩子，他发现了我就是蝙蝠侠，请求我训练他，让他亲手抓住杀死他父母的凶手。”布鲁斯简洁地说，省去了迪克是怎样提起托马斯和玛莎的死，以此来说服他。

史蒂夫左手扶住了额头，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完全可以想象当那个孩子——迪克，说要为自己的父母复仇时，布鲁斯内心深处的感同身受。

而且他猜即便布鲁斯没有同意，迪克也会自己去找凶手复仇。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布鲁斯严格地训练他，教会他各种战斗和保护自己的技能。并且布鲁斯也能在一旁看着他，避免他在视线之外发生什么危险。

不过……

“有没有可能在你们一起抓住那个凶手之后，迪克就不会再参与你的战斗？”他抹了把脸，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

“或许。”布鲁斯垂下视线回答，“我希望如此。”

他不想将另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孩子拖进哥谭黑暗的阴影里。但他无法确定这个孩子会不会自己一头闯进来。

布鲁斯看到了迪克身上的正义和善良，他知道这个孩子内心充满着与罪恶对抗的勇气和渴望，还有愤怒——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而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已经将这个孩子拉进了他的生活——蝙蝠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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