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洛凡凑得越来越近，近到他的鼻息轻轻喷到了她的脸颊上。

“说，想让我怎么惩罚你？”他的嗓音音哑磁性，在这密闭空间中格外显得暧昧不清。

“我，我……”云潇紧张得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那张俊脸离她只有几寸距离。

从他那澄澈乌亮的眸子里，云潇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清冽的薄荷香气灌进她鼻子。

她紧张得闭住了眼睛。

下一秒，她感到自己的唇上贴到了软软湿热的东西。

一阵疯狂的心季，大脑空白。

就在这时，叮叮铃铃的音乐想起。

是云潇的手机铃声。

她瞬间清醒过来，慌乱地推开洛凡的肩膀，跑到沙发边，拿起了手机。

是赵琴打来的。

看到来电显示，她条件反射般的心中咯噔一下。

“喂，妈。”

赵琴在那头问：「潇潇，干什么呢？还不回家？快10点了！」

“啊，我……在和同学唱歌呢。”

「什么同学？男生还是女生？」

果然，天下父母都喜欢追究这一个问题。

“女，女生啊。”云潇下意识地扯谎。

之前赵琴禁止她恋爱，还打了她一顿，给她留下严重心理阴影。

她可不敢承认和男生单独在一起。

「快点回家吧，太晚了！女孩子逛那么晚不安全！」

她正想回答，洛凡忽然凑了上来，在手机边说了一句：

“阿姨好。”

瞬间，云潇血涌上大脑。

她慌了手脚，扬手要打，被他跑了。

电话里，赵琴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严厉地说：“赶紧回来吧！”

“好好好，马上回家！”云潇急忙答应道。

挂了电话，她转身，看到洛凡已经笑瘫在了沙发上。

“喂，你找打啊！”她气急，二话不说地就扑上去揍他。

脚下被绊了一下，一个不稳，就陷进了软沙发里。

两人嬉笑打闹，缠成一团。

“你故意害我是吧？”她半恼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师父！”洛凡满脸无赖地笑道。

听到“师父”这个称谓，云潇忽然手中一顿，一瞬间晃了神。

在上一个任务世界里，她被无数人叫过师父，因此听到这俩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锥心的忧伤和隐痛。

曾经，有一个少年，曾追前追后，“师父师父”地叫个不停。

此刻，看到洛凡的面庞，她眼前一片恍忽，竟彷佛看到了顾小飞的那张脸……

“你……叫我什么？”她声音微微发颤。

“师，师父啊。”洛凡盯着她，有些迷惑和好奇，笑道，“怎么了吗？嫌把你叫老啦？”

云潇收回涣散的目光，定了定神，啐道：“去你的。”

她站起身，拿起包，把手机装进去，“我该走啦。”

洛凡眼神中闪过失望，“真要走啊？”

“真的，我妈叫我了。”

“但是……我还没给你唱完歌呢。”他眼神有些委屈和不甘。

此时，包间里正回荡着《晴天》的旋律。

云潇扑哧一笑：“你还真想唱完？”

“是啊。”

”怎么，就那么想让我爱你？”她含笑斜睨。

他浓墨般的眸光盯着她，“你说呢？”

云潇巧笑嫣然，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别想太多，孩子。”

“哦。”洛凡低下头，像只受伤的小狗。

————

走出KTV时，天色漆黑，街道上已经没多少人了。

整个城市静谧下来。

“我送你回去。”洛凡打开自行车锁。

“我自己坐车也可以的。”云潇不想麻烦他。

“少废话。”他的语气不由分说。

云潇：“……好吧。那麻烦你啦。”

“以后不许说麻烦。咱们什么关系。”他跨坐到车子上，“上来。”

云潇侧身坐上后座，轻轻扶着他的背。

他霸道的语气，莫名让她心中一甜。

一种受保护的踏实安心感油然而生。

自行车行驶起来。

盛夏的夜，空气中弥漫着花草芳香，熏熏然中有一丝凉爽。

云潇将脑袋靠在他的背上，微微有些困倦。

她看着昏黄的路灯，暗蓝的夜空，耳畔兀自萦绕着《晴天》的旋律。

隐隐约约间，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和一个男生一起去KTV唱个，唱的都是周杰伦的歌。

走出KTV时，四周也是这般清凉宁静的幽暗。

“我总觉得，这个场景非常熟悉。”她歪着脑袋道。

“是吗？”洛凡的声音随夜风传来。

“是。好像以前在哪里经历过，完全一样的感觉。”

“以前经历过？”他语气好奇。

“没错。也是跟一个男生一起，他也为我唱了周杰伦的歌，然后送我回家。”

洛凡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是吗？”

这语气酸熘熘的，都能挤出醋汁了。

“那他给你唱完了吗？”他问。

“唱完什么？”

“周杰伦的歌。”

“……不知道。可能……唱完了吧。”

“吱”的一声，手捏车闸的声音。

车子猝然听了下来。

“别人给你唱完过周杰伦的歌？”他的声音冷冷的，酸酸的，渗透满了寒意。

云潇失笑，“你犯什么傻呢？那些都是我梦到的！根本不存在！”

“……真的？”

“真的啦！所以我才说，好像经历过嘛！”

她被气笑了。

这小子，幼稚得可爱。

洛凡再次蹬起车子，“不要总吓我。”

云潇不语，只是嗤嗤地笑。

洛凡单手离把，将她的手拉住，拽到身前，让她环抱他的腰。

“要是真有人给我唱完了周杰伦的歌，你怎么办啊？”她故意逗他。

“那我就杀了他。”他说。

“这么狠吗？”她讶异。

“你只能爱我一个。”他的声音满含专断意味。

云潇又笑了起来，双脚在空中轻轻晃动。

男孩子犯起傻来，真是无敌可爱。

十七八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爱吗？

她望着夜色，思绪飘飞，越飘越远。

她想起来，刚才在包间里，他叫她“师父”的场景。

回忆倒流到上个世界。

顾小飞的脸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心中蓦地针扎般剧痛。

他，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啊……

她有些后悔，上个世界结束后没有清除记忆。

虽然如今很少想起往事，但午夜梦回，顾小飞偶尔闯进脑海，还是会让她难受得几乎窒息。

……

罢了，罢了，都是往事了。