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观众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排的观众悄悄咽着口水。

不管是何种姿态，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所有人中，最难受的当然是吴舟，可是到了现在这这番情景，他的情绪已经不只是一句难受就能表达清楚的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还有过去十几年来从未体会过的，他以为未来也不会有所体会的一种情绪。

绝望。

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他有多绝望，还有现在站在他身前这个，看来简直像魔鬼一样的人。

吴舟的第一式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一招普通的起手式，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这一手准备了多久，观察了得多仔细，酝酿的多到位。

“乾三上五。”

以彼之长，攻敌之短，这是傻瓜都懂得道理，他会不懂？从上场开始，吴舟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都不是随意发出的。

博弈早就开始了。

吴舟很聪明，懂得在正式战斗之前用先用心理战术试探对方，变换情绪变化眼神，故作神秘说些打乱对方心思的话……等等。这些都是惯用的小技巧，没什么问题，更没什么错。

错就错在，对手是徐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有一个细节是：“今晚你会死在这里”这句话，吴舟说了两遍，这并不是无意的强调，他在说完第二遍以后，很敏锐地捕捉到徐缺的眼神深处有一丝细微的波动，他抓住了这个瞬间，以为是心理战术起了效果，于是继续不动声色的穿戴武器，掌刃的佩戴其实是很方便的，他故意把所有动作都放得很慢，为的是迷惑对手，让徐缺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意图，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伺机出手，以求一击必中。

吴舟找到了自认为最完美的时机——“乾三上五。”

这是自己观察了很久，脑中预演了无数可能性以后，大脑判断出的最佳进攻点。

出手之前，机关算尽，在这场简单的心理博弈中无所不用其极，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注意力高度集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在自己看来是最佳的时间和位置。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准备了这么久的一击，居然被徐缺闲庭信步一般闪避开了。

那个时候，吴舟的内心就已经很不平静了。

他不是没想过第一击失手的情况，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刺居然会空的这么彻底，感觉对方就像是喝醉了酒的人无意识一点，整个掌刃就完全空掉了，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他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以致于失手之后短暂地陷入了一个迷茫期。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总得想办法解决，到底算是身经百战，吴舟的第二式在停顿了不足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后就出现了，看起来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一样，他调整了原本的身位，连带着掌刃的招式一齐变化。

绝对也是十分巧妙的。

但仅仅是他自己这么认为，事实是，在他脑子里还停留着因为自己的随机应变而产生的喜悦感时，徐缺就已经用一模一样的动作将他的第二式也闪开了。

还是空的彻彻底底，彻底失了相数。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吴舟的心态就应经崩掉了。他自认为老谋深算的第一手，自认为趋于完美的第二手，徐缺只是随意挪了一步，那些心血就都付诸东流了。

这种情况，从小到大，战斗了无数次，见惯了各路天骄鬼才……就连当年东郡大试，与一帮怪物为伍之时，都没有发生过。

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被对方两脚踩个稀巴烂。

他如何能接受？

也就是从第二式失手之后，吴舟的心情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从最初的嗤之以鼻到之后的不屑一顾，得知徐缺秒杀赵增后的怨毒，徐缺在万众瞩目下的惊艳作态，李相楚方流双双败北后的焦灼……以及上场后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