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拍摄者的位置隐秘, 两个人的身影只拍了个局部。白景离却死死盯着画面, 不由自主地摇着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谭眉在一旁有些着急：“怎么不可能？嘉嘉, 你难道不希望陆教授是清白的么？”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白景离口中喃喃地说着，面色越来越颓丧。

而画面里，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谭明志说：“谭眉已经指望不上了, 无论如何，陆嘉石这里不能再出问题, 股东大会很快就要召开了, 希望这个消息能让我稳操胜券。”

“一定会的, 谭总。”

就在这时, 画面一阵颤动, 谭明志猛然回过头，目光瞬间锁定拍摄者的方向：“谁在那里？”

紧接着，镜头里就是一团乱, 画面很快灭掉了。

谭眉语气急迫：“嘉嘉，我暴露了，这里是你们经常见面的地方，我也不能久留，你好自为之吧。”

可是白景离却一把抓住她：“你跟我说清楚，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们用的拍摄仪器是同一款，难道你看不出来？”谭眉很严肃地说，“嘉嘉, 我的直觉告诉我，虽然现在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陆教授的试验肯定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这是关乎全人类的大好事。我求你了，不要在这种节骨眼上给教授惹麻烦，你会毁了他的！”

白景离笑了：“我只会给他惹麻烦么？”

谭眉听着语气不对：“嘉嘉？”

白景离的确在笑，可是他的笑意中满是苦涩，眼睛里还见了泪光。他放开谭眉，慢慢往后退，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没用……我愚蠢透顶……活该他不重视我……”

谭眉想要上前和他说什么，白景离却陡然稳住语气，把她推开：“你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在事情弄明白之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谭眉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是现在只凭谭明志的只言片语，并不能洗脱陆州的嫌疑。如果最后，确定他还是杀害我父母的凶兽，我一样不会心慈手软。”白景离淡淡地说，“这个微型摄像机我会先留着，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被他们找到了。”

他刚说完，就从树林后面传出一声冷笑：“晚了。”

下一刻，谭明志和他的助手从那里挤了出来。

谭眉和白景离神情变了，对视一眼之后，谭眉本能地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出几步。细微的枪声响起，谭眉应声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白景离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扶住她，谭眉表情痛苦，却推搡着他说：“你快走，走！”

她腿部中了一枪，正在汨汨往外涌着血，但由于枪上装了消音器，没有造成很大的动静。谭志明缓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帮着陆州来对付我！”

他拿枪指着谭眉，可谭眉无所畏惧，反而有些嘲讽：“这两天我想了很久，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身为企业高管，拿着人类的未来满足自己的私利。你身为人父，又什么时候为我尽过一丁点责任？我就算死，也不要再为虎作伥了！”

“为虎作伥？”谭明志气急败坏地走上前，一脚把谭眉踢翻在地，“贱人，早些年就该让你妈把你打掉！今天居然敢指责我？你算什么东西？”

助手也在一边指责说：“小姐，你是私生女啊，谭总把你养这么大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股东大会很快就要召开了，集团组织架构大动，如果拿到陆州的实验进程或者抗体原样，谭总极有可能当选执行总裁，竞争对手那么多，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他吗？”

谭眉捂住被踢得乌青的肩膀，没有吭声，嘴边却浮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谭明志怒意蒸腾，又是一耳光打在她脸上：“你看她的表情，她压根就没有悔改的意思！看我今天不打死她！”

白景离本来在目瞪口呆地看着谭明志的所作所为，见状便挡在谭眉的身前：“你怎么可以这样？”

谭眉之前曾表示羡慕他，他那时还麻木不仁地说了两句“风凉话”。此时他亲眼瞧见谭明志这么凶残地对待谭眉，着实被吓了一跳。他不禁把陆州以往对他的态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有点想哭。

哪怕在误会陆州是仇人的时候，他潜意识里也不肯相信陆州对他的好是装出来的。此刻有了谭明志这个鲜明的对比，他甚至生出了一些后悔。

后悔自己太冲动，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后悔自己太自私，陆州对他有一点点怠慢，他就把全部的好都给抹杀了。

正在通过监控观察画面的陆州，发现白景离忽然眼圈红了。

下一刻，系统就赶紧和他说：“宿主萨玛，反派黑化值减去10%！不过……好突兀啊，一点铺垫都没有呢，怎么会突然掉了这么多？”

陆州反问：“你觉得呢？”

系统费力地想了想：“可能是系统出问题了，我去找维护中心说说。”

陆州叹了口气。

系统：“宿主萨玛，你叹气，是不是在感慨我猜对了？”

陆州：“……”

系统：“宿主萨玛，是不是嘛？”

陆州继续叹气：“我错了，我不该对你的智商抱有期待，现在脸有点疼。”

系统哭唧唧起来：“人家是ai，就算再智能，也不像人类一样拥有真实的感情，更不可能去分析感情，宿主萨玛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好吧。”陆州说，“反派其实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误会了陆州，之前怼谭眉的话不过都是嘴硬而已。现在谭明志对亲生女儿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不禁让他回忆起往日陆州是怎么对待他的，这一比较，他作为养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对噢。”系统恍然大悟，“所以反派就更后悔了，所以掉黑化值也就很正常，所以并不是系统出了故障。”

陆州说：“系统小宝贝儿，念在我们宿主和系统的情分上，奉劝你一句，不要试图分析反派的心理，你会被花式打脸。”

系统深以为然：“明白了，宿主萨玛现在越来越上道，也是被打脸打出的经验。”

陆州：“你说什么，风有点大，是在夸我百折不挠，精神可嘉？”

系统：“……”

本系统放弃了，说不过他。

此时，监控画面里，谭明志冷笑着看向白景离：“小子，看来陆州教授对你太好，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我这样有什么不对？”

“她是你亲生女儿啊！”白景离大声道，“你之前苛待她，逼迫她去当间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拿枪打她，你也下得去手！”

谭眉用力推他：“嘉嘉别说了，他就是个魔鬼，你快走。”

方才只顾纠结陆州，白景离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人是什么身份，转身就走，谭明志冲助手使了个颜色。助手快步上前，拽住他，取出兜里事先准备好的，一块被药剂浸湿的手帕，捂在他的口鼻上。

谭明志淡淡地说：“这小子已经被谭眉这贱人策反，我也只能采取极端措施了。”

白景离不停挣扎着，可是刺鼻的气体窜进气管中，很快麻痹了他的神经系统。他只撑了十几秒，便闭上眼睛，头向一边歪。助手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不忘拍马屁：“还是谭总果断。”

谭眉惊惧不已，喊了白景离两声，白景离毫无反应。她赶紧冲着小区的方向喊：“快来人啊，救命！”

助手见状，一把扔下白景离，去捂谭眉的嘴。

谭明志脸色阴狠，就要扣动扳机。可助手赶紧阻止他：“谭总消消气，这里毕竟是小区，这会儿虽然没人，可楼上万一有人拍下来发网上，对我们的形象毕竟不好。”

谭明志于是咬牙切齿地说：“谭眉你有种，别忘了你妈还在我手里。你可以作死，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全都丢到地下室里喂丧尸？”

谭眉死死地瞪着他：“你真是魔鬼！”

谭明志冷笑：“魔鬼？你跟着我这么久，这点伎俩就受不了了？等会儿，我就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魔鬼。”他吩咐助手，“把他们两个带回去，拖到地下室去。”

“好的谭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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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离再醒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手铐，脚腕也被链子锁着。而谭眉就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嘴巴封着胶带，在他醒来的一刹那，似是微微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有些焦急，嘴里发出呜呜声。

白景离脑子还有些混沌，晃了晃脑袋，再观察四周时，眼前所见让他顿时睁大双眼，原本被药物麻痹的神经紧绷到极点。

此时屋子里的灯光昏暗，不过已经足够让他看清楚，此时对面是一个铁栅栏，里面关着十多个丧尸。他们正聚集在栅栏前面，睁着猩红的眼，努力想要够到他和谭眉。

这些丧尸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的带着腐肉疮口，有些深可见骨。他们大张着嘴，带着尸臭的组织液从牙缝中渗出，仿佛只要抓到白景离和谭眉，立刻就能把他们撕烂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