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守护所有人……可是我谁都守护不了。”

这就是徐缺现在的想法——在眼睁睁地看到那么多族人死在他面前之后的想法。

“我自作主张把你们的命绑到自己手上，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或许……再早一点，我没有那么蠢的话，在第二层……不，在第一层就能想到线索，就可以早点出来，就可以救下所有人……”

“你说的对……我就是个蠢货，都是因为我太蠢他们才会死的，我才是杀害他们的凶手……”

徐缺挣扎着从徐伯骁怀里出来，过于虚弱的身体甚至无法第一时间站好，打了好几个趔趄才堪堪稳住身形。

“苏天秀。”

徐缺看向苏天秀，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苏天秀此刻与之前已经完全判若两人，满头青丝披散乱舞，薄薄的纱巾早已不见了踪影，再配上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活脱脱一个女魔头的模样。

“我没算到这一步。”

徐缺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像一束快要熄灭的火苗——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战斗了，更没有力气阻止头顶飞着的那三十九人，这是事实。

三道禁法以及规则状态中类似“人格分裂”的对话对徐缺精神力的消耗远远超出旁人的想象。

更不要提心理上还承受了那么严重的打击，目前这种状态下，连正常战斗几乎都不可能实现了，天道也不会再畏惧于他。

仅凭符阵对天道的束缚，根本撑不了多久，如今无常天罚已停，无极道与天人道也无法长久维持……一旦外面那三十九神游进入战场，那徐家只有被屠杀的命运，更不要还有一个疑似纯阳的苏天秀站在面前……

虽然不清楚苏天秀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这股力量，但既能号令天道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想来还是与皇宫中本来就存在的那名纯阳有关联吧。

徐缺确实判断失误了，而且这个失误很大很大。

想不到这场战争在开始的时候来了个大逆转，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又来一个，直接让徐缺这么久以来的苦心谋划付诸东流。

如果直到最后还是一个人也没能保护好的话……那过程如何艳惊四座跌宕起伏又有什么用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果然……还是太弱了么。”

“一个人去谋划所有的事情，时间愈是推后，局中之人愈多，不可控因素就愈多……凭我一个，还是不行么？”

“可还是不甘心啊……”

怎么能甘心呢？

布了那么久的局，一步一算步步为营，直到半柱香前，所有的事情还都在徐缺的掌控之中，苏天秀的心思和做法都被他猜的干干净净，离胜利只差最后一步……

可事情却在这最后一步发生反转。

“天意么？”

如此大的心理落差，要说在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就全部释然，显然是不现实的，但当这个结果出现以后，徐缺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谈个条件吧。”

徐缺尽量不让苏天秀察觉他的情绪波动，这是每一个“将才”都应该了然于胸的道理——永远不要让敌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苏天秀轻蔑一笑：“条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凭这几个臭鱼烂虾？还是凭你现在这副半残不残的身体？你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么？”

天人道摆脱束缚之后，“万物生”对于徐家族人的增幅效果也会消失，当然苏天秀根本不在意对方是炼神还是通玄，仅有的两名神游也未必是她一合之敌。

徐缺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苏天秀哈哈大笑，完全不顾公主仪态：“那本宫就在这里等你拿出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徐缺默然。

苏天秀接着说道：“但是，在这期间，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痛苦死去。”

苏天秀语气很平淡，可话语本身的狠辣不是语气能够遮掩的。

徐缺瞳孔一缩——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