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勋在凉州多年，官声极嘉，他是汉阳郡长史，在边郡，长史很多时候兼任郡尉，所以汉阳郡的士兵，很多都是盖勋训练出来的。

面对盖勋亲自统帅，他们爆发出自己最强的战斗力。

二刺史左昌的算盘，本来是命令盖勋前去防御，如果盖勋战死最好，没有战死，丢掉阿阳，他也有理由对盖勋治罪。

但随着战局的焦灼，左昌的算盘逐渐落空。

“第一预备队上，替换城头守军。”盖勋看城头守军已经有了疲软之势，命令第一预备队上城。

阿阳四面城墙，出除去叛军主攻的西城墙，另外两处城墙安排了三曲，一面一曲半，叛军没有围攻的一面安排了一曲。

所以盖勋这里有三曲，共一千五百人，轮流上城防守。

随着汉军生力军的加入，原本被压制的城头，逐渐被汉军又收回。

“第一营撤军，第二营继续压上。”看着伤亡惨重的士兵，李文侯只能也换上预备队。

如此又是征战一日，阿阳城在盖勋的守卫下，牢不可破。

“退兵。”北宫伯玉见久攻不下，只能下令退兵。

“诸位，如何是好？”北宫伯玉看向帐内众人，凉州叛军的成分很复杂，北地先零羌，枹罕、河关群盗，湟中义从胡三股势力。

其中枹罕、河关群盗的首领为宋建，王国，二人功绩的是另外的城墙。

北宫伯玉二人之前只是羌族中义从胡的首领，算是出身微末。

“阿阳已经有了防备，我等再攻两日，如果还是久攻不下，就袭击金城郡，凉州除了汉阳郡之外，就是金城郡，拿下哪里之后，汉阳这里再说。”他们羌人不擅长攻城，李文侯也是无奈。

“确实，我等如今已经杀了护羌校尉冷征，已经是大罪，还是要尽快找到安身之所。”宋建不亏是日后能称王多年之人，一眼就看出了众人目前最应该解决的事情。

“而且，我们也应该找几个文人，替我们出谋划策。”王国也插嘴说道。

“善。我等只知道厮杀，是时候找个人出谋划策了。”北宫伯玉看向李文侯，他也发现了他们的短板。

“可惜，原来的凉州名士阎忠消失了，要不然可以抓他来。”李文侯揉了揉大脑袋。

“金城，不是也有一位么。”北宫伯玉笑着说。

“善。”众人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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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围攻了阿阳两日，久攻不下之下，只能撤军。

“终于撤军了。”殷才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大口喘息。

“不可大意，叛军前去的方向是进城，快派人传信左昌，叛军可能袭击进城，金城若破，凉州危矣。”盖勋看着叛军远去的方向，思索一阵就想出答桉。

“可是，左昌老儿会出兵吗？”殷才不相信左昌能够出兵。

“我也无可奈何，只能看他自己决定了，金城如果被攻克，我们在这里防御也没有意义，也罢，就当与冀县呈犄角之势。”盖勋想起左昌的嘴脸，也感觉希望不大。

冀县，左昌收到盖勋的传信之后，冷哼一声。

一来他害怕与北宫伯玉等人战斗，二来他不认为金城会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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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外，浩浩荡荡的叛军结成阵势。

“传令城中，我等自思悔改，如今已经不想作乱，想要投诚，听闻城中有名士边允，韩约，我等投降的条件就是派他二人来谈判。”北宫伯玉派人向城中传令。

金城。

“汝二人，可愿走一着？”金城太守陈懿看向边允以及韩约。

“陈太守，这明显是敌军的诈降之策啊，我等不可相信，依我看来，我等还是紧闭城门，依托城墙防守吧。”韩约看出了北宫伯玉等人的计策。

“金城现在的状态你们也知道，守不住的，但是他们不知道。

他们几人，久攻阿阳不下，想必也已经军力疲软，如今天寒，他们的士兵也不想继续战斗，我认为，赌一把吧。”陈懿坚持自己的看法。

“太守想必是非要我二人去招降叛军了吧。”边允冷笑。

“北宫伯玉等人指名道姓让你二人前去劝降，如若成功，本太守必然会为你等请功。”陈懿只能如此说道。

“如此，我等就走一回，但我等若回不来，切莫开城门，严防死守。”韩约无奈的叹了口气，拉住想要继续争辩的边允。

二人无奈结伴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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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约，你为何如此啊。”边允无奈的看着一旁的韩约。

“我也不想，但是，你认为金城只有两千老弱病残，守得住吗？陈太守也是无可奈何啊。我们二人是金城最后的希望。

陈懿已经将希望寄托在我二人身上了，我等还有何办法，要知道，我二人只是从事，并没有兵权。”韩约看穿了本质。

“唉，也罢，进了叛军营地说不定还能活，留在城中说不定也会被赶出来。”边允也明白了韩约的苦衷。

很快，二人就进入了北宫伯玉的营地。

城外，北宫伯玉看向身边的二人，一人为凉州督军从事边允，另一人为凉州从事韩约。

边允就是边章，韩约就是韩遂。

此时他们还未改名，以后就称呼改名后了。

“哈哈哈，久闻二位大名啊，文约先生，听说你被当场大将军何进看重，为何没留在京城呢？”北宫伯玉看向眼前的二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将军消息倒是灵通。”韩遂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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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已经是凉州从事的的韩遂到京师洛阳出差，新任大将军何进久闻其名，当时何进还在只会防御洛阳八关，防止黄巾军进攻洛阳，他在百忙之余专门请韩遂谈话。

韩约说出了自己的计策，请求诛杀宦官，何进当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但还是打算把他留在身边加以重用。

韩遂没有同意，申请回到凉州，没想到最终碰上了这种事。

“不知后续将军有何打算？”韩遂号称九曲黄河，主打一个没有心眼子，他早就看出了北宫伯玉是诈降，于是询问到。

“哈哈哈哈，不愧是九曲黄河韩文约啊。”帐中众人大笑。

韩遂低头，眼神中露出寒光。

“你二人都是凉州名士，不如，加入我等如何啊。”北宫伯玉目光灼灼的看向二人，他太想有智囊为他出谋划策了。

二人闭目不言。

“传令城中，此二人受我等感怀，加入我军，已成为首领之一，在二人劝戒之下，我等投降之心渐无，除非金城太守陈懿，亲自前来招降。”李文侯在北宫伯玉身边窃窃私语，北宫伯玉听完下令。

韩遂二人握紧了拳头，北宫伯玉这一手，彻底断绝他二人回到汉朝官员序列之路。

“北宫伯玉，李文侯，我韩文约，必杀你二人。”韩遂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默不作声，他已经知道了叛军的谋划，只能寄希望于陈懿不要出城，能拖延一段时间就拖延一段时间。

等到援军到来，可能还有希望，但是想到左昌的嘴脸，韩遂也知道，可能陈懿也已经看出，金城守不下。

城中，陈懿看着叛军的书信，陷入了纠结，他知道这二人可能并不会投降，只是被扣押。

看着金城之内的两千余老弱病残，因为左昌贪污，金城的士兵不仅没有招募到多少，反而逃跑了多人。

“罢了罢了，我会前去叛军营地，尝试能否劝降敌军，如果我回不来，你们无需防御，各自逃命吧，不防守，不激怒叛军，也许也不会对百姓下手。”陈懿招来城中长史，交代自己的后事。

“是我害了你二人啊，也罢，今日我去赎罪。”陈懿喃喃的说着，让士兵打开城门，缓步走向叛军营地。

【作者题外话】：注：《后汉书·卷七十二·董卓列传》：中平元年，拜东中郎将，持节，代卢植击张角于下曲阳，军败抵罪。其冬，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反叛，遂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冷征。伯玉等乃劫致金城人边章、韩遂，使专任军政，共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

《后汉书·卷七十二·董卓列传》李贤注引《献帝春秋》：凉州义从宋建、王国等反。诈金城郡降，求见凉州大人故新安令边允、从事韩约。约不见，太守陈懿劝之使往，国等便劫质约等数十人。金城乱，懿出，国等扶以到护羌营，杀之，而释约、允等。陇西以爱憎露布，冠约、允名以为贼，州购约、允各千户侯。约、允被购，‘约’改为‘遂’，‘允’改为‘章’。

后汉书·卷七十二·董卓列传第六十二》李贤注引《献帝春秋》：凉州义从宋建、王国等反。

2：关于陈懿的死，两种说法，一种是本书描写的，后汉书的说法，一种是资治通鉴所说的，边章韩遂攻下金城，我选取的是后汉书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