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反贼，你知道什么？快来杀我。”失去反抗能力的盖勋，试图激怒面前的羌人。

“将军，请上我马，我送你回城。”滇吾翻身下马，将战马牵到盖勋面前。

“莫要多言，送我上路。”盖勋摇头拒绝。

“绑了。”滇吾看着身边的士兵，羌军士兵眼中透露着敬佩。

他们虽然叛变，但是羌人豪迈，对于勇者，是打心底佩服。

“将军，我们，能不能不杀他。”一名羌军士兵看向滇吾。

“求将军莫要杀盖勋长史。”又是数名羌军士兵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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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长眼睛是干啥吃的，我有说要杀盖长史吗？”滇吾脸上带着倾佩的表情。

能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让敌军士兵为其求情，盖勋，还是第一个。

“随我前去冀县，我们送盖勋长史回家。”滇吾看向身边的士兵。

“贼子，莫要可怜我，只求一死。”盖勋没有接受羌军的好意。

“盖长史，你是好人，汉人如此之多，我最佩服的，只有你。你不应该，死在这里，你以后要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滇吾没有理会盖勋，将其抱上马匹，向冀县走去。

盖勋闭目不言，最后看了一眼尸横遍野的战场，“这些都是我的儿郎，不要亵渎他们的尸体。”

“放心吧，盖长史。”滇吾对战死的汉军也甚是钦佩。

“我有一问，你们为什么要叛变，呆在汉军序列中，不好吗？”盖勋看着身后奔腾的铁骑，想着他们之前也是汉军骑兵，不解的问道。

“盖长史，我只是众多羌族部落之一，有些事情，我只是隐约知道大概，我只能说，凉州这片土地，水太深了。”滇吾没有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凉州叛变，背后另有其人？”盖勋想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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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是背后有人，宋建王国原本也是义从胡出身，能够一起响应，背后没有人指示，是不可能的。”滇吾看向盖勋，不忍心他被局势左右。

“当然，这只是背后，更多的还是那位凉州二刺史左昌的原因，他派宋建王国前去讨伐我们，然后贪污军费，他们才叛变。”滇吾说出了直接原因，则是左昌的问题。

“狗贼左昌，那边章韩遂呢？”

“他二人，是被裹挟进来的，但是战报传回，他二人已经被全国通缉，只能改名，他们如今也回不了头，只能铁心造反。”滇吾分析着现在叛军中的势力。

“你对他们怎么看？”盖勋现在只想了解更多的情报。

“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只是蛮汉，难以成就大事，他们手下多是羌人部族，领导力并不足。”滇吾想了想自己加入的原因。

“至于宋建，王国，他二人虽然不是兵马最多的，但是战斗力最为强盛，宋建此人我捉摸不透，王国与北宫伯玉二人并无两样。”滇吾说着自己的分析。

“善，你公然送我回城，不会对你有何影响吗？”盖勋看着眼前耿直的汉子，有些担忧他的处境。

“无妨，我本身便是替北宫伯玉几人统军，今日主要战斗的也是其他部族的，我们部族虽然之前实力只是中等，但我受他二人信任。”滇吾没有在意。

“所以，你其实也在借我们的手，削弱其他部族的力量？”盖勋明白了滇吾的想法。

“然也，长史莫怪，其实我今天救你，除了你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另外我也想借助你的名声，发展我的声势。”滇吾也坦言自己的想法。

“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呵呵，想我盖勋征战多年，如今却成了你们刷名望的工具。”盖勋自嘲的笑着自己。

“长史莫要如此，其实你们在我们心中，都是英雄，如果不是大势所趋，我也不会造反。”

“但是现在，你的心境变了，对吗？”盖勋看向滇吾，他感觉出了眼前之人的野心。

“即然走了这一步，我就要让利益最大化，这不是为我，也是为了我们部族的子民。”屁股决定脑袋，滇吾身为部落之长，自然要为了自己的部落考虑。

“我明白了。”盖勋没有继续说话。

失去了谈性的二人，很快到了冀县城下。

“什么人？在上我们就放箭了，快去报告刺史大人。”守城士兵看向奔腾而来的数百骑兵。

滇吾害怕目标太大引起误会，知道了自己的亲信几百骑兵。

“莫要误会，这是盖勋长史，他曾经有大恩与我，被我等伏击之后，我不忍加害于他，今日送他回城。”滇吾大喊。

“你们将盖长史送到城门下。”滇吾招呼两名士兵，他肯定不会亲自上前，万一汉军不讲武德，给他乱箭射死，他找谁说理。

"盖长史，日后我们可能战场上会再见，但是，凉州已成孤军，如若真的无法力挽狂澜，切莫强求，换个地方积累实力。

你要知道，你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你要为今天战死的四千汉军，还有数万因为战乱而亡的百姓活着。"滇吾害怕盖勋再行螳臂当车之事，低声提醒。

“我知道了，今日，多谢。”盖勋没有继续多说，他知道，日后需要做的还很多。

汉军没有放箭，两名羌军骑兵将盖勋放下之后，随着滇吾返回大部队中。

“盖长史，其他人呢？”杨雍闻讯，命令士兵打开城门，眼神关切的看向盖勋。

“都死了，只有我活下来了。”盖勋心情很是低落。

“唉，都是我的错，不应该比你们出城。”杨雍有些后悔。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叛军果然有埋伏，好在，汉阳郡还掌握在我们手中。”盖勋发愁日后如何。

“先疗伤，先疗伤，我可能也要被免职了，在我下马之前，我先将你推上汉阳郡太守之位。”杨雍知道自己可能做不了多久的凉州刺史了，不忍心英雄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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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勋没有回答，身上多出受伤的他，已经扛不住疼痛，昏迷了过去。

杨雍安排人给盖勋治疗伤势，随后写奏折，上表盖勋为汉阳郡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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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要抵抗了，看看城下的尸体吧，都是你们的援军，你们已经是孤军了。”王国将阵亡的汉军摆放在畜官城下，想要打击汉军的士气。

“真的是我们的援军。”一名汉军士兵惊讶的说着。

“密密麻麻的不会有几千人吧。”

“完了完了，我们真的是孤军了。”

“奶奶的，孤军又如何，他们是为了支援我们战死的，我们不能让他们白死。”

“就是就是，这些也是我们的袍泽，为他们报仇。”

“报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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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的汉军经过了短时间的慌乱，逐渐又有了战意。

夏育看着军心可用的士兵，长舒了一口气，他感觉城下的叛军人数少了一些之后，就感觉出来可能会去埋伏援军。

他一方面派出传令兵传令，一方面安排战斗意志强的士兵散乱到士兵中，等到叛军真的采用攻心之策，他好让士兵安定下来。

很多时候，将军的话，可能没有自己袍泽的话管用，这是经历了全军覆没一般的大战之后，夏育悟出来的。

“汉军好像，并没有溃散。”城下，宋建看向一旁的边章韩遂。

“如此，强攻吧，十日之后，如果无法攻克，我们就只能撤军。”韩遂也没想到这种情况。

“对，十日之后必须撤军，我们战线拉的太长了，粮草可能要不够了。”边章盘算着营地中的粮草。

“我们能有稳定的地盘，已经不错了。”北宫伯玉没有怪韩遂的计策。

他们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夏育，肯定也守不住。

“即然夏育要战，那就战。”李文侯大脑袋晃了晃，准备安排士兵进攻。

【作者题外话】：后汉书·卷五十八·虞傅盖臧列传第四十八》：时叛羌围护羌校尉夏育于畜官，勋与州郡合兵救育，至狐盘，为羌所破。勋收余众百余人，为鱼丽之陈。羌精骑夹攻之急，士卒多死。勋被三创，坚不动，乃指木表曰：“必尸我于此。”句就种羌滇吾素为勋所厚，乃以兵扞众曰：“盖长史贤人，汝曹杀之者为负天。”勋仰骂曰：“死反虏，汝何知？促来杀我！”众相视而惊。滇吾下马与勋，勋不肯上，遂为贼所执。羌戎服其义勇，不敢加害，送还汉阳。后刺史杨雍即表勋领汉阳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